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琴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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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處,彼岸花開得嬌豔奪目,血一樣的顏色紅得刺眼但卻引人注目。
    一眼望去,滿是火紅,中間是一條石子鋪滿了的並不寬闊的路徑,直達一個涼亭。彼岸花的最深處,是一座拱橋,橋不大,下麵流淌著娟娟細水,清脆的流水聲響徹在這個安靜的意境裏,分外的入耳。水流緩緩流淌,流進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較大的荷塘,此時此刻,池塘裏荷花綻放,荷葉遮麵,顯得異常美豔,荷葉上有著些微的水珠,一滴滴的滴到池子裏。周圍相互爭奇鬥豔的花木極具欣賞力,這裏,是個奇異的地方……
    “鐺~”
    一聲清脆悅耳,悠揚委婉的琴聲自涼亭裏傳出,夾著些滄桑古老的氣息在這個安靜的環境裏聲聲響起。
    身著月色衣袍的男子披散著大半的長發端坐於涼亭裏,修長的手指在一副鑲嵌著藍色玉石的銀色古琴上輕輕撥動。古琴周圍是金色花邊裝飾,更映襯著此琴的珍貴和古遠。
    男子手指靈活的在琴上不斷來回撥動,琴弦發出的聲音猶如橋下的流水般細細流動,悠遠深長,又仿若小鳥叫喚般如鳴聲脆。手指在弦上微微用力,琴音加強,此時的琴所發出的音,更像是相應了現場的環境,一片春意朦朧,流轉舒緩。
    “砰”的一聲,原本加強了的琴音變得舒緩起來,男子的手一上一下的輕輕撩動,每一次手的起伏都帶著無盡的柔情。
    伴隨著修長白淨的手指在琴弦上流動,一絲絲白色如月光般的氣息自男子指尖流出,揮灑在古琴上,把琴渲染得一片雪白。隨即,每一下撩動的琴弦所發出的聲音都帶上了銀白色的氣流隨著琴聲幻化成一縷縷光線向四周飄散出去,或是,幻化作白色彎月模樣一刀砍出,氣勢驚人。
    “鐺~”又是一聲琴音,穿過空氣,揮散橋兩邊的彼岸花叢裏,血色的花海飄過一層月光乳白,一片清冷吸人眼眸。
    又是一聲聲琴音揮灑在花海裏,血色的彼岸花在白色氣流的帶動下,一前一後的緩緩升起,在半空中不斷轉動打璿兒,一些花的花瓣一片片剝落輕輕地漂浮在空氣中,一片血色,美不勝收。忽而,琴聲變得有些淒然悲切,而那萬千彼岸花形成的花海,像極了地獄裏的黃泉路,而身在花海裏的那所橋也於那路上的奈何橋是何其的相似。
    奈何橋上奈何人,黃泉路上黃泉心。
    孟婆身立萬年過,孟婆湯中斷魂情。
    頃刻間,琴音再變,半空中的那處花海慢慢墜落,回歸到原先的位置,依舊嬌豔奪目,有些飄零的花瓣落入細水中,為清晰純淨的流水增添了一些別樣的光澤。
    落葉自樹上飄落,一陣秋風蕭瑟,撲麵襲來,葉子在空氣中隨風而舞,琴音劃過葉片,銀色氣流灑在它的身上,原本綠得發亮的脆葉成淡綠色,沒有了原來的色澤,又一個呼吸的時間,淡綠色變成焦黃色,成為一片片枯葉,完全沒有光澤。再接著,在氣流的影響下,已經變得焦黑一片,沒有了一絲可以欣賞的地方。
    琴音再次飄來,流淌著些許寬闊蒼涼,葉片又恢複了最原先的脆綠色,隨後飄飄灑灑地落到地麵上。
    “乓~”這是收琴的尾音,男子雙手拂在琴上,琴弦頓時沒有了聲音。
    “公子,您的茶。”女子彎腰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子上,恭敬謙卑。
    魑魅看著方才謙玉撫琴的一幕,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驚詫。
    不管是彼岸花海的萬物回春,荷花池裏的時節定格,還是落葉展現出來的四季流轉,季節更替,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換句話說,不是其他陣法師能做到的。而謙玉隨意撫琴一曲,這樣的陣法和氣息就能信手拈來,毫不費吹灰之力,可見內力之強。
    魑魅直至今日尚且不知,自己這個主人究竟有著怎樣恐怖的實力,或許,是沒有碰到什麼強勁的對手,所以他從來沒有展現過自己真正的實力。
    “最近可有什麼新鮮事?”溫柔似水的聲音在涼亭內輕聲響起,眼裏卻是一片平靜,絲毫沒有聽新鮮事的情趣。
    “這倒是有一樁事,不知公子是否覺得新鮮,”魑魅為他倒上一杯茶,臉上一如既往地淡然:“魑魅打聽到在平臨城的邊遠地界,頻繁失蹤了一些孩童,都是男孩兒,約莫七八九歲般模樣,而且,盡是些長得較為清秀純真的孩子,隻是不清楚是何人所為。再則,魑魅稍加了解,知曉了這些孩童差不多是在七年前開始失蹤,一開始失蹤者還是極其少的,但是就在最近,孩童失蹤異常頻繁,幕後之人實在隱秘,無從下手徹查。”
    聞言,謙玉呡了口茶,隨即右手探出,修長的手指輕微一動,大拇指指尖在其餘四指的骨節上靈活點動,閉眼思量片刻,最後緩緩睜開深不可測的丹鳳眼,搖了搖頭,如無其事道:“天下蒼生,萬物百態,一草一木,皆是生命,何況是人。造下的孽,終是要付出代價的。世事輪回,因果報應,終究是擋不住的。”
    言畢,他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眼中還是一片漠然,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公子想必知道是何人所為了?”魑魅一臉篤定樣,自己隻需要道出事情大概,謙玉便能算出事情全部。
    但凡算了,才有結果,不算,自然毫無收獲。
    “皆是命數,也是天機,透露了也就犯了大忌,”謙玉還是那種專屬於他柔和的氣息:“世間之事,倘若都能隨便輕易道出,那世界也就不能稱之世界了,世上一切的驚與喜,失與得,也自然蕩然無存,隻有未知的東西才能是人們前行的動力。可懂?”
    “魑魅明白。”魑魅愣了一會兒,抱拳行禮,短短四個字流露出無盡的欽佩之意。
    “這些事,總有人來處理的,本就於我等無幹,何苦自尋煩惱。”喝了口茶,謙玉平靜的聲音飄散在這個靜寂而又美不勝收的環境裏。
    魑魅眼神深深地看著他,她很困惑,究竟要有怎樣的經曆和天賦才能造就這樣一個沉穩理智而又超脫世俗凡塵的人?
    看穿世間百態,洞察紅塵人世情長,雙目飽經滄桑,看盡歲月流年。
    她不明白,於他而言的這樣毫無稀奇跟驚訝的世界裏,他又是怎樣忍受這樣的孤寂和滄桑。他自己也說了,隻有未知的事物才會引人去探索,去向往,而在他沒有未知的思維裏,又是否會去探索,會去向往?
    魑魅記得,他曾經說過,人活在世界上,就是會有牽掛,會有期盼,那他自己的牽掛和期盼又是什麼呢?難道就隻是因為那一件事?僅僅是因為那一個人?
    他的心裏,到底是有著怎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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