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極度無語，隻是，現在對韓毅的本性還不了解，對這個世界的法律法規也不了解，原本曆史書中學到的東西與這個世界也並不完全一樣，比如捕頭捕役這種，多半是賤役，而且三代內不得舉官。
    可是他大哥都要舉孝廉撈官做了，這跟曆史書對不上啊！
    我中學的曆史老師很長壽的！
    韓毅先前絮叨裏似乎說過小姑母生前待他很好，她的死，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你姑父，是個什麼樣的人？”謝無極很隨意地問道：“有沒有什麼喜好的事情？比方說錢？女人？賭錢？吃酒？大凡男人，五毒中，總是要沾一樣的。”
    韓毅望著天花板，眨眨眼睛，這表情跟中學生考試時的思考動作完全一致，雖然看起來有幾份傻氣，卻完全合乎他現在的年齡。
    “我姑父，性情溫和，是個孝子，哪怕我小姑母膝下並無兒子，也對她極好。”韓毅說道：“冬天夜裏，小姑母要吃茶，都是我姑父起來給她倒，我小姑母平時睡著就很沉，打雷也聽不見的。”
    謝無極裹緊被子默不作聲，韓毅小心地問道：“你哪裏不舒服嗎？”
    “嗯？沒有！”謝無極說道：“你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打了個嗬欠說道：“覺得你姑死得不明不白，就得查下你姑死亡，是誰得利啊，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一個個排除，最後那個，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韓毅輕輕嗯了一聲，過一會兒，謝無極開始有朦朧睡意的時候，韓毅忽然說道：“我那個鋪子在長街，隻是賣些尋常布料，這鋪子是我去年做了捕役，爹賞給我的。”
    說完笑嘻嘻說道：“你若是閑得無聊，去看看也行，有什麼想弄的也可以，橫豎你是個男人，倒也不怕拋頭露麵。”
    那就好！
    謝無極懸在心口的石頭終於落下，頑皮地說道：“你隻要不怕我扒拉你的小金庫就行。”
    大概是頭天睡多了，第二天醒得很早，謝無極幹脆跑到他們尹知院的小廚房煎了蛋餅，天冷了，雞下的蛋少了許多，不過沒想到尹知院的小廚房各色庫存還是不少。
    當謝無極端著清粥和蛋餅到外廳的時候，韓毅臉上是說不出的驚喜，“無極，你居然會做飯？”
    韓毅的眼裏滿是崇拜，咬一口餅，又喝口粥，不住地嘖嘖讚歎，好嘛，一個以為將來隻能靠廚子才能有飽飯吃的漢子，突然遇見另一個能讓他吃飽飯的漢子，頓時心裏除了崇拜塞不下其他了。
    或者是韓毅的表情太過，讓謝無極有些別扭的轉過頭：“快吃，不然遲到了。”
    依舊跟頭天差不多，吃完飯，送走了“老公”，到蒼秋院去給老太太再把個脈，謝無極這次眉頭微皺，“老太太，心裏有什麼事兒，就說出來，放在心裏可不好。”
    老太太長歎：“老婆子活到這個歲數，也夠夠的了。”不到六十歲的人，看著有七十歲一樣的蒼老，古代人都顯老，謝無極發現了，比如韓老爺，明明不到四十，看著象五十歲的人。
    韓毅大嫂，應該也就十七八歲，看著已經二十掛零了。
    生活，就是這樣蹉跎人的吧！
    至於保養，真不是韓家這種家庭能有的。
    唉，這結婚都這麼久了，還不知道自家男人的爹是做什麼營生的。
    謝無極服了藥之後，覺得自己瞬間從哈蜜瓜變成苦瓜，見旁邊小碟裏有黑棗，幹脆拈了一粒蜜脯塞進嘴裏。
    “唔——你要死啊，被夫爺瞧見了，非把我趕出府不可。”這個清脆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豌豆，那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還有這麼柔媚的時候？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聽豌豆冷哼道：“我們三爺性情好著呢，可不會左一個通房又一個小妾，當初為了娶夫爺，三爺求老太太，可是跪了好幾個時辰的。”
    謝無極心中咯噔一下，心裏情緒翻騰著，他在妒忌，妒忌這具身體主人，哪怕他早已仙去，當初韓毅喜歡的人，並不是自己。
    “……我也覺得納悶，你說我們小姑奶奶怎麼好好的就沒了？”豌豆憤憤地說道：“誰知道孫家的人究竟是個什麼德性？若是個好的，何必收了他表妹？分明那老太婆就是吃相難看！”
    不知道那男的低低說了些什麼，豌豆驚詫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天呐！天呐！”
    好似回過神似地說道：“呀，不知道我們夫爺是不是午歇醒了，我得趕緊倒茶去，你快走吧！這些原不是我們該聽該傳的，你自己千萬小心些……”
    謝無極躡手躡腳走到窗前，透過窗戶縫隙，看到一角墨綠色的衣袍，似乎是韓府裏的某個下人。
    謝無極垂下眼眸暗自思忖，與豌豆見麵的這個男子是誰？
    從豌豆與那人的交談來看，二人似乎不是淺淡的交情，那人傳遞的，又是個什麼消息，能讓豌豆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申末，毛豆一個人回來了，“給夫爺請安，三爺讓小的傳話，今兒晚上，同僚生辰，他要吃兩杯水酒才能回來，讓夫爺晚飯莫等他了。”
    “知道了，你晚飯怎麼辦？”謝無極好奇地問道，他是從來沒有看到豌豆和毛豆吃飯的，也不知道這二人平素夥食怎麼樣。
    “夫爺吃剩的，自然就是小的們撿了。”毛豆理所當然地說道，“不敢讓夫爺掛記。”
    也就是說，他吃的都是自己吃剩的東西？
    小家夥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可不能這麼做。
    前世的謝無極有個女兒，白血病死的，死的時候，他正奔波在追捕凶犯的路上，女兒最後一麵都沒見著，突然有個跟女兒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跟前，謝無極有種移情的歡喜。
    沒讓毛豆吃剩飯，而是做了土豆烙，叫豌豆也過來一起吃，見豌豆右手中指上還有一枚頂針，便問道：“豌豆，你針線活做得不錯吧？”
    豌豆很自信地說道：“回夫爺，別的不敢說，在韓府裏，奴婢的活計是最好的，老太太都誇奴婢是巧手呢！夫爺不信，改日奴婢做雙鞋給夫爺。”
    謝無極眉毛一挑：“那若是我畫了圖紙，你能照著做出來麼？”
    豌豆飛快地咽下食物說道：“奴婢不敢說，但奴婢想試試。”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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