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楠拍拍張奇的座椅示意他開車，車輛啟動，杜筱筱還想說什麼“穆……”剛張嘴，就被穆楠從座位後麵用胳膊勒住了脖子，穆楠的胳膊強壯有力，勒得她喘不過氣，漲紅了眼，一雙手抓住穆楠的胳膊無力的拍打著。
    穆楠的聲音緩緩的從她耳邊滲出，帶著一陣寒意：“你個殺人犯，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我看得上你朋友是你倆的榮幸。”
    穆楠的胳膊緩緩地鬆開抽出來又靠回了座椅上，杜筱筱的眼淚滑下來立刻慌忙的伸手擦掉了。
    他們去了一個商務會所，杜筱筱跟淩垚說她來陪張奇參加聚會，其實就是來替他擋酒的，在酒桌上，誰要是瞧上了她的那幾分姿色，張奇就大方的把她送出去。
    包間裏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杜筱筱看著那些衣著暴露的陪酒女，想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成了她們中的一員，就算她看起來比她們妝容精致，衣著體麵一點，但是她們都不會高看她一眼，都當她是個高級雞罷了。
    張奇一個眼神，杜筱筱就舉起酒杯向那些個有權有勢的官老爺敬酒，一口一杯，紅的白的，喝到她麵色蒼白，舌頭麻木。
    杜筱筱頭暈腦脹，手腳發虛，強撐著身體踉踉蹌蹌的拾起遺落在沙發上的包包，出了包間的門。
    剛走到過道轉角，張奇就追上來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怎麼，想跑？”
    杜筱筱著實有些扛不住了，想趁著沒人注意她，出來躲個懶透透氣，哀求道：“我能不喝了嗎？我實在喝不下了，而且那個老男人一直在我身上摸來摸去，這裏不是有很多賣酒的女生嗎，你多叫幾個不就行了，為什麼非得讓我來。”
    “啪！”的一聲，張奇一個耳光下去，杜筱筱被打得重重摔在地上：“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真當你是我女朋友嗎？你就是一個殺人犯，要不要我把我手機裏的視頻證據交給警方，或是放在網上？”
    張奇耀武揚威的揚揚手裏的手機，蹲下身捏著杜筱筱楚楚可憐的下巴：“你不過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賤女人，隨便誰兜裏有點錢衝你勾勾手指，你就巴巴的去了，現在跟我裝正經，你是什麼樣的貨色你自己擺不正位置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姓高的以前是幹嘛的，現在穿件幹淨衣裳就以為自己就幹淨了嗎！”
    有人往這邊走來，張奇這才恨恨地撒開了手。
    杜筱筱費力的靠著牆撐起身，剛挨過打的臉頰已經紅腫，有些火辣辣的疼夾帶著耳鳴和眩暈感，無力地辯解：“我就是想去趟洗手間。”
    張奇笑笑，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別耍花樣，早點回來，沒看姓劉的老頭兒舍不得你嗎。”
    杜筱筱“嗯”了一聲，才借著去洗手間的由頭逃開了。
    “嘔！！”杜筱筱一進洗手間就趴在洗手池旁邊吐起來，嘔吐物裏帶著紅色，散發出一陣暖烘烘的臭味，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她分不清那些紅色是血還是紅酒。
    看著鏡子裏紅紅的巴掌印，不由的苦笑起來，她這些日子老是懷念起江浩的好來，當初要是聽淩垚的話，好好跟著江浩過日子該多好。
    “江浩…”杜筱筱喃喃地喚了一聲，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她把水龍頭打開將那些廉價的眼淚隨著水流一起衝走，連同那些嘔吐的汙穢物。
    洗完臉又從包裏拿出粉撲重新給那張慘白的臉上了個妝，才軟趴趴的扶著牆躲進了廁所隔間，摸出電話撥出去。
    淩垚那邊響了幾聲接起來，像做賊似的低聲說：“幹嘛，我在看電影呢。”
    “淩垚，我他媽對不起你，你說我做得那些都他媽叫什麼事兒！”杜筱筱說話有些大舌頭，帶著明顯的醉意。
    淩垚皺皺眉頭：“你喝酒了？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對不起，淩垚，對不起，我杜筱筱就是個殺千刀的混蛋！報應來了啊……”杜筱筱對著電話喃喃自語。
    淩垚有些著急：“張奇呢，張奇不在嗎，你在哪，我馬上來接你。”
    “不不不，淩垚，你千萬別來，他在，他在。”杜筱筱像是突然清醒般，對著電話說：“淩垚，這些天你不要到處亂跑，要莊靜閑陪著你，知道嗎？”
    淩垚無奈地說：“喝醉了就早點回去，我這邊看電影呢，不跟你說了。”
    杜筱筱又火急火燎的重複了一遍：“去哪都要莊靜閑陪著你，記住了嗎？”
    “嗯嗯嗯，好好好。”淩垚隻當杜筱筱喝醉了說胡話，敷衍的答複著，而且影廳裏有些吵，也沒聽清楚杜筱筱在那頭說了些什麼，隻好胡亂的應著。
    掛了電話，淩垚靠在了莊靜閑肩頭，莊靜閑體貼的把爆米花塞到他嘴裏：“怎麼啦，誰的電話？”
    “杜筱筱又喝醉了，打電話發酒瘋呢，不理她。”
    電影散場已經有些晚了，兩人坐上車直接回金橋公寓。
    淩垚坐在前排無聊地東翻翻西看看，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箱，裏麵一摞整整齊齊的資料，淩垚看不懂又給關上了，說：“你這車好整潔啊，中控台上也沒個擺件兒，抽屜裏也不雜亂。”
    莊靜閑笑笑：“我喜歡整潔一點。”
    “一點蛛絲馬跡都尋不到。”淩垚念叨著。
    “什麼？”
    淩垚來了興趣，說：“高山淩在景弦車裏發現一隻Bra，不動聲色地給他放了回去，然後有一天逮住那對狗男女車震，怎麼樣？”
    莊靜閑緊鎖眉頭，幸虧他跟古曼儷早早分開了，要是哪天被他逮他們兩個車震，那才真是畫裏畫外都被他包圓了。
    “太狗血了，不好。”
    “怎麼又不好了？”淩垚問，“當初不是你說的嗎，要捉奸在床，我隻是把捉奸的地點移了一下而已。而且底稿我都已經畫好了。”
    莊靜閑啞然，有種心虛感。
    “喔，這個是什麼？”淩垚突然看見後排座的袋子。
    被淩垚一提醒，莊靜閑這才想起自己下班的時候路過北街的甜品店買了兩盒馬卡龍，準備給淩垚和杜筱筱一人一盒的。
    “馬卡龍，本來吃飯的時候打算給你們的，忘了。”
    淩垚一聽，當即就側過身去撈那個紙袋子，打開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打算回去再吃：“謝謝！”
    “謝謝就光說一聲就行了嗎，這麼敷衍的。”莊靜閑說。
    “一會兒回去再謝你，在路上呢，不安全。”
    對於淩垚的話，莊靜閑沒放在心上。車子進了地下室停好，莊靜閑剛鬆開安全帶的扣鎖，淩垚已經率先解開束縛，一個翻身從副駕駛壓了過去，把莊靜閑死死的按在座位上。
    莊靜閑一回頭就被淩垚堵住了嘴，淩垚翻身上來摸索著座椅調節器，將駕駛位的座椅往後放了一截，一雙腿岔開坐在莊靜閑身上，莊靜閑被突如其來的吻貼住喘不過來氣，輕推著淩垚，問：“幹嘛？”
    淩垚扯著他的領帶說：“謝謝你啊。”
    說罷，嘴又貼了上去。
    昏暗的地下室，局蹐密閉的車廂擠在一個座位上的兩人有些施展不開，隻得緊緊貼著彼此的身體，擁在一起胡亂的吻著。淩垚熱情到讓莊靜閑有些招架不住，淩垚的喘息聲鑽入他的耳朵，一雙手不老實的在他身上隔著襯衫撫摸遊走，兩條滑膩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安靜狹窄的空間裏隻聽得見嘴唇舌頭攪動的吮吸聲，像兩個缺氧快要溺亡的人，極力的攫取對方口中的氧氣。
    吻到兩人的體溫急速的上升，心跳加速麵紅耳赤，淩垚才慢慢從莊靜閑口腔裏退出來，舔著他的嘴唇，手指移到他大腿上，氣息不穩的說：“今晚去我那兒吧。”
    莊靜閑腦子有些缺氧，暈乎乎的，卻也依舊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摟著坐在他大腿上的人，把頭埋進淩垚胸前深吸一口氣，說：“太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又怕淩垚懷疑什麼似的，補充道：“後天就要走了，手頭事情很多，我得加緊處理了。”
    淩垚打開駕駛室的車門，悻悻的從莊靜閑身上下來，莊靜閑把座位調上來，靠在座椅上沒動。淩垚滿眼怨恨的看著他：“走啊。”
    莊靜閑說：“我不送你了，我想抽根煙。”
    淩垚砰地一聲把駕駛室的門關上了，從車前繞了一圈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把那盒馬卡龍拿走了，走之前還用刀子似的眼睛狠狠地剜了莊靜閑一眼。
    煙草點燃，莊靜閑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使他舒緩下來，渾身都開始放鬆了，但某處依舊緊繃，繃得莊靜閑覺得褲子有些緊了。
    莊靜閑是在車裏抽完兩根煙，又趴在方向盤上聽完一首歌才回去的。
    客廳的燈亮著，廚房傳來“咚咚咚”剁骨頭的聲音，這麼晚了孟嚴青居然還沒睡。
    “孟嚴青！”莊靜閑把剩下的那盒馬卡龍帶了回來，扔桌上叫了一聲。
    孟嚴青穿著圍裙手裏拎把厚重的菜刀，從廚房出來，怒氣衝衝的說：“幹嘛！”
    莊靜閑最近不怎麼在家吃飯，平時上班三天兩頭見不著人，晚上又沒在家吃飯，也沒個信兒，孟嚴青積怨好些天了。
    “過來抱一下。”莊靜閑說。
    “什麼？”
    孟嚴青還沒來得及反應，莊靜閑就走過去抱住了他。
    孟嚴青傻不愣登的一手舉著菜刀，還沒細細體會莊靜閑的擁抱呢，莊靜閑已經鬆開了手，說：“沒事了，我去洗澡了。”
    看著莊靜閑已經往臥室的方向去，孟嚴青才反應過來，忙叫：“等會兒！”
    孟嚴青急急忙忙把菜刀擱在桌子上，把圍裙摘了，對著莊靜閑嬉皮笑臉：“剛我懵了，重新抱一次。”
    莊靜閑冷冷的說：“不要。”
    孟嚴青被莊靜閑莫名其妙的擁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盯著案板上翔子給他送得辣雞夜宵若有所思：“閑哥是不是有心事，還是說他對我有感覺？”
    馬卡龍的味道在嘴裏化開，孟嚴青更加肯定莊靜閑是對他有意思了。
    浴室裏，莊靜閑站在花灑下麵沐浴著，水花從頭頂的發絲一串串滑下來，莊靜閑這才平靜下來想，好險，好險，看來沒有彎，剛才抱孟嚴青一點感覺都沒有，看來自己是不喜歡男人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愛上一個男人，這不可能。隻是當時那種極度曖昧的氛圍，催生出了生理反應，嗯，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