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矣期在堆置畫卷、圖冊的小桌拿起一簿卷冊翻看起來，連著換過幾冊，直到打開一本山水遠景為封的集冊，他手下一頓，摸了摸下巴。
    合緊了冊子，沒有放回原處，卻是遞到那少年麵前。
    “兄台不妨購入此本《臨水寫照》，畫者技藝已繪出天魂三分風骨，可謂難得了。”
    “三分風骨？”少年不甚滿意，接過畫冊低頭翻閱。
    默讀過半晌，他驚詫抬首：“裏麵的人物幾乎都是背影，但……很美，景美，人更美，這樣的程度竟然隻有三分…”
    無隳、莫祇踮起腳去看他手上那本《臨水寫照》。
    “真的有些像。”
    合起冊子，少年這才後知後覺問道：“你們是誰，怎麼會知道天魂尊者的模樣？”
    藍矣期道：“在下和三位師弟都是蒼涼山通明子弟。”
    “原來是通明教的，如此說來，你們見他一麵倒非難事。”少年轉頭衝店夥計示意道：“我就買這本。”
    夥計登時鬆了一口氣：“煩您到一樓櫃台結賬。”
    少年對四人微微點頭致意：“今天謝了。”
    那少年走後，在三層又挑了些本書冊，結過賬，一行人重又返回市街。
    “二師兄，上次尊者講的話本很好聽，不知道新買的這些書會有怎樣的故事？”無隳把幾本籍冊捧在手裏，盯著封麵標題，躍躍欲試。
    季殃按住他亟待打開書頁的手：“現在不忙看，回去之後，我也可以念給你聽。”
    莫祇同藍矣期兩廂說話正熱絡。
    “大師兄，你說剛才在店裏買畫冊的人……穿的是不是聖教的服飾？”莫祇越思越覺，那少年的穿著與記憶中南疆聖教的裝扮極為相符。
    藍矣期點了點頭：“不錯，聖教門人的打扮極為特別，殊異於尋常派門，他應是出身聖教無疑。”
    “嘿嘿”笑了兩聲，莫祇抑製不住地得意道：“想不到遊走於正魔邊緣的聖教中人竟會來到這裏，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為購得尊者畫像專程而來，這是不是說明，我教的聲名德功又上一層。”
    “大師兄和小莫好像在說……聖教？”無隳放好話本，耳間聽聞聖教的字眼，立生好奇。
    季殃看向他：“師弟要聽聽有關這聖教的事情麼？”
    “自然，二師兄請講。”
    “聖教教址在本境極南，存世久遠，風俗人情迥異於他方地界，善藥蠱、精奇術；不屬正，亦不屬邪。自八百載前聖教內亂，封門閉派，直至近百年間方才複出武林。”
    “正邪不屬，擅術用蠱，蠱……”無隳漸漸由蠱聯想到邪藥師：“邪藥師也會使蠱，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牽連？”
    “蠱術原係聖教不傳之秘，久遠前不知出了何種變故，致使部分蠱法外泄，在現如今的無為境，弄蠱之人雖不算多，然則通曉蠱法，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無隳道：“那就是說很可能沒有關係。”
    季殃頷首：“兩者立場相左，有關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