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夜闖恒生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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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孟嚴青去了一趟磨坊街,小菜破天荒的沒在打遊戲,手裏拿著螺絲刀,平時放電腦的台子上隻剩一堆零零散散的零件。
孟嚴青咳了一聲,小菜抬頭一看是孟嚴青,扔了螺絲刀就要撲上去給孟嚴青一個熱烈的擁抱:“孟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給盼來了。”
小菜剛一靠近就被孟嚴青一隻手抵住了腦門兒:“老子最近男女不忌的,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小菜嘿嘿一笑:“又有任務啦?”
“我想進恒生的工廠溜達一圈,讓你幫忙看看怎樣繞開監控,順便看看他們裏麵的結構。”
小菜回頭看看桌子上那一堆零散的部件,尷尬的撓撓頭:“那你可能得等一會兒,我現在去把我的電腦裝上。”
“怎麼拆成那樣了?”孟嚴青問。
“遊戲掛太多了,隔著牆都把我打死了,我把他們的賬號都黑了,還給他們的電腦發送了木馬,可那些掛還是層出不窮,給我氣的,發誓戒遊戲了,都卸了又怕自己忍不住裝上,就幹脆把電腦也拆了。”
孟嚴青看著小菜開始組裝那一堆被拆成渣渣的零部件,從兜裏掏出一個黃色的信封仍在那堆零件上:“你這要裝到什麼時候去了,我先去買個菜,你慢慢裝吧。”
小菜忙叫道:“回來,我十分鍾就能裝好。”又撿起那個黃色信封,打開一開一疊薄薄的鈔票:“你這是幹啥?谘詢費?我都說了我是出於興趣和正義才幫你的,我不是為錢,把這個拿回去!”
孟嚴青笑笑,把信封接過來拿在手裏說:“你自己不要的哈,那豈不是又多一筆工資了?哈哈。”
“什麼意思?”
孟嚴青把信封裏的錢倒出來蘸著口水數了數,整整三十張百元大鈔,嘖嘖嘴:“三千塊啊,上頭說不能老是讓你做免費勞力啊,你既然決定了要加入我們,雖然是沒有編製的,但是還是決定按照給線人費的標準給你每個月三千塊的工資,才算是有個儀式感,所有的事情都要在心裏頭簽上保密協議。你拿了這個錢呢,就算我們的一份子了,不過你嫌少,那隻有我代勞了。”
孟嚴青可一點都不嫌棄三千塊少,眼瞧著就要把那個信封揣進兜裏,被小菜一把拽住了:“這可是我應得的工資啊,就算隻給三百塊我都不會嫌少的,就像你說的,最重要的是儀式感。”
小菜把信封拿到手裏瞧了又瞧,喜歡的不得了,當下決定開個新戶頭全存起來:“孟哥,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啊?線人還是臥底?那我有沒有身份代號?我們的行動代號又是什麼?”
小菜一口氣問了一長串問題,問的孟嚴青腦殼疼:“你的代號就叫小菜,臥底團隊裏最聰明的智慧擔當,至於你的身份嘛,無名英雄和無間道你自己選一個吧!行動代號沒有,你要是感興趣你就自個兒取一個。”
“哇,厲害了!”小菜一想到自己是智慧擔當無間道就整個人都振奮了,裝電腦的速度也加快了,沒幾分鍾就開機了。
小菜侵入了恒生工廠的監控係統,卻隻有牆頭大門那幾個監控探頭所照的位置,沒一個內裏的。
孟嚴青摸著腮幫子上的胡渣問:“這裏麵是沒監控,還是你漏掉了。”
小菜再三確定了,監控隻在外圍,裏麵是沒有的:“就像我這個店,門口有監控探頭照著巷子口,屋裏卻是沒有的,興許是有什麼像我一樣不想被錄下來的。”
孟嚴青若有所思的笑著,那就好辦了。
走時對小菜說:“等通知吧!”就大步流星的跨出巷口往菜市去了。
走到菜市口聞到一陣肉腥味兒,這才想起莊靜閑去貴州了。他又不在,自己為什麼要做飯。便打了個電話給翔子,要他備一桌酒席,自己要好好的給祖國母親慶祝生日,先吃飯再去洗澡按摩。
翔子想著上回沒跟大哥喝上酒,就叫了幫會裏一個小弟給自己開車,在酒樓訂了一桌川菜,老早就把酒醒好等大哥來。
孟嚴青一進門就看見一桌子紅紅火火的辣椒宴,歡喜得直誇翔子懂事。
翔子一邊斟酒一邊說:“那是,我就知道大哥懷念家鄉味。”
孟嚴青說可能過幾天要去恒生工廠走一趟,讓他帶兩個機靈的小弟跟自己一起去。
翔子問:“去幹啥?”
孟嚴青笑笑:“偷屍體!”
翔子嘴角咧了一下,幹笑了兩聲,縮著脖子喝酒,也不敢多問大哥的計劃,隻管跟著幹就是了。
孟嚴青又問家裏的叔父們提到自己了沒。
翔子說:“也沒咋說,保叔說你出去那麼久也半天沒見過結果,想叫你回去做事,最近家裏接了兩個單子。齊叔說你是身負重任的,說你事成後是一單更大的,夠家裏吃喝開支好幾年的,他們就閉嘴了。”
翔子說的保叔、齊叔是榮興會管事的,雖然幫裏的大小事明麵上都說是孟嚴青做主,但那幫老家夥還是不肯榮休,經常在一旁指手畫腳。保叔手下養了一些人,出錢出力的事可以找他,一把年紀了淨做些走私的活兒。
齊叔人脈廣,好多業務都是通過他介紹來的,包括他所說的那個夠他們吃幾年的大單,同時齊叔也是孟嚴青的幹爹,孟嚴青進幫會一直由齊叔罩著。
雖說外人看來孟嚴青一路平步青雲從一個打手小混混變成榮興會的大哥,但是孟嚴青知道齊叔不過是把他當成會咬人的狗,也是靠自己把一盤散沙的榮興會一步步壯大到現在這個樣子,那些坐在茶室裏喝茶品茗的老家夥們才能高枕無憂的裝上流人。
“大哥,奇叔說的你在外麵做的大生意,究竟是什麼啊?我看保叔都不知道,你怎麼不帶上我呢。”翔子給孟嚴青夾著菜一臉好奇的歪著頭看他。
孟嚴青沒說話,隻是迎著翔子的目光打量回去,看得翔子發怵,縮著腦袋開始扒飯。
“你想知道?”孟嚴青又突然發話了。
翔子使勁上下晃著腦袋,目光充滿求知欲。
孟嚴青斜著嘴笑了一下,眼神裏快速閃過一絲寒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吃過飯,孟嚴青當晚就跟翔子回了榮興會,直到莊靜閑從貴州回來,自己開車去把莊靜閑接回去,才跟著一起回金橋公寓去了。
沒想到莊靜閑回來睡了一宿又跟情敵去重慶了,一想到莊靜閑不是一個人去的,還帶著對麵樓那小子心裏就不痛快,又叫了翔子出來吃飯。
翔子已經連續陪孟嚴青吃了好幾天的川菜,一開始吃拉肚子,直腸火辣辣的疼,後來又上火便秘,蹲馬桶上半天幹燥粗硬的糞便一出來,某處難以言說的部位就裂了,叫苦不迭。
孟嚴青喝了半杯酒,就叫人把酒收起來。翔子不解,他這回可特意帶了司機來的,怎麼又是剛抿一口又不讓喝了。孟嚴青招呼他吃菜,水煮魚、藤椒牛柳,翔子看得屁眼子疼,從隔壁酒樓叫了一份海鮮燴飯。
孟嚴青讓翔子現在就叫人,免得一會兒那些崽子都酒足飯飽思淫欲去了,沒個做事兒的人。
翔子驚說:“不去洗澡按摩啦?戈樂的經理昨天還在跟我說,他那裏來了兩個學生妹,還給我發了照片,模樣清純又可人兒。”
孟嚴青當下決定不去尋歡作樂了,小菜打電話跟他說,恒生十分鍾前撤走了一批保安。也許今天是動手的好時機,他得在莊靜閑不在的時候完成莊靜閑交待的差事,所以吃完飯就要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孟嚴青拿過翔子的手機看他說的那兩個學生妹的照片:“就這倆,說剛生了二胎我都信!”
“有那麼差嗎……”翔子嘀咕著取回手機細細端詳,怎麼看都沒孟嚴青說得那麼差。
其實並沒有那麼差,隻是孟嚴青自上次去按摩後誰都瞧不上眼,野花哪有家裏那朵香。他不喜歡豪放的了,他就喜歡莊靜閑那樣冷冰冰的,表麵對你愛答不理,背地裏又對你好。
他還總是記得高燒的那次,莊靜閑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給他喂藥,給他用冰袋降溫的細心體貼的模樣。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給他錢花,把自己的卡給他隨便刷,給他夾菜,偶爾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主動洗碗……
莊靜閑跟他非親非故的,這麼細細算起來,莊靜閑對他那是沒話說的。
不像那些往上撲的,露著大半個明晃晃的胸就往他臉上蹭,嘴上說各種好聽的話,刷了他的卡拿了他錢收了他的禮物,更是笑的臉都裂了。
他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他們都戴著偽善的麵具,或是奉承或是討好,連麵前同自己一張桌子吃著飯的人也不例外,在自己麵前畏首畏尾,討好堆笑,出了門對著外麵的小弟,又是一副耀武揚威的大哥之氣。
他厭煩了他們,冷不丁出現個不給他臉的莊靜閑,倒是覺得可親又可愛。雖然莊靜閑也戴著麵具,但是莊靜閑從不對他討好演戲,對他的嫌棄是真,對他的好也是真。
吃完飯,孟嚴青帶了翔子和他手下的兩名身手矯健的小弟,走金橋樹林的密道直上蘭舟山。
出了隧道已是漆黑一片,私人黑衣黑帽,腰間別著槍,戴著夜視鏡,耳朵裏連接著藍牙耳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拍完諜戰劇從片場下來。
山頂一片漆黑,恒生工廠亮著燈光,白森森的圍牆很是紮眼。
耳機那頭傳來小菜的聲音:“監控搞定,夜巡的保安有兩個,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你們可以從中間進去。”
此刻的小菜正守著兩台寬大的電腦屏幕,一台用來替換恒生監控室的畫麵,一台觀看原始數據指揮他們行動。
孟嚴青對其中一個小弟說:“蟲仔,你去斷電網的線路,記住,隻斷電網,不要把破壞其他線路,小波跟他一塊兒去,有個照應。”
翔子跟孟嚴青一塊等在一個安全的土堆裏,翔子等得著急想抽支煙,把煙盒一拿出來就被孟嚴青狠狠一巴掌拍過去:“找死啊,你是生怕別人看不見我們是嗎?”
翔子委屈的收回煙盒:“我沒打算抽,我就是想聞聞味兒!”
等了一陣,耳機裏傳來蟲仔的聲音:“大哥,電網搞定!”
孟嚴青叫了小波跟他們一起進去:“蟲仔留守電箱,要是裏麵有什麼突發情況你就斷電,槍都上膛,不要管那麼多,摸黑殺出來,不要傷了自己人。”
三人帶了攀岩工具,沒一會兒就越過三米多高的牆頭,小菜在一頭看著,直說他們是不是早年間讀書翻牆去網吧練就的。三人一進工廠內,小菜就解除了監控覆蓋。
廠區內有巡視的保安,幾個人偷偷摸摸繞過保安就偷溜進去了。也許是因為裏麵實在太陰森,沒什麼值錢的好東西,不怕賊惦記似的,安保很是鬆懈。進了廠區內部,偌大的工廠幹幹淨淨,擺放著各種機械儀器和瓶瓶罐罐。每扇門上都寫有原料庫房,成品倉庫,製作車間,辦公室的牌子,像是在刻意給他們指路。
他們分頭在庫房裏尋了一圈,也沒見莊靜閑說的76號。倒是製作車間裏亮著微光,孟嚴青把手擱在後腰上,躡手躡腳的靠近門,門居然沒關,是半敞開著,一扇巨大的鋼鐵電動推拉門板,從地麵到屋頂,足足有三層樓高。孟嚴青貓著身子進去,裏麵除了一些材料器具空無一人。
沿著鏤空的不鏽鋼樓梯往樓上輕手輕腳的去,樓上的景觀讓他目瞪口呆,幹淨的一塵不染,就連躺在台子上勉強看得出是個人的半成品看起來都透著藝術的優雅光芒。隻是那些藥水間夾雜著的血腥腐敗氣味,隱約能讓人感覺到這曾是一個整潔的屠宰間,讓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屏住了呼吸。
孟嚴青剛想通知其他人來他這邊,就聽見小菜說:“注意,有車輛駛入廠區。”
翔子看見兩輛白色的卡車開著遠光燈,陸續的駛進來,後麵還跟了一輛吉普車,停在了廠區的空地上:“大哥,有車進來了,你現在在哪,要我們過去接應你嗎?”
“別慌,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看再說。”
廠區的大門關上了,卡車上下來幾個人,往製作車間卸著貨,貨物被大紙箱摞成高高一堆擱在板車上往廠房裏麵推。
孟嚴青聽見動靜就躲在樓上的擋板後,製作間的大門轟隆隆被全部打開,停在門口的卡車車廂上印著生鮮字樣,一個戴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在指揮著其他人卸貨,吉普車上下來兩個年輕人揣著手率先走進了製作間。
孟嚴青認得,其中一人是穆楠,穆建軍的兒子,聞名不如見麵,這個人不認得他,他倒是對這個人眼熟的很。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人前兩天出現在對麵樓的監控裏,胸口就憋著一股無名怒火,這世上怎麼還有比自己更不是東西的,這個渣滓,早晚宰了他!
不出所料的話旁邊那人應該是張奇,兩個狼狽為奸的狗東西整天勾搭在一起做壞事。
張奇在樓下的牆上對著一個數字鍵盤輸了一串密碼,又是指紋又是瞳孔掃描,牆上一個牌子上赫然寫著展覽室的大門也打雷似的轟隆隆被拉開,裏麵整個內室瞬間燈火通明。
三個推車陸陸續續進來了,被推進了展覽室,先前在背光處指揮卸貨的那個人也進來了,孟嚴青認得,那張臉不知看過多少回了,對麵樓的速溶!
展覽室像一個巨大的展廳,裏麵擺放了各式各樣的生物標本,正是之前在會展中心展覽過的那些展品,恒生近期打算開展世界巡展,會將這些展品送去歐洲。
穆楠說:“這麼多貨,你這是打算跟這些鬼東西一起打包運走嗎?”
接話的人是張奇:“是啊,走水路,速溶都安排好了,他辦事,我放心的。”
“什麼時候?”
張奇笑笑賣起了關子:“就這幾天吧,這事兒速溶在辦。”
孟嚴青躲在樓上大氣不敢出,隻看見他們那些紙箱運進了展覽室。展覽室裏麵擺著好些人體器官和標本,他目光搜索著莊靜閑說的76號,卻一眼就看見個泡在透明玻璃缸子裏的年輕女人。那女人體形婀娜一絲不掛,皮膚被藥水浸泡的刷白沒有一絲雜色,耷著頭雙眼緊閉,一頭長黑發浮在水麵。看得孟嚴青頭皮發麻一陣惡寒,這他媽是個什麼鬼地方,站在麵前這群人又都是些什麼惡鬼。
轉眼這群人放了貨就出去了,兩扇大門又轟隆隆關上了,連同先前那些光亮一起關閉了。孟嚴青處在嚴絲合縫的黑暗中,那股血腥腐敗的氣味更加濃厚了。早知道晚上就不吃那麼飽了,現在胃裏一陣翻騰,又不敢吐出來,強忍著打幹噦。
“大哥,大哥,他們走了,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耳機裏是翔子的聲音。
“有,我在製作間,你們誰過來接應我一下,門打不開了。”
孟嚴青又問小菜,展覽室的密碼鎖能不能破解,他想進去看看裏麵那個76號還在不在。小菜一聽密碼包含了指紋和瞳孔就犯難了,況且這種不依靠網絡單獨設立的密碼,他不在現場還真有點束手無策。
孟嚴青想來自己真的高看小菜了,還就隻會網上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開個鎖都不會。
一行人順利的出了恒生的工廠,電網又接通了,這還是個銅牆鐵壁。今晚半夜會增加一批巡視人員吧,之前冷冷清清隻有幾個人,應該是為了今晚送貨過來而刻意撤走的。
翔子問孟嚴青他們運進去的東西是啥有沒有看清楚,孟嚴青揣著手說:“沒什麼,就是製作標本的一些化學原料。”
來這一趟,他心裏樂開了花,看來奇叔交代的任務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要拿下了,嘴角冷冷的笑著,摸著褲兜裏那個莊靜閑送的平安福,想著自己每回都這麼幸運,從出道到現在,自己總能撞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