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男人都想嫁給他的大才子張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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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史遇春
一個才華橫溢的人,是多麼地讓人傾慕!
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在古代,會讓多少女子癡迷?
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在其他男人眼中,又是怎樣看?在其他男人的心中,又是怎樣想?
今天,說一段清代詞壇的雅話,在清人的才學與風流之中,蕩滌一下這我這周身的俗氣!
清人佚名氏的筆記《清代名人趣史》中的《張船山之豔福》,就是本文的依據。
張問陶先生,號船山,所以,當時的文壇及後來人,多稱他為張船山。船山先生存詩3500多首,不說別的,僅從數量而言,就壓了許多詩壇名人一頭。更何況,他的詩作,質量上乘,多為時人及後世所稱頌。
自古文人多風流。當然,船山先生也不例外:他詩才高超絕妙,性格倜儻風流。
作為當時詩壇的著名人物,那個時期,但凡自認為是詩人、文人的士子,對於船山先生,基本上都是傾慕不已、景仰有加;更有甚者,願意來世變身女子,備船山先生掃除。
話說秀水(今浙江嘉興)的孝廉(明清兩代對舉人的稱呼)金筠皇先生是船山先生的鐵杆粉絲,非常非常愛慕他的才華。有一次,他忍不住對身邊十分親近的人說:
“如果可以,我願意變身為一個絕代佳人,給船山先生灑水、掃地,做他的愛妾!”
另外,無錫的馬雲燦先生也是船山先生的擁躉。為了表達對船山先生的傾心,他曾寫了一首詩,贈給船山先生,其中有兩句是這麼說的:
“我願來生作君婦,隻愁清不到梅花。”
意思是說:
如果真有來生,先生為男,我願意轉生為婦人,做先生的妻子。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願望!
雖然有以身相許的願望,但是,我還是害怕,即使真有來生,即使我轉生為女,隻怕我的姿色不夠,才藝不精,配不上先生的高風!我常常擔憂,即使來生我真為梅花,我還總怕自己少了梅花的暗香與清幽。
馬雲燦先生在詩中不但表達了對船山先生的傾心,同時還寫出了自己對船山夫人的羨慕,詩中有雲:
“修到人間才子婦,不辭清瘦似梅花。”
也就是說:
一個女子,一輩子能夠成為船山先生這樣的人間才子的妻子,那是怎樣的幸事啊!這又是幾生幾世才修來的福緣與情分啊!
如果我有這福分,可以做這人間才子的妻子,這一輩子,哪怕是清廋到如梅花一般,我也是願意的。
馬雲燦詩中兩次提到了梅花,一來,是他個人對梅花高節與品格的認同;二來,在他的心中,也隻有品質如梅花一般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這位人間才子。
這兩位先生,對船山的傾慕,可以說是達到了極致。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作為男人,在內心深處,本身就是有一種優越感存在的;同時,作為男人,對於女子,有意無意之中,多少都是有些輕賤的。這兩位先生,因為傾慕船山先生,甚至連自己的男子身份都可以放下,都可以不要。看來,他們是真心愛才,是真心鍾情!
船上先生風雅,也很風趣,在知道這兩位先生對自己的傾慕之後,寫了兩首律詩,以酬答他們。
這裏,船山先生用詩律答謝二位的用意,猜想,一是因為這二位之所以愛慕船山先生,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喜歡船山先生的詩才;二是因為,律詩最見才華,船山先生不吝筆墨回複,也可見他的雍容;三是因為,雖然事情有可笑可議之處,船山先生的答詩,是一種禮貌,也是打心裏對這兩位的感謝!
這兩首律詩分別是:
其一
飛來綺語太纏綿,不獨青娥愛少年。
人盡願為夫子妾,天教多結再生緣。
累他名士皆求死,引我癡情欲放顛。
為告山妻須料理,典衣早蓄買花錢。”
我還是要解釋一下:
忽然間,收到了這麼華麗香豔的詩句,表達對我的愛慕,這樣纏綿的話語,就像是天外飛來一般,讓我有些眩暈。
我原本以為,這人世間,隻有那婀娜多姿的風華美少女才會愛上那風度翩翩的男子;不成想,竟然也有男子,會愛慕那玉樹臨風的少年。
這麼多人都願意作夫子我的愛妾,真是讓人牙疼啊!
隻可惜,這樣的癡想我們自己都做不了主。今生無緣,來生能不能有情,一切,也隻能祈求老天了。但願天能遂人願,來生再成鴛鴦伴。
看來,虛名和才華都是要不得的?不知道這無用的勞什子會讓多少名士因為傾慕而欲以死求生,成來世之願。
這些愛慕的纏綿之語,引得我也癡性大發,情竇開啟。我甚至都覺得,自己也成了癡情的種子,也要為他們癲狂了。
既然這麼熱鬧,這麼有市場,我還是要早點告訴我的夫人,讓她好好料理家裏的事務,提早做好一切準備。
我要告訴夫人,讓她做好家資儲蓄方麵的事情,實在不行,家裏那些用不著的衣物,也要早早拿出去典當,以便多多積蓄些錢財,這樣,到時候,我才能有錢納妾啊!
其二
名流爭現女郎身,一笑殘冬四座春。
擊壁此時無妒婦,傾城他日盡詩人。
隻愁隔世紅裙小,未免先生白發新。
宋玉年來傷積毀,登牆何事苦窺臣?”
這首詩是怎麼說得呢?且看:
這個世道真是奇怪啊!這些個文壇的名流,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怎麼都想著成為女子?
這樣的話說出來,真讓人覺得可笑啊!在這個冬日的宴會上,我把這些名流奇怪的想法說給大家聽,四座的賓朋笑得甚是熱鬧,就像是在春風裏蕩漾。
果真如這些名流所願,那麼,此時在坐的一眾人等,都成了美嬌娥,因為男兒氣度內存,所以,雖然會是“美女”環伺的場麵,但是,這些敲擊牆壁大笑的“佳人”,肯定不會有一個人是那吃醋的妒婦。
果真如這些名流所願,將來有一天,您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個個詩人都是那如花似玉的蛾眉、都是那傾國傾城的美人。
看著這一幫體型或豐碩、或健壯,或高大、或魁拔的男子,我都有點發怵:就算老天遂了他們的願,讓他們來世做了女子,那纖巧秀麗的紅裙,又怎麼能配得起如此這般的身形?
若真如上所擔心,這些名流都做了女子,想一想那讓人發哇的情景,我還真有些高興不起來!要和那樣的人生活,要那樣的人做我的小妾,我不但會頭疼,想一想,都足夠愁白我的頭發!
如果真如這些名流所願,那麼宋玉就有點慘了。這麼多年以來,所謂的“登徒子好色”就值得指摘了:登徒子好色嗎?他好的是什麼色呢?
你們都說登徒子好色,我看不一定吧!登徒子好色,他不攀牆去看“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卻來偷窺夫子我,真是奇哉!怪哉!
一段文壇風流,說來似乎是笑料,其間,有文人的風雅與逗趣,更有時人對才華的尊敬與仰慕!
附本文相關資料:
【張問陶】(公元1764~公元1814年),字仲冶,號船山,四川遂寧人,清代著名詩人、書畫家,名相張鵬翮玄孫。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舉人;五十五年(公元1790年)三甲第55名進士;五十八年(公元1793年),任翰林院檢討。嘉慶五年(公元1800年),任順天鄉試同考官;十年(公元1805年),任江南道監察禦史,巡視南城;十四年(公元1809年),擢吏部郎中;十五年(公元1810年),出任山東萊州知府;十七年(公元1812年),稱病辭官;十九年(公元1814年)三月初四申時,病逝於蘇州,歸葬蜀中故裏蓬溪縣金橋鄉兩河口。張船山一生致力於詩書畫創作,著有《船山詩草》及《補遺》,共26卷。張船山是清代乾嘉詩壇大家,不單是清代蜀中詩冠,也是清代第一流的詩人和著名詩學理論家,為性靈派後期的主將和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