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他道。
    “棄靈犀。”棄靈犀微怔，順口便回答道。說完了卻忽然想起東籬的警告，將那個“棄”字，一並說出來了。
    “棄靈犀？”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嗯，”棄靈犀沒再否認，問他，“你叫什麼？”
    “……”男子沒有回答，垂眸捂住了胸口，麵色有些痛苦。
    棄靈犀站在原地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地說：“你差些走火入魔吧，隻不過被你用靈力強壓了下來，可越是如此，反噬越重。”
    男子身子微微顫動著，蒼白的臉上留下一道汗水，“你既然知道，為何還不離開，就不怕我控製不住傷了你嗎？”
    棄靈犀從腰側係著的乾坤袋裏取出一支小玉瓶，從裏頭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男子。
    這乾坤袋，看起來像個荷包，小小的，其實能裝很多東西，就連她這個人都能藏到裏麵去。
    這是師父送給她的，丹藥一類，她從小便隨身攜帶。師父曾好煉藥，她也學了不少，師父走後，她有時也會煉藥，隻是總覺得沒用，煉了便扔到一旁，不再往乾坤袋裏放。
    這枚丹藥，還是師父留下的，一直沉睡在乾坤袋裏。除了這個，那袋子裏裝的，無非是些海邊撿的漂亮石頭、珍珠貝殼等無用的“寶貝”。
    “歸元丹？”男子愣了片刻，眯了眯眼睛，沒有接過來。
    歸元丹並非凡俗之物，饒是被稱作人間聖地的禦靈閣，也僅僅隻有三枚，還被珍藏在經閣中，隻有閣主在修行時走火入魔才有資格被取出服用。
    這枚歸元丹，是真的。那她又是從何處得來的？而且，如此大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送給了他。
    “為何不吃？”棄靈犀蹲到了他麵前，不解地看著他。
    男子的臉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看著棄靈犀的目光中卻有一絲探究。
    “你在等我喂你？”棄靈犀卻突然恍然大悟。
    記憶中，她也時常受傷，師父為了讓她長長記性，別太貪玩，便故意熬極苦的湯藥給她喝。為了防止她偷偷倒掉，師父總是坐在床邊，親自動手，一口接著一口地將藥全部喂進她肚子裏麵。
    莫非，他也要喂的？
    在男子還不及反應時，棄靈犀直接將丹藥塞到了他的嘴裏，並一本正經地學著師父說過的話，“乖，吃了就好了。”
    這樣喂藥，棄靈犀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男子的臉卻僵了起來，看起來十分不自在。
    丹藥服下後，一股涼意直衝血脈，撫平了那股燥熱。他調息了一會兒，感覺已經大好，鬆懈了力氣，斜斜地倚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幾朵粉色的花瓣悠悠飄落，停駐在了二人的衣袂上。
    “多謝……”男子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虛弱。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棄靈犀盤腿坐在了他麵前，看著他。
    “嵐墨。”他輕聲吐出兩個字。
    棄靈犀睜大了眼睛，“原來你就是嵐墨？”
    嵐墨看向她。眼前的女孩，年紀並不大，素紗遮麵，眸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好奇，以及難能可貴的純真。這份純真實在太過清澈，不知她之前究竟被珍藏在何處，竟沒受到世俗的半點沾染。
    那雙眸子，也太過美好，眸色與常人不同，墨中帶藍，與她兩相對視，便仿佛在仰望浩瀚深邃的星空，不知不覺便沉溺在了其中……
    嵐墨輕輕勾起了嘴角，道：“你認得我？”
    棄靈犀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我不認得你，但你一定認得東籬。她每天都要說你幾十遍。”
    “東籬又是何人？”嵐墨問。
    “你不認識她？”棄靈犀很是驚奇。
    嵐墨微微笑了笑，道：“無妨。今日，多謝你了。隻是，此處乃是秘境，你是如何尋到的？”
    “我看到一隻美麗的大鳥兒，便一路跟過來了。”
    嵐墨的眼眸微微加深。雪鳳的速度，他是知曉的。能一路追隨雪鳳到這裏的，怕也不是常人。眼前這少女，當真是禦靈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