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紫衣焚屍案 貪婪(3)【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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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壩聚集大量圍觀群眾,警察忙著扯起警戒線疏散群眾。
祝玉寒收到消息飯也顧不得吃,帶著儲榮匆匆趕往屍體發現地點。
拉起警戒線鑽了進去,隊員正在拍照取證。
祝玉寒戴上手套,突覺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走近一看,一具無頭女屍被抬上岸,女屍雙手被反綁,身體泡漲已呈巨人觀,麵部難以辨認。
“誰發現的。”祝玉寒打量著那具屍體。
“隊員小劉。”
祝玉寒蹲下身子翻過那具屍體查看,右手小指果然已經被齊齊切掉。
“通知羅慧前來認屍。”
踏過泥濘坑窪的濕地,儲榮摸了摸屍體:“從皮膚外觀來看,泡軟膨脹,呈白色皺縮狀,推測死亡期限大概二十天左右,可是……”
儲榮摸著脖頸處的橫切斷痕:“頸部切口無明顯驟縮,推測頭顱被切掉時間大概在二三天內,小指處斷痕亦是如此。”
祝玉寒眉頭緊蹙:“這麼說來,這不是羅紫衣的屍體。”
“不排除有罪犯將屍體置於高溫潮濕處保存,這樣會加快屍體腐敗,兩天三便可呈現巨人觀,還是先請羅慧女士來辨認下。”
接到電話的羅慧,一路哭暈數次,最終被警察攙扶著前來。
其實於被害者家屬來講,最痛苦的不是得知親人確認死亡的一刻,而是被迫來辨認屍體苦苦煎熬的漫長時間。
可是隻一眼,羅慧便確認那屍體不是羅紫衣。
“我女兒沒這麼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她是我一手帶大,我最清楚。”
如果這具屍體不是羅紫衣,那麼恰好吻合的的小指切斷是否可以認定為同一罪犯所為。
案件性質已然發生改變。
“先把屍體抬回研究所,我需要解刨檢驗胃中內容物來進一步確認死亡時間。”儲榮脫下手套,對著幾個刑警擺擺手。
看到如此不堪的屍體,又聽聞作案手法不盡相同,羅慧終於撐不住了。
她跪在地上給祝玉寒他們磕頭,請求他們將自己的女兒救出來。
祝玉寒連忙去扶,就在這時,從草叢裏鑽出幾個記者,對準這邊一頓猛拍。
“不要聲張,先回警局。”祝玉寒小聲提醒羅慧。
一行人上了警車。
鳴笛刺耳,穿過鬧市區呼嘯而過。
眾人紛紛側目,饒有興趣地討論起羅慧女兒被綁架一事。
“綁匪沒有再改時間吧。”
羅慧滿眼含淚,拚命搖頭:“他說不許我跟警察說,所以我求您了,明晚讓我獨自一人前去,交了贖金等綁匪釋放我女兒,你們再查,行麼?”
祝玉寒望著她,半晌,點點頭:“好。”
西山水壩的無頭女屍案猶如一顆落雷,炸響整座城市。
人心惶惶,無人再敢出門,學校接到消息早早放學,來學校接孩子的家長一時間趨之若鶩,有學生不滿地喊著:
“不是說好了我今天要和同學去電玩城,接什麼接呀。”
而大多人,對於無頭女屍一事,不是憐憫恐慌,更多是一種戲謔的看好戲的心態。
死了個人,跟他們非親非故,又能早早下課,逃離學校公司這座巨大牢籠。
這樣,他們平靜枯燥的生活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下暗藏喜悅的生機。
可喜可賀。
下午,羅慧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開始她還能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到最後,在閃光燈與記者無休止地追問下,羅慧失聲痛哭。
“我拜托各位,救救我女兒紫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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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內,儲榮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刀。
忽聞有人敲門,低低應了聲“進”。
一抬頭,正對上一對桃花眼。
儲榮摘下口罩看著祝玉寒:“有事?”
“過來看看,這味兒,口罩給我隻。”
儲榮扔給他一隻口罩:“那邊有線索了麼?”
“有了,根據隊員帶回來的報告以及傅懷禹對於有犯罪前科之人的調查,我們鎖定了三個嫌疑人。”
儲榮點點頭:“你靠遠點說,這屍體泡太久,可能會發生氣體爆炸。”
一刀下去,濃稠的綠色液體流了出來。
祝玉寒別過腦袋不忍再看:“今天我隊中隊員搜尋了所有倒放車輛,你也知道,倒放車輛不用掉頭,又能隱藏車牌號,且正對馬路,能直接逃跑,恰好在一家按摩院底下發現一輛倒放電動車,置物箱內放有牙膏毛巾。”
儲榮點頭:“逃犯共性,四處為家,隨身物品隨時攜帶。”
“隊員摸了引擎,還是溫的,所以進了按摩院查看,不知是嫌疑人從哪裏得知消息,直接跳窗逃跑了。”祝玉寒揉著生痛的太陽穴:“這下,人民群眾又要罵我們不作為了。”
儲榮切開胃袋,並無發現內容物。
“確實死了很久,當然,不排除死者生前長時間未進食。”
“做指甲的DNA檢驗吧。”
“等不了那麼久,明晚羅慧就要去交贖金,指甲檢驗結果最快也要四天,萬一這就是羅紫衣,羅慧豈不是失了女兒又失了錢財,現在,盡可能最大程度將她的損失降為最低。”
祝玉寒點頭:“明晚我會和傅懷禹秘密跟蹤羅慧,能一網打盡最好。”
“也隻能如此了,我繼續做檢驗。”
祝玉寒擺擺手試圖將這隔著口罩都能聞到的腐敗氣味揮散去。
“其實從作案手法來看,當屬一人,隻是我不明白,為何罪犯要將屍體泡漲後再撈上來切掉頭顱。”儲榮放下解剖刀:“而且,頭顱沒有一起丟進水壩,不知藏到了哪裏去。”
“我隻能告訴你,或許不止這兩起案件,嫌犯往往都因為生活長期壓抑受挫而產生報複社會或是向社會挑釁心理,而這恰屬於後者,他在向我們挑釁。”祝玉寒踱步到門口。
“挑釁麼……”儲榮低聲喃喃道,護目鏡的鏡片閃著寒光,泡漲的屍體投射在鏡片上。
“你這兒我待不下去了,先走一步,DNA檢驗工作照常進行,即使不是羅紫衣也盡快找出屍體家人前來領屍。”祝玉寒說到最後,忍不住幹嘔一聲,擦擦酸淚:“先撤了。”
皎白的燈光下,儲榮望著那具屍體,摘下手套,徒手摸向頭顱的橫切麵。
“是挑釁啊。”他低低笑著,工作室漫上一絲陰冷。
翌日,祝玉寒同傅懷禹二人早早於刑偵科門口驅車等候。
天已大黑,漆黑的夜幕猶如一塊密不透風的黑布,尋不見一顆星。
月隱匿於雲層中,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混沌而蕭涼。
“差不多了,出發吧。”傅懷禹看看手表。
祝玉寒發動車子,車子疾馳,駛過高架橋。
“今天高架橋少有的不堵車。”車內氣氛沉悶,祝玉寒試圖尋找話題。
傅懷禹看著手中的資料報告,敷衍地“嗯”了聲。
“你那邊有什麼進展。”祝玉寒不死心。
傅懷禹換了個姿勢:“根據車牌號以及犯罪前科鎖定了三名嫌疑人,兩個搶劫犯一個強奸犯,他們三個恰好在同一時期同一地點服刑,出獄不過三四年,而且都各自組建了家庭,其中這個高永民除了強奸罪,還曾在黑道做過毒品小弟,有三年吸毒史,同羅慧所說的綁匪口齒不清精神渙散疑似嗑藥高度吻合。”
祝玉寒點頭:“另外兩個呢。”
“另外兩個是服刑前就認識,當年銀行搶劫案的主犯,本來是判了死刑,後來因表現良好再加家人花錢打點改判無期,到刑期減為十三年,去年剛出獄,我已經派組員前去他們三人家附近蹲點。”
“他們會回家麼?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祝玉寒轉動方向盤,有些心不在焉。
“會。”傅懷禹十分肯定:“高永民和另外一個趙星進均育有兒女,高永民還在網絡上放過他和兒女共享天倫之樂的視頻,他一拿到錢,肯定要先回來安頓好妻兒。”
“這種人不配有後。”祝玉寒冷笑。
“這種人,和,不配有後不構成逆定理,所以這句話不成立。”傅懷禹抱臂倚在座椅內,望著車窗外飛嘯而過的景象。
“你就非要和我抬杠麼?”
傅懷禹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假如你當初沒有和我分手,我們一直廝守到老,我們也不會有後,但我們不是那種人。”
此話一出,祝玉寒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橫生。
“過去事不必再提。”
“為什麼不提,殺了人不提就可以當做沒殺過麼?”
一句話,把祝玉寒懟的找不出任何言辭來反駁。
他說得沒錯,不提不代表就沒發生。
這個“犯罪者”的烙印將跟隨自己一生,永遠消抹不去。
至此,二人再無言語,隻是互相沉默著。
祝玉寒將車開得飛快,到壽一橋附近停下,熄了火:“就在這裏吧。”
傅懷禹看看表:“離約定交付贖金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說著,他將座椅調後。
“隱蔽點,別露頭。”
祝玉寒乖乖地趴下,打開監聽器。
“罪犯打來電話了。”他忽而起身,來回張望著車窗外:“說是在壽一橋橋頭旁邊的廢棄工廠內交贖金。”
一輛紅色瑪莎拉蒂飛馳而過。
“羅慧的車。”祝玉寒壓低聲音,從後腰帶內掏出無線耳機戴好:“下車,跟上。”
二人下車,輕輕關上車門,生怕打草驚蛇。
壽一橋全長二百多米,因此地是事故多發區,犯罪率高發區,因此極少有人經過此地,路邊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祝玉寒迎著寒風瑟縮著佝僂前進,踏過草地,來到了罪犯所說的“廢棄廠房”。
二人匍匐於雜草中,束起耳朵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寒風吹過,扇動雜草“沙沙”作響。
他們看到了羅慧,一手提著行李箱,另一隻手還抱著一件女式棉衣。
祝玉寒看著,忽然想到那天羅慧在刑偵科不斷重複的那句話:
“天氣太冷了,紫衣很怕冷。”
輕不可聞的一聲哀歎。
經驗豐富的警察都知道羅紫衣此次定是一去無返了,而羅慧,堅信隻要自己交了贖金綁匪一定會放了自己的女兒。
因此,她甘願與罪惡妥協。
秒針滴答轉動,分針劃過十二。
所有人都揪起心,屏息凝望。
羅慧焦急地四處張望,始終不見綁匪。
一直到分針指到三十,祝玉寒一直露在外麵的手已經凍僵,寒風呼嘯,刮的他耳膜生痛。
這時,羅慧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忙接起來,不等對方開口先行問道:“錢我帶來了,一分不少,我也沒通知警察,誰都不知道我來了這裏,我女兒呢,我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吧,求求你們了。”
祝玉寒打開監聽器。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屑且輕佻的聲音:“我改變主意了,時間另定,今天你先回去。”
手機滑落在地,羅慧呆呆地站在那裏,背影蕭瑟,猶如枯葉般搖搖欲墜。
她抱著女兒穿過的棉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聲悲慟。
就在這時,無數人頭攢動,自黑暗中一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