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校花校草選舉和許歡當然沒有關係，不過他這幾天還是刷了一波存在感，因為在這次的期中考中，他是全年級第一，力壓原來的那位年級第一，超了三十多分，不過那個年級這次差點就變成了年級第三，僅以三分之差勉強地保持了第二名的位置——而這次的那位第三名也不是別人，而是容衡。容衡可不是空有其表，他在國外就一直是拿一等獎學金的，所以這次他的成績他自己本人並沒有多滿意。
    他們這個班的班主任也沒想到，這學期突然轉來了兩個學生，竟然就包攬了年級前三的兩個位置，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至於其他同學，對於容衡的成績雖然也有些意外，可是再想想畢竟是容衡，好像也合情合理。隻有許歡的年級第一真的跌破了大家的眼鏡——畢竟在班上的同學眼裏，許歡是靠豐家的關係轉學過來的，家境不好代表不大可能有什麼好的課外輔導輔助，而許歡平時給人的感覺也不是多麼刻苦學習的人，甚至經常打瞌睡，顯得有些懶散。盡管之前的課上小測驗，任課老師對他的成績比較滿意，但是即便是老師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輕鬆地拿下年級第一的名次。尤其是數學老師，許歡這次數學幾乎滿分，讓數學老師無比滿意，所以……
    “看看，這是這次奧數比賽的資料。”
    許歡在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裏，站在辦公桌前，看到上麵的資料，猶豫著要不要去拿的時候，旁邊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已經伸手拿過來了——許歡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容衡——這次數學老師就是單獨把他們兩個人叫過來的。
    容衡即便在老師麵前也是一貫倨傲的姿態，他拿著那份資料看了看，然後很順手地遞給了旁邊的許歡——
    許歡接過來，上麵寫著比賽的時間是在兩個月後，參加報名的學校和評委這些倒不是他在意的東西，而是……既然是這種學校之間的比賽，那麼肯定是很重要，而既然很重要，那麼必定是要花費額外的時間去準備的，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需要準備什麼？”容衡問道。
    “我每天會給你們發題目，你們完成以後交給我，然後每周末會有半天的補習指導時間。”
    許歡自己暗暗算了算——那就是說這兩個月的時間，他連兼職的時間都要被占用大半了……
    見許歡一直沉默不語，數學老師用“慈愛”的眼神看著他：“許歡，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許歡有些猶豫地開口：“一定……要參加嗎？”
    許歡的話讓數學老師和容衡都盯著他看了——數學老師是驚訝，容衡是探究。
    在所有的比賽中，奧數比賽無疑是“含金量”最高的，學校的支持力度最大，對學生的評分也最高，隻要參加了比賽，就是一種榮譽——而許歡居然不想要參加？
    “許歡，是有什麼困難嗎？”數學老師說：“有什麼困難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一起克服。”
    許歡也不想隱瞞，直接說：“老師，我想我沒有太多的時間……”
    數學老師聽了皺起了眉頭，語重心長地說：“許歡，奧數比賽學校一直很重視，而且對你們自己以後的升學也有幫助。你現在是學生，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的事情上。”
    許歡聽了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老師。”
    數學老師大概也聽說過這位轉學生的一些情況，放柔了語氣，說：“這次比賽，學校會撥一定的資金，如果贏了比賽，獎金會更豐厚。”
    這樣的話對於容衡大少爺是無所謂的，可是對許歡卻是正中要害。
    “好的，老師。”明顯語氣上揚了一些。
    從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裏出來，容衡終於開口了：“你很缺錢？”
    許歡瞄了他一眼，說：“我要生活。”
    “不是說豐家資助你的生活嗎？”
    許歡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那是……錢還不夠？”在容衡的認知裏，豐家應該是不會小氣的。
    許歡停下腳步，看著容衡：“可惜，我不姓豐，我不可能一輩子依賴別人的資助。”
    容衡看著許歡轉身離去，心裏想道：不切實際的自尊心作祟。
    容衡此時隻以為許歡隻是類似青春期的叛逆心理所以抗拒豐家的資助，後來他才明白許歡這個人在堅持著什麼。
    而此時，許歡忙著給花店老板娘打電話，說明了自己接下來因為比賽事情要減少兼職時間的事，老板娘倒也通融，和許歡確認了大概的時間，最後還提醒了許歡一件事：“……別忘趙小姐的那個花籃，周六那天你一大早就要把花籃送到昭雲寺去。”
    許歡表示記住了。
    而等到了那一天，許歡起了大早去花店拿了準備好的花籃，就往昭雲寺趕過去了。
    這是許歡第二次到昭雲寺，昭雲寺的這次法會似乎很盛大，整個寺裏都是人。
    “怎麼又是你？”那個小和尚玄明和許歡正麵撞到，看著許歡睜大了眼。
    “對啊，又是我，我是來幫趙小姐送花籃的。”許歡舉起麵前的花籃，上麵還有趙小姐的名字。
    說話的時候，又被旁邊經過的人撞了好幾下。
    “好吧，你跟我來。”
    許歡跟著玄明去了擺放花籃的地方，那裏已經有不少花籃了，一片馥鬱花香。
    許歡隨口問玄明：“今天是什麼法會啊？這麼多人……”
    “是大座講經，小師叔來給信眾們講經說法。”玄明回答，說到他的小師叔他就一臉敬意。
    “就是那個什麼虛雲……”
    “虛雲上人。”
    “對，虛雲上人。”許歡說：“這樣說來，他的信眾很多啊。”
    “當然了，那可是小師叔。”
    在許歡心裏，什麼講經大會不就是和尚做演講嗎？而且講經什麼的，聽了能有什麼用處呢？
    大概看出了許歡的不以為然，玄明很鄭重地說：“每個聽過小師叔講經的人都會受益匪淺的。”
    “哦，那真了不起。”
    許歡輕飄飄的回應讓玄明更加不樂意了：“你聽了就知道了。”
    “真是不好意思，”許歡說：“我送了花籃就要回去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那是你的損失。”因為年紀小的關係，加上許歡的態度讓玄明很不滿，所以說出了和自己的身份不符的話。
    許歡倒是不介意，笑笑：“我可不像你們，吃穿住都在寺裏，平時念念經打打坐什麼的就可以了，我要賺錢養活我自己的。”
    聞言玄明頓了下，才說：“那，如果你喜歡佛法的話，也可以……”
    許歡卻說：“那可惜我沒有什麼慧根了，我就是個凡塵俗人，進得了寺門進不了佛門。”
    玄明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小師叔說，佛門是為眾生開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也不會……”
    “你和我說什麼佛法是說不通的，”許歡打斷他的話：“我覺得自己天生與佛無緣，我先走了。”
    玄明頓時有些泄氣——“好吧，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了，法會就要開始了，我還要去幫忙。”
    “嗯。”
    許歡快步往寺門口走去，這時聽到一陣騷動聲，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在那露天法會現場，信眾們發出激動興奮的聲響，而此時一道朱紅色的身影正走到了台上——以許歡的距離隻是看到那人的身形，容貌就模糊不清了，隻是隱約可以看出是個相貌端正的年輕人，
    許歡站在那裏，遠遠地盯著那台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這和尚，就是小和尚玄明說的那個小師叔虛雲上人？還真的很年輕啊，那挺拔的身姿和寺裏的大多數和尚都不太一樣，即便隔得那麼遠，也能感覺到這和尚身上非同一般的風姿——
    許歡看到那個人坐了下來，下麵的信眾們都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裏——不知道那位豔麗如玫瑰的趙小姐是不是在那裏……總覺得趙小姐的氣質和寺廟格格不入啊……話說回來，許歡剛才看到的信眾大多數都是女性，而且有好多都是乍一看不像是會來寺廟的人……但是看他們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樣，不知道這個虛雲上人有什麼本事……
    許歡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留下來去聽虛雲上人的法會，可是理智阻止了他，早上他要給花店送貨，下午還要去參加奧數競賽的培訓……
    這麼忙碌的節奏，他是真的沒有時間來聽什麼和尚念經了……
    不過這天晚上回去，許歡還特別去網上搜了那個虛雲上人，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沒想到還真的搜出來了不少東西——
    這個虛雲上人竟然真的那麼有名。
    他八歲的時候出家，跟著得道高僧修行，十八歲在昭雲寺落了戶，吸引了無數信眾。
    而除了修為、年紀之外，最引起關注的就還是……容貌。沒辦法，世俗的人總是免不了去關注皮相。
    許歡點開了一張法會現場的照片，他盤腿坐在上麵，身形筆挺如青鬆，端然而坐，明明身披黑色袈裟，卻有一股卓然出塵的氣質。放大照片，他的容貌清晰可辨——眉如墨畫，目如點漆，五官清俊分明，氣質溫潤如玉。
    看他的相貌，很容易讓人忘記他隻是個和尚，可是他身上渾然的紅塵檻外人的氣韻，又不是一般可以比擬的。
    “虛雲……上人……”許歡嘴裏默念著——
    這樣的人，還真的配得上這樣的名號。
    不過，他們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除了去昭雲寺送過幾次花，他們也不會有其他的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