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續  第七章賣身契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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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她揉著惺忪的雙眼,從被窩內爬了起來,突然看到桌前一動不動坐了個人,把她嚇了一跳。
    “哎呀嚇死我了,慕容大哥,你知不知道人嚇人要嚇死人的?”她用被子捂住胸口抱怨著,突然意識到什麼又囔囔道:“你怎麼可以隨便進入我房間?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你。。。”
    “你昨日想進宮就是要見他嗎?”慕容曦沒有理會她的話,用帶著落寞傷感的語氣幽幽開了口:“你是如何知道他的?”
    “什麼?”她瞥見桌上她的那幅畫,一驚,立刻從床上跳下去,衝到桌前將畫卷了起來,不高興道:“我說你這人,幹嗎偷看我的東西啊?”
    慕容曦無論如何想不通,她不認得自己,但卻知道投胎轉世後的李鈺,看著她的畫,看著那“師父今生,盈月摯愛”這八個字,他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好像才明白自己早已經不是白梓林了。如今這場麵,完全是他意想不到的,她還活著,那錦和公主又是誰?他求月老促成了一樁非他想要的姻緣。這一切是誰在安排?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絲無奈幽怨,冷著臉道:“穿好衣服,去大堂找我。”說罷便轉身離去。
    “怪人!”她不解地嘟囔一句,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隻穿了一件又寬又長的袍子,趕緊轉身換了衣服,梳洗好後趕去大堂。
    曦春堂大堂處正是開門營業接待客人的地方。她想著估計是慕容曦要趕自己走了,她倒是不在乎,反正自己也正想跟他辭行。
    有人將她引進了大堂後麵的一間屋內,慕容曦正坐在裏邊,他旁邊還有幾個人圍坐著,似乎是在討論什麼東西。
    “好了,你們先去忙吧。”他看到她來了,衝旁邊那些人揮了揮手。眾人即分散開去各忙各的。
    “慕容大哥,多謝你昨日收留我,那我就不叨擾了,就此別過吧。”她衝他俯首施了施禮。
    “這就想走啊,我們好像還沒有算賬呢?!”慕容曦神情嚴肅,口氣冷淡。
    “算賬?算什麼帳?”她懵了。
    慕容曦扔給她一個賬本,她困惑不解拿了起來。
    “那個藥箱是用上等的花梨木做的,是魯班親手打造,價值連城;那兩個藥罐不是什麼破罐子,而是用帶係青花瓷製成,是前朝之物,有幾百年曆史,價格不菲;那些藥丸是我多年精心研製,耗費我無數心血和元氣,價格不可估量;還有你昨日吃的那頓飯少說也值二兩銀子;昨晚的房間,加上沐浴,就算它十兩銀子吧,這也比外麵客棧的便宜了。。。”
    慕容曦麵無表情地說著,盈月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是怎麼回事,昨晚還那樣溫柔,今早說翻臉就翻臉。我說他怎麼對自己這麼好呢,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想敲詐啊?
    “停停停!大哥,你這人怎麼這樣?你說它價值連城就價值連城啊?”她氣得打斷了他。
    “對啊,在這裏我說了算。”慕容曦像是說得口渴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但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盈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敢情自己是碰到無賴了啊。該不會是剛剛言語衝撞了他?可是明明是他偷看她的畫在先,該生氣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她想了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對方還是條地頭蛇,於是她平和了語氣道:“剛剛是我說話語氣太重,可是是你失禮在先啊,我都沒生氣,你怎麼反而生起氣來了呢?”
    “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他又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讓她無法接話。
    “昨天是你說要把這裏當成家的,怎麼?過了一晚就忘了嗎?”她突然想起這茬。
    “誰說在家裏就可以白吃白住了?我這裏的每個人可都不會白吃白住,他們都要幹活的。”
    “什麼?”她快瘋了:“那你想怎樣?”
    “給我五千兩銀子就放你走。”
    “五千兩???你幹脆把我賣了得了。”明明知道自己身無分文,這是故意刁難。這人長得這麼好看,心怎麼這麼黑啊。
    “你能值五千兩嗎?”慕容曦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
    “無賴!”盈月再也忍不住,罵了一聲,扭頭往堂外走去。慕容曦抄起桌上的賬本朝她後背飛去。感覺身後一股氣流,她慌忙轉身躲開,隻見慕容曦已經跳到她麵前,一掌擊了過來。她慌忙飛身躍向一旁,驚魂未定之時,慕容曦的掌接二連三朝她襲來,她隻有退守的功夫,毫無還手之力。
    堂上眾人見二人打了起來,不知何故,紛紛退至一旁看熱鬧。他們知道他們的堂主功夫了得,以至於哪個道上的人都要敬讓三分。隻是平時很少看到他出手,今天可算可以一飽眼福了。
    “你就這點能耐嗎?可真值不了五千兩。”
    慕容曦嘲笑的口吻傳來,她又急又氣。這人功夫了得,自己這樣的打法根本不是對手,隻能使絕招了。想到這,她口中念訣,猛的揮動雙手欲朝他麵門指去。
    迷幻術!慕容曦早已防備她可能會施什麼法術,人一晃,身子已到她跟前,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身上點了兩下。
    她突然感覺氣脈不流暢了,手腳僵在那裏動彈不得。她意識自己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克星,不由急得哭叫起來:“曦哥哥,好哥哥,你放了我吧。”
    “晚了。”慕容曦依然不為所動。
    “那個,我認識宮裏的一個人,他一定願意幫我的,我到時候把銀子給您送來好不好。”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不服軟不行,隻有讓她出去了,到時候才能再找機會收拾他。
    “我放了你,你就再也不會回來了,說不定還會找人來報複我。你這招騙別人行,騙我。。。”慕容曦湊到她跟前,似笑非笑:“可沒門。”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得跟我簽個賣身契。”
    “什麼?”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銅鈴般的雙眼。
    “你在我這裏幹活,每月算你月錢二十兩銀子,你在哪裏都找不到這麼好的差事了。扣除你每日的吃用住等開銷,你在我這裏幹四十年的活就能還清這五千兩銀子的債了。等你我清了這筆賬,我就還你自由身。”
    “四十年?”她又大叫起來:“你休想!你這是敲詐,我要去報官,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報官?隻怕你走不出這曦春堂去報官,就算你報了官,我也不怕。殺人償命,砸人東西賠人錢財天經地義,這事到哪裏理都在我這邊。”慕容曦眼中泛著一絲勝利的得意。
    “你!”她仔細回想了昨日那被砸壞的箱子和罐子,真的那麼值錢嗎?看他身上的衣服和這府邸,還有屋裏的擺設,都好像很值錢。她有些懊惱,後悔昨日行事太魯莽。不過,他沒事背著那麼貴重的藥箱做什麼?早知他這般金貴,要賠這麼多銀兩,說什麼我也不會撞他啊。
    “對了,你昨日騎的那馬,是偷來的吧?你說我要不要去報官啊?”慕容曦輕飄飄的一句話分量十足,徹底讓她服軟了。
    “行了,我簽就是了。”還以為他看上了自己,原來是想不花錢買個丫鬟。等我先把他穩住再說吧。
    慕容曦似緩了口氣,解了她的穴道,隨即命人拿來紙筆來,飛快寫了份賣身契約,扔給了她,像是幹了件非常痛快的事情。她則一直惡狠狠盯著他,恨不能把他吃了。
    “看我做甚?簽字。”
    她看了一眼那契約書,字寫得很漂亮。她隻瞄了一眼就飛快簽了自己的名字,反正她也不打算履行,到時候看我不施法把它燒了。總有機會逃出這曦春堂,他不可能沒日沒夜,寸步不離看著我吧。
    這果然是她的筆跡。慕容曦盯著她的簽名呆呆看了一會兒,這才收起契約書,揣在懷中。這時有人端著兩籮筐的草藥從外麵進來,慕容曦命他將草藥擱下。
    “今天你就將這些草藥洗好曬幹,然後將那裏架子上已經曬幹的草藥磨成粉。有什麼不懂的請教這位申伯。”
    旁邊的老伯衝她微微含笑。
    “好香的草藥,裏麵裝的是白芷和茱萸吧?”她隨口說了一句。
    申伯瞪大了眼睛:“原來姑娘懂藥材啊?”
    她還來勁了:“那是,白芷有祛病除濕、排膿生肌、活血止痛之功效;茱萸則能殺蟲消毒,逐寒祛風。架子上的那些是川芎,丁香,辛夷,薄荷。我說的對嗎,申伯?”
    籮筐裏的草藥她可能透過上邊的開口看到了,但這架子上的藥材離這兒有幾步路,而且都是用布袋子紮著,她絕對是看不到的。申伯跑過去打開袋子看了一下,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都對,都對啊,姑娘不僅懂藥材,而且這鼻子,還這麼靈驗,這簡直是神了。”
    她這下更是得意,將得瑟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曦:“慕容大哥,你不覺得讓我做這些洗洗曬曬的小事太大材小用了嗎?”
    看著她揚起的笑臉,他微微一愣,她還是那樣喜歡顯擺,喜歡被人誇。
    “幹活吧。”慕容曦想笑卻笑不出來,麵前的她明明是他牽腸掛肚的人,而他卻什麼也不能跟她說。不能跟她說他是誰,不能跟她說他有多想她,他隻想以這種方式將她留在身邊,但卻不知自己能留她多久。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被老天爺玩弄了,他不知道這一次老天爺又要玩什麼把戲,要玩多久。他亮起的眼神黯淡了,默默說了這句話後欲轉身離開,突然又折回身來。
    “對了,那個進宮的事你也別想了。皇宮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你沒有令牌是入不了宮的。”他突然走到她身邊,趁著申伯去了架子那頭,湊到她耳朵旁邊低聲道:“我知道你會些障眼法術,但宮裏有太師,國師,他們這些人都非等閑之輩。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驚得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會法術?”她剛剛是想施法術,但還沒來得及施便被他點了穴,封了元氣,她還以為那隻是湊巧。當她意識到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他人已走出屋子,急得在後麵喊了一句:“喂,等一下,那我怎麼才能入宮啊?”
    慕容曦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沒想到進宮要這麼麻煩,這要讓她上哪兒去弄什麼令牌啊?
    “申伯,我上哪兒才能弄到進宮的令牌啊?”眼下隻有申伯在,她隻得纏住他。
    “你要進宮做什麼呀?”
    “我要去見一位朋友。”她不好意思說自己進宮是要去當宮女。
    “那就讓她來接你。”申伯一邊說著一邊忙乎著。
    她一聽又泄了氣:什麼?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怎麼會來接我嘛?!
    “就沒有其他法子嗎?”
    “辦法還有一個,堂主他過幾天要進宮給皇後把脈,你讓他帶你進去就好了。”
    “真的?”她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過幾天恐怕選宮女的事早就結束了,再說這個勢利小人會帶她去嗎?
    “他就是個衣冠土梟,仗勢欺人,人麵獸心的偽君子!他會有這等好心帶我進宮?”她盡量想著有什麼歹毒的詞可以用在他身上。
    “哎呀,姑娘不可這樣說堂主。堂主收留你,你應該感恩才對,你怎麼這樣說他,罪過。”
    “您不知道,我昨日不小心砸了他藥箱,他就要訛我五千兩銀兩,還逼我寫了賣身契。。。”
    “姑娘你可真是誤會他了,他這是跟你開玩笑呢?他是覺得姑娘你可憐,你無家可歸,身無分文,又得了失憶症,長得又這麼美,一個人在外麵怎麼過活?要是遇到壞人怎麼得了?他是想收留你,讓你在曦春堂有吃有住,有個棲身之地。我們堂主可是個樂善好施的主,姑娘,你若不信,可以出門打聽打聽,準保人人都誇他。”
    申伯樂嗬嗬地說著,她卻一愣:“他是如何知道我得了失憶症?”
    申伯又樂了:“我們堂主醫術高明,姑娘這點疾病可難不倒他。哎呀,看我這張嘴,他本不讓我們說給你聽的。”
    她眯起眼,尷尬地笑笑。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不過這人真有這麼好嗎?她不敢苟同,這老爺子估計是被他灌了迷魂湯吧。
    “姑娘,我看你容貌出眾,聰明可愛,與我們堂主很是般配。我們堂主尚未娶妻。。。”
    這老頭果然是中邪了,居然想要給他們兩個做媒!她慌忙打斷他道:“那個申伯,其實我早已有了意中人了。。。”
    “是嗎?”這倒是出乎申伯的意料,他有些遺憾道:“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他這些年一直等待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昨日看他回來,神采奕奕,對著下人們吩咐這吩咐那,還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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