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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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玄岩信步的目光太過冷冽,還是他的身手入了老獵戶的眼,老獵戶陰晴不定地看了他幾秒,竟緩和了臉色,主動邀請他們到他的小村莊來居住。
不過,他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玄岩信步問。
“咳,”老獵戶忽然麵露惆悵,從腰間取出一隻漆黑油亮的竹杆銅煙鍋,填滿煙絲,又抖著手把煙絲點燃,深吸了兩口,才像下定決心一般,長長地吐了一口煙,回答道,“娶我閨女。”
景上元和聞言一驚,連忙看向玄岩信步。
玄岩信步怔了怔,餘光撞見景上元和緊張的神色,垂眸稍一思索,又重新看向老獵戶。
老獵戶見玄岩信步嘴角微翹,以為他要點頭,卻見他目光忽然向上一挑,拔起插在地上的獵叉猛地向自己頭頂擲去。
老獵戶臉色大變,急忙扔了煙鍋側身一躲,堪堪避開了金雕鋒利的爪子。
呼嘯而來的風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頭頂襲來的巨大的陰影像是突然撞在了看不見的玻璃上,在慣性的反衝下回彈了兩米,裹著獵叉砸落到老獵戶身後的地上。
老獵戶慌忙爬起來向後一看,忍不住一陣後怕。
金雕的胸骨已被獵叉粗暴地戳進胸腔,它有氣無力地撲棱了幾下翅膀,就大睜著一雙鳥眼,倒在血泊中不動了。
假若剛才手持獵叉的玄岩信步對他還擊,那現在死不瞑目的,恐怕就不是這騷擾了他們三年多的金雕,而是他這在深山老林裏隱居了五十多年的老骨頭了!
鮮血的氣味讓景上元和頗感不適,他揉了揉鼻子,目光微沉,望著一地的狼藉喜憂參半。
阿信身手如此敏捷,在這以打獵為生的小村莊裏肯定不會吃虧,這於他本人是件好事,但對於自己來說,追妻之路卻又多了一道障礙,之前設想好的英雄救美的套路,在阿信這裏肯定行不通了。
老獵戶再看向玄岩信步時,眼睛裏隱隱有一絲懼意。或許覺得自己剛才的要求太過分,他連忙改口道:“你,你不要誤會,我剛才的意思是,隻要你們三人裏麵,能有一個娶我閨女,我就讓你們在這隱居,而且,娶我閨女的那個……”
“我娶。”玄岩信步抬手打斷了老獵戶的話,瞥了一眼地上的金雕,“我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如果你不嫌棄,這金雕就當做聘禮吧。”
老獵戶勉強咽下未說完的話,驚訝地看著玄岩信步什麼也沒問就爽快地答應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景上元和見自己還沒捂熱乎的老婆竟要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了,連忙把他拉到一邊,急道:“你連這老頭女兒是圓是方都不知道,就這麼答應了?”
玄岩信步沉思了兩秒,然後抬起眼睛認真地問道:“那你娶她?”
“為什麼是我?”景上元和立刻撇清自己,“我結婚了!”
玄岩信步目光微凝,景上元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好像會引起巨大的誤會和麻煩,連忙辯解道:“不對,口誤,口誤,我沒結婚,我是想說,我是彎的,怎麼可能和女人結婚!”
“你沒結婚?”玄岩信步麵無表情地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景上元和突然緊張起來,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阿信這個麵無表情的表情是生氣了。
“那總不能讓深藍娶她吧?”玄岩信步看了看深藍的方向,“優紅怎麼辦?”
深藍娶誰和優紅有什麼關係?
景上元和順著玄岩信步的目光望去,見深藍優紅這對俊男靚女站在那枯樹皮一般的老獵人旁邊,猛然意識到玄岩信步可能是誤會他這兩個助理的關係了!
但是,誤會就誤會吧,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得力助理窩在這深山老林裏打一輩子獵。
景上元和違背著良心,信然地點點頭:“對,是不能讓深藍娶她。”
玄岩信步伸三根手指,然後彎下一根對景上元和說:“你看,你結婚了。”
景上元和頭皮一僵,看著玄岩信步修長的手指,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結婚,這事千萬不要再提了,容易引起誤會。”
“哦,不好意思,口誤了。”玄岩信步眼角微微一翹,似乎笑了一下,景上元和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去捕捉他臉上的笑意,那似有若無的笑容卻已經飛快地消失了,仿佛從來不曾存在。
玄岩信步指著那根彎下的手指,冷靜地分析道:“我是想說,你看,你是彎的。”
景上元和僵硬地笑了笑,艱難的點點頭。
玄岩信步又彎下一根手指:“深藍和優紅是一對。”
景上元和眼皮跳了跳,再次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不就剩下我了嗎?”玄岩信步晃了晃豎起的小拇指,輕鬆地說道,“所以,我娶他女兒。”
景上元和一僵,感覺自己像被玄岩信步一個急轉彎重重地砸到了牆壁上,飛快地向四周掃了一眼,看到老獵戶門邊懸掛的繩索,急中生智道:“萬一他女兒是個變態呢?”
玄岩信步懵了一下,放下手指,遲疑地問:“不會吧?”
“如果這老頭的女兒沒問題,他怎麼會隨隨便便把女兒嫁給一個陌生人?”
“你這樣一說,好像是有點問題。”玄岩信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問清楚,再做決定。”
景上元和猜的沒錯,老獵戶的女兒雖然不是變態,卻是個花癡。
大概是不想被玄岩信步一獵叉戳死,老獵戶麵對景上元和的質問,沉默了許久,終於扛不住壓力,一聲歎息一口煙,道出了實情。
“我閨女啊,得病以前,可是是村裏最好的姑娘,”老獵戶席地而坐,犀利的眼神在灰白的煙霧中漸漸迷茫起來,“壞就壞在三年前,我和幾個獵人在山上打獵,救了一個外鄉人。我當時真沒想到……唉……”
老獵戶拿著煙鍋在地上磕了磕,敲出裏麵的煙灰,又從煙袋裏摸出一小撮煙絲,撚了撚,卻沒有填上,而是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空地,歎息一聲,繼續說道:“我真覺得,當時還不如救一條狼。”
“那外鄉人……”景上元和在生意場上摸打滾爬了兩年,什麼齷齪事沒見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老獵戶搖了搖頭,把煙絲填到煙鍋裏,點燃煙絲,倉促地吸了一口,才艱難地繼續說道:“我閨女辛辛苦苦照料他,他卻糟蹋了我閨女,跑了。”
景上元和眸色一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是他媽哪個混蛋犯下的罪?憑什麼要讓他的阿信來贖?
“那人叫什麼名字?”他問。
老獵戶抬眼看了幾人一圈,痛苦的回憶讓他眼眶有些發紅:“他說他叫景上元和。”
深藍優紅一聽,驚得睜大了眼睛看向景上元和。
景上元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死死攥緊了拳頭,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鎮定。
這他媽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蛋,糟蹋人閨女不算,還來糟蹋他的名聲!他景上元和的名聲就是那麼好踩的嗎?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他扯出一抹微笑,拿過老獵人的煙鍋,磕掉裏麵的煙灰,盯著老獵人的眼睛,笑道:“大爺,花癡這種情況,我也略有耳聞。據說,得了花癡的女人,病情嚴重的時候,見了男人就脫衣服,不管是老是少,撲上去就要和人結合。如果我們阿信娶了您閨女,您的心事是解決了,那我們阿信的頭頂豈不是要綠成千年王八萬年龜了?”
老獵人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咳嗽了兩聲掩飾無地自容的窘態。景上元和拿過他的煙袋,幫他裝好煙絲,遞到他麵前,笑道:“大爺,您看不如這樣,我幫您把那混蛋找出來,治好您女兒的病,您忘掉讓阿信和您女兒結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