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假意風流 暗藏禍患 第六十四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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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廂才說定,宋洗玉那廂便走進屋來,理了理衣擺,依舊貼著花南開坐下。
吃罷酒席,宋洗玉便借故推辭要走,香香恨他出爾反爾,隻是一言不發,眼淚撲簌簌就下來了,卻不要聽宋洗玉說話,把巾子捂了臉,轉回屋裏,撲倒在床上,不叫人去送他。
宋洗玉此番卻不買她的帳,並不理會她,才起身要走,便給秀兒叫住:“宋二爺,姑娘在房裏哭得傷心,你好歹哄她一哄。”
宋洗玉很是無奈,到底不好就這樣一走了之,隻得叫秀兒看住花南開,轉身進屋去。
花南開初時隻道他很快出來,便未想著走,等了片刻,隻道他不會就出來,就央告秀兒,借故要離開。
秀兒拉住他不放,兩人正拉扯著,就聽身後一聲大喝:“你往哪去?”
花南開嚇了一跳,轉身看去,隻見宋洗玉走將過來,一把將他手捉住,道:“你這小賊機靈得很,隻怕是七八個人也看不住你!看來我日後得打副鏈子將你鎖住,不然,指不定哪日你就沒了影。”
花南開注意到他胸前衣裳濕了一塊,腰間佩的香囊玉佩皆取下了,想是都給那女人拿走了,心中隻是嗤笑:“想他武功高強,原來也過不了女人這一關,給人支使得團團轉,還高興著呢!”
他心裏罵著他,麵上卻要哄著他,哀聲道:“二爺,我已知我做錯了,我不該騙你,更不該卷走你的財物。你便看在我不曉事的份上,饒我這次罷!”
宋洗玉冷笑一聲,道:“你不曉事,我看你倒是厲害得很!”他扣住花南開手腕,任花南開如何求告也不理會,拖著他出了院門。
丫頭牽過馬來,他便挾著花南開雙腋,將人打橫丟上馬,花南開翻身坐起,才要動作,宋洗玉已隨之上了馬,將他困在懷中,低聲威嚇道:“你再敢動一下!”花南開便繃緊了身子,不敢再動彈。
宋府在小西門內的七層坡街,騎馬過去,卻要半個時辰,到府門,天色已暗了。
看門望見著宋洗玉,早迎了上去,卻見馬上躍下一個麵生的小子,被宋洗玉扣住手腕,拉將進去。
宋洗玉跨進門,迎麵碰見府上管事劉貴,問他:“我娘睡了嗎?”
劉貴道:“夫人房裏倒還亮著,隻怕還未睡呢。”
宋洗玉將花南開推出去,道:“這人日後就在府上做事,你盡管使喚他。他這人手腳不幹淨,最好偷盜主人財物,你記得找人看緊了他,不準他隨意走動,更不準他出這府門!”
劉貴心下訝異,既然此人品性如此不好,也不知公子買他回來做什麼,卻也不多言,隻道:“是,廚房正缺人手,我安排他去廚房做事罷。”
宋洗玉也不多想,道:“也好,隻是看緊了他,莫教他偷懶耍滑。”
劉貴道:“我給廚房的人知會一聲。”便領著花南開往後邊廚房去了。宋洗玉進了二門,卻去正房給母親請安。
李媽子是廚房主事,專一管各房吃食湯水,見劉貴領了個半大小子來,知道是手腳不幹淨的,可以隨意使喚,便丟給他一把卷了刃的柴刀,讓他去院裏劈柴來。
花南開知道同這些人理會不得,也不多言,接過刀默默在院中劈柴,心下暗暗打著逃走的主意。
約劈得有半個時辰,院裏壘起的柴堆卻隻減得一點。他手給刀柄磨得火辣,才直起身喘了口氣,便聽李媽子罵道:“你這小子又在這偷懶,叫我們一廚房的人等你劈柴來才燒得火麼?你今日未劈完這堆柴火,便不要想著睡覺。”
這時,一個身穿紅衫的姑娘走到廚房來,李老媽忙迎上去,笑嗬嗬道:“春喜姑娘,你這時候來有什麼吩咐?”
春喜笑道:“二爺方才回來屋裏,夜裏要水洗澡,我隻能巴巴地過來麻煩媽媽了。”
李老媽道:“不麻煩不麻煩,這熱水早預備著呢,我這就叫人送二爺屋裏去,姑娘先回去等著,在這門口站著,怕給冷風吹著了。”
春喜道了聲謝,便揚著手中帕子一扭一擺地出了院子。
李老媽回身便喊道:“你死人麼,沒聽春喜姑娘說話呢,還不快抬熱水去。”走到花南開身後,向他膝彎踹了一腳。
花南開沒防備,當即膝蓋一彎,砰地一聲,直直跪倒在地上,手中柴刀也滑脫了手,卡在木頭上,甩將出去。
他雖然性情陰鷙,到底受過磨難,很是沉得住氣,隻是在心裏記下了,默默站起身來,進廚房灶上打了桶熱水,問:“李媽媽,我新到府上,不曉得二爺住在哪間屋子?”
李老媽瞧也不瞧他,道:“隻這一桶哪夠!”喚過一小廝,拿過四五隻木桶,都裝滿了,叫他快快送去。
花南開咬了咬牙,恨恨道:“他倒是享受!”便拿扁擔挑了兩桶水在肩頭,他到底勁力小了,左右有些晃動,將水灑將出來。
李老媽見了,氣得她在後麵大喊:“你個蠢貨,便不會扶住了。若是怠慢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一小廝袖手與他領路,笑道:“你是新來的,不曉得這婆娘整日隻會欺軟怕硬,莫理她就是了。”
花南開肩頭壓著擔子,兩手扶穩了木桶,並不同他答話。他從未幹過這等活計,方才劈了半個時辰柴火,手掌已給磨得通紅,沒了氣力。這時才走了一段路,便覺肩膀疼得厲害,就將擔子換到左肩,過得一會,又將擔子換到右肩。
小廝看他磨磨蹭蹭地,免不得有些不耐煩,嘴中嘀嘀咕咕地說他嬌氣,隻好做些盜賊勾當,盡會耍滑偷懶。
花南開隻不做聲,跟在這人身後,穿過一道長廊,轉過兩道門,便見一個兩進院落,卻比正院狹窄些。
外院兩邊廂房是奴仆住處,穿過過廳,卻在天井浚水為池,四周栽種各色花草樹木,池中疊石成山,一龍頭自東躍起,龍尾卻在西麵擺出,水池清淺,卻似有蛟龍藏身。兩麵建樓,正中一個練武廳,廳門緊閉。
宋洗玉住在西麵,他大哥宋神石住在東麵。
房前栽了幾叢慈竹,竹影亦動亦搖,映於屋牆,窗內燈火昏黃。廊下懸一鳥籠,籠中畫眉翠羽微張,往來跳躍。
那小廝上去扣門,小聲問:“喜春姑娘,敢是睡下了?”
門內一道聲音說:“外麵是誰,可是送水來的?”
小廝連聲應是,春喜便打開半邊門扇,覷著這兩人,笑道:“抬進來罷。”
花南開將水搬進屋去,春喜掀起臥房簾子,引他進去。卻見房中已預備下澡盆,四麵屏風遮擋,他將兩桶熱水盡數倒進盆中,低聲道:“另有兩桶,就送來。”
春喜笑道:“可快些,莫教水等涼了。”
春喜送他出門,打趣他道:“你這小子瞧著寒磣,皮相倒好。”
花南開回身去看她,隻見她披散著頭發,麵龐柔美,身上隻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胸脯軟綿,腰如楊柳,一時紅了臉皮,忙把頭低下了,卻見地上一雙纖足,玲瓏如玉。
地麵鋪設木板,幽幽生涼,他不禁道:“姐姐地寒,小心凍了腳。”
春喜瞧他那副呆樣,笑道:“你好大的年紀,卻不想這般不老實,也敢來調戲我。”
花南開忙道:“我不過擔心姐姐寒冷。”
春喜道:“哼,油嘴滑舌,你隻顧盯著我腳不放,還扯什麼謊話。”
花南開原瞧她美貌,鼓動心思,便拿話體貼她,不想倒吃了一頓罵,早把臉羞紅了,抿緊嘴唇,眼神飄忽不定,再不敢看她。
春喜如何會將他看在眼中,把雙手叉在腰間,道:“你還杵在這裏作甚麼,還不快抬水來。”
小廝在外邊候著,自然是看在眼裏,回去路上,笑了他一聲:“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心思倒不小。”
很快,花南開便送過來第二擔水,小廝照舊在一旁抄著手,盯著他不放。他將水倒在盆中,已是足夠了,再不去春喜一眼,提了桶,退到外間。
春喜轉過屏風,道:“二爺,浴湯已備下了。”
宋洗玉這時已脫了外裳,隻穿一身素色單衣,長發散落肩頭。他轉過頭道:“春喜,你先歇息去罷。方才那送水的奴仆手腳倒還利落,叫他進來伺候就是。”
春喜聞言,便生起氣來,使性子道:“二爺不讓我伺候,隻怕是要趕我走罷!我走便是,不在爺跟前礙眼。”她將身一轉,掀了簾子出去,見花南開垂手站著,罵了一聲:“沒臉皮的賤淫才!”氣衝衝地出去了。
那小廝在外麵聽見,隻道這小子怕要成了二爺跟前伺候的,忙接過花南開手中的木桶擔子,笑道:“你好生伺候著,我便先回了。”忙退將出去,將門關上了。
花南開如何肯去伺候他洗澡,隻是站著不動,心道:“等他喊了再說罷,我為何要巴巴地湊上去。”
過了半晌,便聽得房中一陣水聲,卻是宋洗玉在洗澡。他這才悄步走到門前,掀起簾子一角,往裏看去,隻見屏風後隱隱綽綽一個人影,一旁椅子上搭著幾件衣裳。
他心道:“他這時在洗澡,我若將他換洗衣裳拿了,趁機逃跑,他總不能光著身子來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