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 縣令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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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小食鋪,自開業以來,每天都有人排隊買各種小食,現在以蛋糕最為出名,蛋糕所用的雞蛋和糖非常多,謝無極專門跟兩個回回子固定要了許多牛奶和奶酪。
可是,如果遇到災荒,這小鋪子可怎麼辦?稍有空閑,謝無極就憂心著這個小鋪子的未來。
這一日,謝無極還在店裏,來了幾個捕役,看攤子的老伯走了過去,“幾位差大哥,想吃什麼,請看牌。”
說著,手中將寫了食物的牌子遞了過去,那幾位差役,大約隻有一個識字,隨意點了份玫瑰蛋糕和茉香奶茶。
不一會兒,玫瑰蛋糕就送了上來,其實玫瑰蛋糕,隻不過是花瓣和蜜浸出的紅色勻在蛋糕裏,使得蛋糕呈現一種粉紅色,看起來比較別致,至於茉香奶茶,在現世的人幾乎走迷路都能買到的一款飲料。
謝無極作為家屬,大大方方去慰問了同僚,由於他長相俊美,溫潤和氣,在捕役眾弟兄中間,口碑極好。
最重的是不收費,不收費,不收費啊!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是捕役們心中最快樂的所在,閑談中已經有人開始憂心下不下雨的問題。
眼見進入四月,依舊無雨,田裏的作物已經蔫蔫的,變得沒有生氣。
官府下發了旱情告示。
韓宅裏,鹽筍做好了,大米也采購了,後院馬棚一側,還養了三頭豬,還圈了十來隻雞,希望能對付過今年吧!
降暑和防瘟疫的藥,謝無極也采購了不少,囤著。
其實這旱情究竟有多重,謝無極不知道,換了一個天地,誰能清楚?所以化身為一個囤糧小倉鼠,希望能對付過去。
穿過來的第一年,就天下大旱,老天爺對他一點也不歡迎啊,除了這個便宜男人對他好得沒話說,不過……有件事他心裏沉甸甸的,到現在為止,他身體沒有反應,心裏是有渴望的,但身體沒有。
也就是說,心理和生理沒有同步!
難不成,這具身體是天生的陽痿?
不不不,不會的!
災荒年月,最怕的,就是災民起義,打砸搶燒,這些人有時候並不是因為要吃飽肚子,而是吃飽了以後,隨性撒野,釀出許多慘狀,這與最初的初衷,已經背道而馳。
謝無極很緊張,手中隻有這麼點錢,這麼點糧,一旦災民進城,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韓宅上下,也就這麼幾十口子,下人們成親的,沒成親的,老的少的,總得活下去。
每日裏,韓毅下了衙回到家中,就去給老太太問安,老太太很重視這一次的旱情,“唉,看天吃飯的年歲,每隔這麼些年,就會來一次,老太婆心中有計較,你們不用擔心。”
韓老爺自打謝無極進門後,幾乎不再過問屋裏的事情,韓忠的妻子汪氏,因為又有了身孕,這胎反應很大,家裏大小事情基本都丟給了謝無極。
無極非常有才能,每天的帳目做得很仔細,跟老太太說的時候,也頭頭是道,再加上他的小食鋪,每日都能掙得好幾兩銀子,所以韓老爺對他很是滿意。
由於謝無極是男妻,將來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他對汪氏的這次懷孕,也很重視,親自燉了小盅湯去給她補養肝胃二氣,並嚴格製作了一份食譜,“另外,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的,我想不來辦法,就讓韓毅想辦法。”
韓忠和汪氏都連連道謝,汪氏微帶歉意:“我這身子不爭氣,弟夫受累了。”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養胎,其他都是小事,況且這家也不大,事情不算多的。”謝無極知道自己現在就是那紅樓夢中的王熙鳳,是個管家婆的角色,雖然討厭這種家裏家外忙雜事,但能打發時間。
這一天韓毅回到家中,謝無極正在鼓搗薑汁撞奶,見韓毅回來朝他笑道:“你來得正好,嚐嚐我這個薑汁撞奶味道如何?”
韓毅接過小碗,裏麵是雪白的蒸奶,上麵澆了一層淺黃色的薑汁,舀起來吃了一口,奶香撲鼻,舌尖甜味散去後,還有點生薑的辛辣,“很好吃,你怎麼弄的?”
“好吃就行,我要放小鋪子裏賣!讓那些人就在鋪子裏吃,嘿嘿!”謝無極笑著把碗拿了過去。
“無極!”韓毅忽然叫道:“那個……”
謝無極扭過頭來,卻看到韓毅欲言又止:“嗯?”
韓毅咬咬牙,最後還是說道:“縣令大人想見你。”
“見我?”謝無極有點困惑,實在不懂自己一個管內宅的人,怎麼跟縣令扯上關係了。
不過,要見就見唄,自己又不會醜到影響市容。
第二日,縣令如約而來,去了無極小食鋪二樓的一個包廂裏,這時候是下午,來客人的不多,讓店夥計守在樓下,不許人上來。
“謝小兄弟!”縣令朝他長長一揖,“定遠縣危矣,請謝小兄弟出手相助。”
謝無極嚇得騰地站起身:“縣長,啊不,縣令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縣令一身灰色長袍,眉心緊鎖,大概長年憂心的緣故,他的氣色也不太好,麵色黧黑,背部有些佝僂,標準的一副憂國憂民官員形象。
縣令眼皮子都聳拉著,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怎麼看都是三角眼,此時正緊緊盯著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早就知道有旱災?”
原來是這事兒啊!
謝無極鬆口氣,點頭道:“是,我隻是憑經驗判定,也不敢說一定對。”
“是你跟韓小子說,旱生蝗災?”縣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若生蝗災,你待若何?”
謝無極想了想說道:“天開始熱了,可能也種不了苜蓿,不過,可以轉種大豆,中秋前成熟,農民依然能有吃的。”
“種大豆,不一樣被蝗蟲吃嗎?你……”縣令的話中有著隱隱的怒意,這小子,是蠢的麼?根本不曉民生之事,不種稻子,隻種豆,難道蝗蟲還能分辯得出哪些是是稻子哪些是豆子?
謝無極淡淡一笑:“縣令大人,稍安勿躁,隻要不種六穀,此地就不會遭蝗災,所有的稻田變成果樹、大豆,隻要是豆類,蝗蟲都不愛吃的,這是天機道長告訴我的,小民對道長的話深信不疑,我們韓家的地裏,現在種的,就是大豆。”
頓了頓,又說道:“旱災後,要注意防洪澇,還要注意瘟疫擴散,人死之後,就地掩埋,如有類似情況,千萬小心。”
謝無極把上一世自己學到的經驗,細細捋了一遍,忽然覺得悲哀,搶險救災,僅憑一縣之力,談何容易?
縣令的臉色稍霽,但依舊憂心忡忡:“北邊受災嚴重,聽說有人造反,那些災民奔南而來,定遠是必經之地,本官擔憂……”
謝無極笑了:“縣令大人,這並不難,如果您的上官要保烏紗帽的話,您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