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殃的好意師姐心領了，不會打擾到要留宿的地步。”
    三人敘談一番，共同用過了午膳，雀羽跟著季殃、無隳來到小書樓。
    至三樓，無隳、季殃各自選好了要閱覽的書籍，兼用毛錐不時在書頁、紙張上畫練注寫。雀羽彎身瞧看攤開在案上的籍、紙，左側坐著季殃，他麵前擺著醫、毒相關的兩本書冊，目光橫掠，應是在對照比讀。無隳坐在右邊，筆頭掭了濃墨，熟稔地在符紙上繪成圖形。見師弟們如此用功，雀羽默默稱許。
    在旁邊靜觀了一會兒，沒有出聲打擾。雀羽在近處另擇了張桌案，取出材料針線，穿好針，忙起女紅活計。指尖細針穿梭，她拿眼覷著那邊兩個師弟，嘴邊笑意不住。
    不明確的時間，不明確的地點。
    “多謝師父的信任。”乙那婁摩朝著上坐之人深施一禮：“徒兒絕不會辜負您的愛重。”
    邪藥師揮手將那半部《血魔功》向下擲出：“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隻能交給信賴的徒兒了，相信你不會讓師父失望，是嗎？”
    半本殘典入掌，乙那婁摩再次鄭重道：“徒兒必會潛心參研寶笈，一有所得即刻回報師父，即便失敗……能對師父有所幫助，無論何種代價皆是值得。”
    邪藥師拊掌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兒，這般明理。”
    受了師父的誇讚，乙那婁摩滿心歡喜，珍而重之地收起《血魔功》。她最自豪處，便是從不曾讓邪藥師失望。
    出了大殿，行至半途，恰逢著小藥師從花徑處踱來。
    “……乙那婁摩？”
    乙那婁摩正自愉悅，笑靨如花：“師弟，什麼事？”
    對方一臉的嫌棄：“別那樣笑。”頓了頓：“阿父誇你了？”
    “這世上再沒有比師父的稱許更動聽的了。”乙那婁摩臉上升起一絲陶醉的暈紅。
    “……”
    不動聲色地與她拉開了些微距離，小藥師猶豫片刻，方道：“他又讓你做什麼？”
    乙那婁摩俏皮地眨眨眼：“沒什麼，老樣子，師父出主意我出力。但此次師弟可放心，不是害人的勾當。”
    小藥師眸光一暗：“……阿父怎麼會不害人？你莫要說笑了。”
    小書樓中時光消磨得極快，倏忽申時過半，雀羽剪斷細線，滿意端視著纖手中的兩項成品。
    窗外日頭西轉，無隳將筆擱在筆床上，籲一口氣抻了個懶腰，銀眸微移，正與季殃的墨瞳相撞，不由嘴角輕彎。
    “下午畫符畫得很順，師兄的進展如何？”
    季殃放溫了語氣：“已讀了三遍，但還不夠諗熟。”
    雀羽支著下巴，向他們招手：“小殃，無隳，快過來瞧瞧，看我做的‘好東西’。”
    “師姐做了什麼？”無隳暫停收拾筆墨的打算，抬步到了雀羽身側。等季殃也在案前站定，雀羽故作神秘道：“看了可不許不驚訝。”
    桌麵上，竹籃頂端依舊是那方藍色的蓋布，籃中的材料明顯經過消耗，體積銳減。令人注目處，蓋布表麵清楚凸出兩塊矩狀，下方遮蔽著的，即是雀羽費了幾個時辰完成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