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出去打球嗎？”
    窗外一群高大的小夥子，其中一個手裏正轉著一隻籃球，不少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偏偏這句話一出，笑倒了一片人。新來的轉學生正好奇的掃視整個班級，找這個叫狗剩的家夥。
    裏狗剩很頭疼，其實他並不叫裏狗剩，他有大名，叫裏斯。他剛出生那會兒瘦的跟隻貓崽子一般，都說賤名好養活，就起了這麼個小名。
    這也就成了他本人的汙點，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小名，讓他痛失二十四中校草的名號。本以為來了五中就是自己的天下，畢竟五中算是s市比較垃圾的高中，誰想那家夥也跟了過來。
    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進了五中，真不知道鄭阿姨怎麼就沒打死他！
    低著頭看漫畫，他會理那家夥才怪。
    “幹嘛呢？”
    手裏的漫畫書被拽走，裏斯從善如流的從桌兜裏抽出另一本漫畫。被老師沒收過這麼多回，多準備一本，這叫有備無患！
    “狗剩！”
    那家夥不依不饒，繼續騷擾裏斯。
    看有漂亮小姐姐看過來，裏斯拍桌而起，指著對方的鼻子。
    “鴨梨！你特麼再這麼叫勞資試試！”
    亞黎聳聳肩，把裏斯快戳他鼻子上的手指拿下來。
    “你不是就叫狗剩嗎？”一臉無辜，要不是帶著一絲痞子氣，裏斯真要信了他的邪。
    “我特麼……”
    裏斯四下找可以一擊即死的磚頭，可惜除了隔壁桌上一本全新的牛津詞典，剩下的都攻擊值不夠。
    就在亞黎即將血濺當場，腦瓢開花時，也不知道哪個兔崽子叫嚷了一聲主任來了。圍著的人立刻散了，就剩下裏斯還舉著一本大詞典，杵著當雕塑。
    主任光溜著腦袋中央，頂著地中海，一眼就瞅見了自由女神像一樣的裏斯還有抱著籃球的亞黎。
    銳利的小眼睛一眯，裏斯就知道大事不好。
    “裏斯！你在做什麼！”
    裏斯立刻裝模作樣的翻開大詞典，“主任，我這不是正查單詞呢嘛！”
    “亞黎同學怎麼在這裏？”主任再裝模作樣的看看表，“快上課了，下節課體育快去吧！”
    裏斯放下字典，走廊裏主任半點沒有克製的聲音，刺耳的在回響著。
    “亞黎同學，我知道你和裏斯初中是同一個學校的，但來了新學校要多接觸新的同學嘛！你們現在都是高中生了，麵臨的是最嚴峻的高考，你和裏斯這樣的壞學生在一起……”
    兩人大概是轉了角，聲音不再清晰，像劃了帶的錄音帶，滋滋作響。
    裏斯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成績不好就是壞學生，嗬！明明是亞黎非要死纏著他，關他屁事！一腳踢翻了凳子，頓時整個教室的人看過來，上課鈴聲響的真巧，教英語的王老師正拿著教案看著他。
    “上廁所。”
    雙手插口袋裏，裏斯晃出了教室。
    用冷水衝了幾把臉，隨手甩了兩下手，裏斯也不想上課，去一樓飲料販賣機買了一瓶可樂，坐台階上喝起來。
    他是真不知道那家夥為什麼來這個學校，腦子有病吧，非要跟著他才行嗎？
    想想亞黎這家夥，從小和自己穿一條褲子長大，有個考古學家的爸，有時候一年不回家！還有個開公司的媽，滿世界飛，也是經常不在家。所以亞黎就經常在鄰居也就是裏斯家裏打秋風，索性亞黎媽媽就給裏斯媽媽打生活費，亞黎就在裏斯家裏住了起來。
    從小到大，什麼都是雙份的，雪糕是一樣的，衣服是同款的，就連補習班興趣班都一模一樣。剛開始還好，越到後麵，裏斯的心裏越是不得勁。
    學校考試成績出來，亞黎考了第二，飯桌上裏斯媽媽誇了半天。問裏斯的時候，裏斯心裏窩著火，把第一名的成績單在衣服口袋裏揉成了一團紙，沒有作聲。裏斯媽媽也沒有再問。
    這簡直是在裏斯心裏埋下了導火索，每次一回家，好似他們三人才是一家，而他才是那個外人。
    裏斯不是沒有嚐試去表現自己，可有什麼用，反正家裏沒人在乎。
    初三那年，裏斯忽然學會了抽煙，夜不歸宿在網吧打遊戲，跟一幫小混混一起打架，成績直線下滑，要是把成績下降折線圖反著畫出來，大概連冪指數增長都追不上他下滑的速度。甚至考出了10分的成績。
    老師做了大量工作，裏斯不以為意，家長也請了。
    裏斯靠在門口，裏斯媽媽隻是沉默的看著他。
    那時候裏斯想，打他一巴掌也好，最起碼證明是在乎自己的，不是嗎？然而裏斯媽媽沒有，她很沉默，似乎麵前的兒子很陌生。
    把喝完的飲料罐子捏扁，隨手扔垃圾桶裏。裏斯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路過夾角，看見操場上的籃球場。
    亞黎上身那白色的籃球服，明晃晃的，裏斯眯了一下眼，嗤了一聲。他就該把他的那件白色籃球服扔了！
    教室裏王老師還在講課，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黑底白字的寫著一個“respomsiblity”，裏斯瞥了一眼，responsibility都能寫錯，沒救了。
    大搖大擺的進來，桌上的牛津詞典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拿走了，光禿禿的。裏斯也不介意，趴下就睡。一覺睡到了放學，班主任梅老師進來，先是敲了敲裏斯的桌子把他叫醒，之後嗒嗒上了講台。
    “同學們也都知道下周就是期中考了，我知道有的同學不在乎，但這是你們上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期中考，是要開家長會的……”
    家長會？她應該會來給亞黎開吧，也許隻是最後來這邊看一眼。
    這都跟他沒什麼關係，有些不耐煩的看向窗外，亞黎就站在窗戶外麵，靜靜的看著他。他什麼時候來，看了多久，裏斯都不想知道。
    有些不耐煩的掏出手機，群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沸騰起來。裏斯翻了一下，也才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群主剛分享了新題庫，而且這次題目新穎，題路也有些偏。
    翻開群文件，找到隻是妖分享的“瀧澤蘿拉新番”文件，隻是下載下來，並沒有打開。梅老師終於結束了她的灌雞湯講話，裏斯立刻起身，他都餓半天了。
    “狗s，裏斯，”亞黎收到裏斯一個白眼之後，立刻改了稱呼，“一起去吃飯吧。”
    “我不餓，你自己去吧。”裏斯雙手插著口袋，不餓？他都快餓死了！
    亞黎伸出手，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現在的裏斯就像一隻豎起全身尖刺的刺蝟，別人是休想靠近他半步。
    憑著身體的柔韌度，裏斯從校園的圍牆翻了出去。他早就觀察過，這裏是去小吃街最近的圍牆，輕輕鬆鬆翻過去，走了沒幾步，找到了一家炒飯。
    “雞蛋蓋炒飯一份，老板。”
    “好嘞。”
    說是雞蛋蓋炒飯，說白了就是蛋炒飯上麵蓋了一個大大的煎蛋，足夠將一整盤蛋炒飯包在一起。
    打開所謂的“瀧澤蘿拉新番”文件，足足有一個兆的題目，看了幾道題，裏斯有些無聊的扣下手機。還以為能有些挑戰度，沒想到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不過是將競賽題和平時的題目糅合了一下，算不上高明，一眼就能看見破題點。
    群裏還在討論，消息99+的漲。
    “狗比，出來！”
    “哈哈，怕是凱帥逼才下載好資源，剛看吧！”
    “這裏麵有一道題到是新穎，狗比，你出來解一下，我看看跟我思路一樣不一樣。”
    “666，我還沒看完題，卿卿你都做好了~”
    ……
    裏斯懶洋洋的拿起手機，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兩下。
    “我畫三條輔助線，你呢？卿狗比”
    “差不多，也是三條輔助線。”
    “666”
    “大佬的世界太可怕了，連題目都不需要商量，僅憑輔助線就可以知道那道題，小的服了。不就是膝蓋嘛，給你”
    ……
    裏斯在群裏的備注是凱帥比，誰能想到，年級倒數坐在小飯店裏解題，說出去誰能信。不過正是這個畫風與眾不同的題庫分享群，給了裏斯不少歡樂。最起碼，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上課不是在聊天，是在解題。
    “老板，十五塊錢，我付您微信裏了，您看看。”裏斯放下勺子，回頭喊道。
    “收到了，小夥子！”老板在後廚，圍著白色的圍裙，順眼看了眼手機。
    在小吃街走了沒幾步，裏斯抬頭看見上麵幾個大字‘星空網咖’，推門進去，付錢開了一下午機子。
    晚上裏斯進了家門，剛放下包沒多久，亞黎就坐了過來。
    “你一下午都去哪兒了？”亞黎壓低聲音問道。
    裏斯不屑的抬起腿，把雙腳擺客廳茶幾玻璃上，“我餓了，還不許我出去吃點東西？”
    亞黎沉著臉，沒有說話，
    裏斯也不在意，拿了一個香蕉，剝開皮。
    “我看見你進網吧了。”亞黎盯著他。
    “嗬，”裏斯嗤笑，亞黎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可他無所謂，故意大聲到能讓所有人聽見，“對，我進網吧了，一下午都在網吧玩遊戲。”
    廚房那邊沒有動靜，裏斯在等，等這個女人爆發，可她並沒有。裏斯等了一會兒，廚房裏動靜依舊，起身離開了客廳，進了他的屋子裏。至於亞黎是怎麼出的校門，又是什麼時候跟蹤他的，他都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飯桌上很安靜，總之裏斯是沒有一點不自在，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自己悶頭吃就好。
    見那女人給亞黎夾了一塊雞肉，裏斯手裏的筷子停了下來，索性幹脆放下碗筷。
    “我吃飽了。”
    “你……”裏斯媽媽想說什麼。
    “坐下！”裏斯爸爸直接橫眉豎目。
    “我說我吃飽了，聾了？！”裏斯嗤笑，“再說你們的好兒子這不還坐在哪裏吃飯呢嘛！”
    “裏斯，你怎麼說話呢！”裏爸爸生氣的把筷子摔在碗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亞黎皺眉，正欲開口，被裏斯那不屑的眼光硬生生被逼了回去。裏媽媽慌忙出來打圓場，“裏斯，跟爸爸道歉！”
    道歉？裏斯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成績好才能算個人，而我裏斯，現在不算人！”一句話，裏媽媽臉色一下子蒼白如紙，裏斯扭頭進了自己的房間，呯的關上房門。
    “他還在怪我，還在怪我，我……”裏媽媽有些語無倫次，滿麵的愁緒。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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