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紫衣焚屍案 貪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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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禹果然效率極高,不過十五分鍾便開車至二十多公裏外的整形醫院。
一進門,腐臭味使他忍不住掩了口鼻。
祝玉寒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傅懷禹戴上手套穿好鞋套,走進衛生間,拍照取證後,接著去翻動那兩具屍體查看。
“中彈而亡。”
祝玉寒點頭:“儲榮從那具無頭女屍的體內取出保存尚好的證件,上麵地址就是這裏。”
傅懷禹起身:“那具女屍是否有被侵犯的痕跡。”
“有。”
“看來綁匪已經在這裏整過形,戴上手套,去找一下有沒有整形記錄之類。”
祝玉寒聽話地去翻找抽屜,傅懷禹則在一邊繼續檢查屍體。
“看來儲榮猜得沒錯,罪犯企圖混淆警方注意力,將其中一具屍體運至高溫處在冬天提早造成巨人觀,使警方認為那具女屍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天,其實就是在他們綁架了羅紫衣之後又來了這邊整形,他們一早料到警方會調查有犯罪前科的人。”
祝玉寒翻出一本收據,翻了翻,沒有疑似罪犯的整形記錄。
想也不可能,幾個窮凶極惡的歹徒,哪裏會乖乖付錢請醫生為他們整容。
“找過了,沒有。”祝玉寒合上收據放回原位:“但是自羅紫衣被綁架至今不過十五天,整形恢複的沒有那麼快,我們可以將搜查範圍縮小至五官有浮腫異樣且頸間有文身之人,然後將屍體送到儲榮那邊屍檢,判定具體死亡時間,根據整形記錄尋找當日目擊者。”
“嗯,我回去會盡快聯係發布通緝令,然後,你好好休息,這事不要你管了。”
“那三人蹲點進展如何。”
“等了幾天,沒等到。”傅懷禹摘下手套,盯著祝玉寒:“我說了不要你再管。”
“我不是為了邀功,我也沒有那麼熱愛工作,我隻是想為羅紫衣討一個公道,就這麼簡單。”祝玉寒抻著脖子強道。
傅懷禹盯著他,突然從懷中掏出警員證:“如果你再插手,我便以妨礙公務拘留你。”
望著那張警員證照片上麵容俊美的男人,那個在無數個夜晚愛撫輕吻自己的男人。
他愣了半晌,爾後笑了笑,神情落寞:“我知道了。”
說著,祝玉寒轉身便走:“還麻煩您,傅組長請警察過來勘察現場,那我,先走。”
踏過大理石地麵,地麵上映出祝玉寒孤寂的身影。
“他們有槍。”
臨出門前,他聽到傅懷禹這樣說了一句。
啼笑皆非,匆匆下樓,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往儲榮的研究所趕。
他們有槍。
是什麼意思呢?
擔心自己繼續插手這起案件一旦和匪徒正麵交鋒便會吃虧?
自己該這麼安慰自己麼?
還是說綁架強奸殺人分屍焚屍再加一條非法持槍會更有社會恐嚇力,一旦破案會受到更大褒獎?
大喇喇推開儲榮研究所大門,一進門,就看見儲榮正對著那兩具屍體吃著巧克力棒。
“您還真是好雅興。”祝玉寒忍不住挪逾道。
儲榮拿起巧克力棒遞過去:“吃麼?”
“沒你這麼重口。”
“吃飯了麼?沒吃我替你叫外賣。”
“不用了,沒胃口。”祝玉寒窩進沙發,仰頭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沒發現麼?”
祝玉寒長長歎一口氣:“有,而且,發現重大。”
“說來聽聽?”
“一家無證整形診所,醫護人員加起來隻有三個,除了那具無頭女屍,其餘兩名醫護人員也被殺死,屍體置於衛生間,罪犯還將屋子打掃了一番,收拾的非常整潔。”
“能判定是同一人所殺?”
“是了,而且還有一事。”祝玉寒正色:“他們是被罪犯用M1911美式軍用手槍射擊眉心,中彈而亡,這下,可不僅僅是凶殺刑事案件,極有可能涉及槍支走私。”
“有點能耐啊這幾人。”儲榮咬著巧克力棒,笑道。
“我搜尋了屋內整形記錄,沒有任何有關這幾人的整形記錄,似乎隻能通過調查整容未痊愈且頸間有文身之人,到時候屍體運來你檢驗下他們的具體死亡時間,可以根據診所訪客記錄尋找當日目擊者。”
“好,不過說起來,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把傅懷禹叫過去了。”
“也好,他那個人辦事可比你嚴謹,那二人屍檢報告出來後,你陪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吧?下周日是他們的忌日,這幾年一直忙於工作,沒能好好陪陪他們。”儲榮抬手,輕輕摸了下祝玉寒的後腦勺。
祝玉寒推開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你洗手了麼?”
儲榮笑著,因為眼角細長,所以看起來總有那麼絲狡黠:
“沒有哦。”
祝玉寒翻個白眼,接著,話鋒一轉:“頭兒給了我一個月大假,我準備過幾天也回去看看我媽。”
“要我陪你麼?”
“你不嫌我家寒酸的話,去唄。”
“真乖。”儲榮親昵的用手指碰了碰祝玉寒的臉頰。
其實祝玉寒覺得儲榮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特招人煩——
他老愛摸狗一樣摸自己。
和他們做刑偵的不同,這人可是實實在在同屍體打交道的,前不久還接手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即使心理素質夠硬,祝玉寒見到那屍體也是反胃。
反觀儲榮,沒事兒人一樣,自己過來拿屍檢報告的時候還看到他守著那屍體在吃陽春麵。
食物的味道與屍臭混合一體,那氣味堪比生化武器。
所以,任是他的手拿84消毒液搓過了可祝玉寒還是覺得那手是洗不幹淨的。
雖是刑偵隊,偏見還是有的。
“我出去抽根煙。”祝玉寒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掏著煙。
“你少抽點,就不怕和傅懷禹親熱時突然卡痰?”
“說什麼呢。”祝玉寒扭頭瞪他,順手開門。
迎麵便撞上一人。
有的人真是不經念叨。
傅懷禹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檔案袋,身後跟了幾個警員,抬著兩具屍體。
當著外人,麵子功夫還是要做足,不然顯得自己多小氣似的。
祝玉寒剛想同他打招呼,那人就徑直繞過自己進了大廳。
“我是空氣嘛?”祝玉寒嘀咕兩聲,掏出煙走了出去。
見是傅懷禹,儲榮忙起身去拿屍檢報告:“您還真是兢兢業業,我也得跟著受累。”
傅懷禹伸手接過屍檢報告,坐在一邊翻看,一聲不吭,臉上沒什麼表情,倒讓儲榮想到了自己解剖過的沒有表情的屍體。
“羅紫衣的具體死亡時間確定了麼?”他冷冷發問。
“嗯,就是羅慧交贖金當晚,好在那廢井裏有薄薄一層汙水,她的身體底部焚燒痕跡不明顯,後腦頭發還有背部以及內髒保存尚為良好,所以從身體裏提取出一些致幻劑成分,這些致幻劑一般藥店是不會銷售,估計是特殊途徑。”
傅懷禹點點頭:“還有,現在懷疑犯罪嫌疑人參與黑道活動,走私槍支以及販賣毒品。”
“是個不要命的。”儲榮聳聳肩:“還有另一具女屍,身體內有同樣藥物成分,也就是二人死前均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性侵害。”
“你現在去檢驗一下這兩具屍體的死亡時間,看與無頭女屍的死亡時間是否吻合。”
儲榮接過文件,看了眼那個剛被抬進來的中彈女屍:“我檢驗一下,如果這個死前也遭受了性侵害,且等精液檢驗結果出來後如果確定是有犯罪前科的高永民所為,那麼即可認定為連環殺人案,發布全國通緝。”
“好,我現在增派人手著重盯點高永民的住所,你盡快出屍檢報告。”傅懷禹說著,拿起那遝檔案:
“我先回組裏,詳細的進一步核實。”
走出大門,見祝玉寒正站在樓梯口抽煙,雙眼放空。
想什麼這麼入神,一個刑偵人員,別人都跑到他身後了他竟還沒有察覺。
“聊兩句?”站了幾分鍾,祝玉寒才開口。
原來不是沒發覺,隻是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時機。
“沒時間。”傅懷禹冷聲道。
“沒時間你還站這麼久。”祝玉寒發笑,彈彈煙灰。
傅懷禹一下被回懟的找不出任何話語反駁,過了好久才冷哼一聲,接著問道:“聊什麼。”
祝玉寒將煙頭熄滅扔進煙灰缸:“案情進展唄,不然還能聊什麼。”
“對你,我無可奉告吧?”說著,傅懷禹轉身下樓。
卻被人猛然拉住了手。
一回頭,就見那人正拽住自己手,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說說唄。”
傅懷禹看了他許久,接著抽回手:“下去說。”
二人找了間咖啡廳,才剛坐下,祝玉寒就迫不及待開口:“你那邊可有什麼線索?”
“沒什麼特別線索,隻不過就是分析了下拋屍地點,都是廢棄場地,不容易被人發現,特別是羅紫衣,到時水泥往裏一注,填平打成地基,那麼她將被永遠掩埋於高樓之下,找不到確鑿證據,或許這就變成謎案,凶手就是這麼想的。”傅懷禹扯了扯領帶,倚在座椅靠背上。
“等精液檢測結果出來,如果與高永民的吻合,那麼就可以直接去他家實施抓捕。”
“他現在是絕對不會回家,隻能從他的妻兒一方切入。”
“你會過去麼?”祝玉寒坐直身子。
“嗯,剛才儲榮說,羅紫衣體內精液比對結果今晚就能出來,到時直接去高永民家先控製住他的妻兒。”
“要我幫忙麼?”祝玉寒滿臉期盼。
“不可能,到時警隊不會給你發派防彈衣,假如真碰上高永民,你去了無異於送死。”
“也是啊……”祝玉寒捏緊褲子:“那就麻煩你了,務必還小姑娘一個公道。”
傅懷禹看看表,端起麵前咖啡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這是當然,我的職責,時候不早了,我先回組裏。”
望著傅懷禹決絕離去的背影,祝玉寒顫巍巍歎一口氣。
其實最想的,還是自己能親手將凶手繩之以法,安息羅紫衣的在天之靈。
但是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的吧。
下午三點,比對結果出來,確定指甲裏的精液和羅紫衣體內的精液不是同一人,但是與那位醫生助理體內的吻合,這麼說來,綁匪不止高永民一個,而另外的綁匪中有一個還是沒有前科的。
警方決定先去高永民家裏監視,然後順藤摸瓜將罪犯一網打盡。
走訪了諸多街坊鄰裏以及高永民的朋友,他們對於高永民的看法竟然出奇一致:
是個好父親,經常帶著一雙兒女出去遊玩;
是個好丈夫,在家一手承包家務不讓妻子受累;
是個好鄰居,經常幫這家修水管幫那家丟垃圾。
誰都不相信他會綁架殺人。
高永民的老婆是個典型的農村樸實婦女,略帶羞澀,說話柔聲細語,聽到丈夫犯案,也是滿臉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自己老公曾因強奸罪入獄,更不知道原來丈夫所謂的“去外地進貨”竟然是殺人後畏罪潛逃。
傅懷禹坐在高永民的蝸舍荊扉中,四處打量著屋內構置,老舊的家具將這小屋擠得滿滿當當。
轉而間卻倏然發現牆上用粗糙木框裱起的一幅畫。
畫麵中,四個水粉顏料粘成的手印緊緊相連,其中最大的那隻手印小指處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