“許歡，你是怎麼回事？這幾道題都錯了。”數學老師在檢查了許歡的卷子以後，很是不滿。
    “啊，對不起，老師，我再看看。”許歡接過自己的卷子——那幾個大題其實並不難，他並不是不會，隻是在做題的時候有些走神，題目都看錯了。
    “算了，”數學老師歎氣道：“我知道，你們每天課業越來越緊張，精力是有些跟不上，但是現在是關鍵時候，一個月後就是比賽了，一定不能掉鏈子。”
    “知道了，老師。”
    “今天就到這裏為止吧，你們先回去吧。”
    “嗯。”
    數學老師先離開，自習室裏隻剩下許歡和容衡兩個。
    容衡看著默默收拾東西的許歡：“下午班主任，找你什麼事？”
    許歡頓了一下：“跟你沒關係。”
    容衡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從回來以後你就怪怪的，連這麼簡單的題都錯了，不會是被班主任訓話了吧？”
    “你想多了。”許歡收拾好了書包，快步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容衡說了一句——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許歡腳步停了下，才繼續往外走。
    他身上有多少秘密？外人是無法想象的。
    ……
    “你怎麼在這裏？”許歡看到靠在教室外麵的走廊上的某個人，皺起了眉。
    “等你出來啊。”豐和笑道。
    “等我……”許歡狐疑道：“該不會又是要補課吧？中午才補過，我又不是要考音樂學院，沒必要這樣吧……”
    “當然不是。”豐和走到許歡麵前，說：“奶奶下了命令，今天一定要帶你回去吃飯。”
    “……哦。”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豐老太太，人家都讓孫子來請了那就去一次吧。
    豐和直接拿過許歡的書包，道：“走吧。”
    上了車以後，豐和開口道：“今天下午來找你的那個人是誰？”
    許歡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有人來找我？容衡和你說的？”不對了，容衡隻知道班主任找他，應該不知道還有其他人……
    “和容少有什麼關係？”豐和說：“是我的看見的。體育課的時候，我看到你和那個人從辦公室裏出來。”
    “哦。”怎麼就這麼巧被他看見呢……
    “你還沒說，那個人是誰呢。”
    “我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許歡斜眼看他：“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那麼關心別人的閑事呢？”
    “不是別人的閑事，”豐和糾正他：“是你的事，所以才關心。”
    豐和凝望著許歡的時候，幽深的目光從那鏡片後麵穿透過來，直勾勾地看著他——如果不是許歡，而是那些女孩子，可能真的會被這廝給勾引了——而即便是許歡，在被他這樣盯著的時候，也禁不住在那一瞬間心口一緊——
    許歡推開豐和靠近的臉，扯了扯嘴角：“豐少爺，我和你，好像也沒有太熟吧……”
    豐和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看，你老是這麼拒人於千裏之外，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許歡反問。
    “難道不是一直都是嗎？”豐和道：“而且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在普通朋友之上的……”
    “嗬嗬，”許歡翻了個白眼：“到底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
    豐和一點都沒有被許歡的不屑一顧給打擊到，他微微一笑：“我總感覺，我們兩個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我們的關係應該更親近一點……”
    許歡看了豐和一眼，說：“豐少爺，這種搭訕女孩子的話，就不必對我說了吧。”
    豐和隻是笑，沒有說話。
    於是，接下來一路無話。
    很快到了豐公館，這次豐家除了豐老太太之外，還有就是豐葉了。
    豐葉之前都是在國外一邊養病一邊上學的，上次回來以後就沒有再出去了，隻是每日請老師來家裏上課。
    “許歡，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豐葉上前來，拉住許歡的手。
    對於豐葉的親昵，許歡也已經習慣一些了——現在的豐葉真的就像一個大戶人家不知世事的小少爺。
    “嗯。”許歡轉向豐老太太：“豐奶奶，您好，最近身體好嗎？”
    “好好，和我哪用這麼見外？”豐老太太笑眯眯地拉過許歡：“看著你是瘦了好些，之前你住院那件事，豐和一直瞞著我，等你出院了才告訴我，這孩子有時候就是自作主張……”豐老太太念叨著，又責怪地瞪了豐和一眼。
    豐和笑嗬嗬的，也沒有替自己辯解。
    “是啊，哥哥也不和我說，如果我知道許歡你住院了肯定去看你的啊。”豐葉也附和著說。
    豐和聽罷回道：“你不是最討厭醫院的嗎？”
    豐葉睜大著眼睛，說：“我自己去醫院當然討厭了，可是去探望許歡能是一回事嗎？”
    “是是，都是我的不對，”豐和笑著說：“這次是我做了壞人了。”
    “你啊，以後小歡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豐老太太對著豐和道：“可不許有下次了。”
    “知道了，奶奶。”
    豐老太太複又眉開眼笑：“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可以去吃飯了。”
    比起上次來，許歡顯得自在多了。大概經過了趙家的鴻門宴，覺得豐家的這頓飯也是小巫見大巫了吧——況且，至少到目前為止，豐老太太表現出來的都是真心對他好。
    豐老太太是老貴族做派，吃飯講究精細，所以豐家的飯桌上菜品擺了一桌子，但是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成年男人幾筷子下去一道菜就沒了，勝在菜品的數量多——還有一點和趙家很像的，一道菜沒了，很快就有傭人給撤換掉了，所以就算外麵的客人來了，也不會因為光盤這樣的事尷尬。
    豐老太太年紀大了，胃口更是小，沒吃一會兒就吃飽了，但是老人家並不會就此放下筷子，飯桌的禮儀是不能比客人先吃好，要不然會影響客人的就餐，所以她如讓人盛了一小碗湯，慢慢喝著，一邊用慈愛的眼神看著飯桌上的三個少年吃飯。
    豐葉自小身體弱，講究的是少食多餐，從來都是吃一定的分量就停止的，隻是今天許歡在，他跟著多吃了一些。
    而豐和是正常少年人的食量，看他吃飯動作斯文優雅，吃得卻不少——不過比起許歡來說還是差點，許歡真的胃口大開的時候，他的胃是可以容下很多東西的。隻是到底在別人家裏，許歡一般都會克製些——
    看到許歡放下筷子，豐葉先開口了：“許歡，今天做的菜不合你胃口嗎？”
    “挺好的啊，怎麼了？”
    “那你怎麼隻吃這麼一點兒？”豐葉疑惑道：“明明我看你上次吃那麼多東西，怎麼今天吃這麼點就不吃了？”
    許歡想起來，上次豐和生日的時候，他和風葉一起確實吃了不少東西——
    許歡還沒開口，豐和就道：“人都有胃口好壞的時候，而且在路上的時候，我們也有吃過一些東西了。”
    “哦。”豐葉這才沒說什麼。
    豐老太太對許歡道：“如果菜有什麼不合心意的一定要和我說，在這裏，你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許歡點頭：“好的，豐奶奶。”
    吃過飯以後，又吃了點甜品，豐葉因為家庭醫生例行檢查回房了，客廳裏隻剩下豐老太太、豐和和許歡三個人了。
    “小歡啊，你的事豐和都和我說了，”豐老太太緩緩道：“聽說，你已經去過趙家了？”
    “嗯。”有種才進入正題的感覺。
    “這對你是好事。”豐老太太一臉慈祥：“你以前受了太多的苦了，總算苦盡甘來，現在有了家人，趙家別的不說，定能保你衣食無虞，對你以後的前程也是好的。”
    “這件事，我還是有些疑慮。”麵對這個老太太，許歡也說些真心話。
    豐老太太一頓：“不是說做過親子鑒定了嗎？你還是不相信？”
    “隻是覺得上一代的事有些蹊蹺，我也不想那麼快認祖歸宗。”
    豐老太太看向他：“那趙家……趙先恒怎麼說？”
    “他同意了，所以我現在暫時不用改姓，也不用住到他們那邊去。”
    “這也罷了，”豐老太太點頭：“你是個好孩子。如果趙家那邊受了委屈，你就告訴我。”
    總覺得豐老太太對自己太過關照了……
    許歡點頭：“嗯，謝謝豐奶奶。”
    豐和看看許歡，又看看豐老太太，笑著插話道：“奶奶，如果不說的話，還以為許歡才是你的孫子呢。”
    豐老太太拍了拍豐和的手，笑說：“我是把小歡當自己的孫子看待的。小歡可比你乖多了……對了，你和寧淩那丫頭怎麼樣了？最近也沒見過她了，怎麼不帶她回家裏吃飯？”
    許歡在心裏道：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宋寧淩長得是漂亮，也確實有大家閨秀的範兒，可是都是裝出來的……不過，他們這樣的人本來就很會裝，豐和自己不也是……
    豐和看了眼許歡，才說：“奶奶，我不是說過了，我和宋寧淩沒有交往……”
    “寧淩不是挺好的？我們都很看好你們，比起你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寧淩可要好多了……”豐老太太轉向許歡：“小歡，你不是也見過寧淩？你覺得她和豐和配不配？”
    許歡沒想到會問到自己，被那祖孫兩個看著，尤其是豐和的目光灼灼——
    “挺好的啊，宋寧淩可是公認的校花，是很多男生的女神。”許歡一臉誠懇：“她和豐和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很般配啊。”
    豐老太太很是滿意：“看，小歡也這麼認為。以後，你少和其他女生亂玩，多和寧淩接觸接觸……”
    豐和深深地看了眼許歡，許歡突然覺得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