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室友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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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糾結李念的婚禮是去或不去的時候,航俊打來電話,是一場酒局,我心裏突然湧現出葉先生吃醋的神情,大全拒絕的時候,航俊說,陪我聊聊天吧,想來想去,能陪我說說話的隻有你了。我難免有些驚訝,但是在需要關懷的時候,我還是沒有猶豫的答應了,因為我知道無助時候的感覺,那滋味是絕望,是類似窒息一樣的感覺,是冰冷,是我再也不願感受到並且也不希望別人感受到。
我和葉偉說了下午去陪航俊說說話,雖然他表情上極不情願,但是還是同意了,隻是說注意身體,別喝酒。我和航俊的關係是比一般客戶好得多,但遠不至於像我和馬洋那樣無話不說的朋友,認識時間半年有餘,但是交集無非是那幾次。我拒絕了他的躁動,反而得到了他的尊重,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他才願意找我聊聊,他把性和感情剔的很清楚。還是那個酒吧,那個他和小陶相識的地方。
航俊一身灰藍西裝,看樣子是剛下班,點了兩杯酒,默默地喝到一半才對我說,“你的那位?”
“我和他說了,他隻是讓我少喝點。”
“哦,”然後又是沉默。
我問:“怎麼了?”
他抬起頭看我說:“小陶,沒了。”
沒了,我心裏默默的讀了兩遍,我們二十餘歲,正青春。沒了顯得太唐突,太遺憾。“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搞的?”
航俊悲愴的說:“昨晚。他,他跳樓了。”
“因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們分手後,他又失業了。”
我說:“就因為失戀和失業?不可能,哪有人這麼脆弱?”
航俊有些自責的說:“我也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不過這段感情都是我們頭一次,想必他也一定很看重。”說完又有些埋怨的說道:“這個傻子!”
“我以為你都已經不在乎了,”我試探的問。
航俊抬頭看著我,然後淺淺的笑著說:“我是平時和很多人有過關係。不過總會有一份感情讓我難放下。男人就是衝動型動物,想做了就約人,不過這麼多人,也都是一樣的,你以為我是約了人,可我也是被約的那個人。最後就是這麼多人竟然沒一人陪我。”淺笑變成了苦笑。
我歎了一口氣,又給他點了一杯酒,煙酒易消愁,過去的總不能往死追念。對於小陶的死,真的很遺憾。他隻是自顧自的喝著,一個傷心的飲酒者,需要的是一個清醒的傾訴者和把他扶回家的人。葉偉說我一直願望的少些悲劇,少些傷害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可我正在努力的幫助認識的人,即時改變不了,但也至少別讓我的朋友覺得這世上連點人情味都他媽的沒有。
從始至終,他沒說很多話,該了解的已經向我說了,更多的是他自己內心裏的孤獨和後悔。我把他送回家,家裏收拾的很幹淨,隻有被子亂糟糟的堆在床上,給他燒了一杯水,溫了以後放在床頭。
願世界溫柔以待,這句話是多麼讓人惶恐,它也是殘酷的現實。事後我曾問葉子為什麼放心我去陪別人喝酒,葉子說其實他不放心,雖然信得過我。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去年七夕記得是和葉偉自駕爬山,累的腿腳酸痛,一點也不浪漫,為了和他比試,沒吃早飯就去爬山,我一路領先,好像是快到山頂了,就覺得心跳加快,汗流不止,又走了幾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似乎都不知道疼痛,葉偉扶著我問怎麼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隻是心想壞了,還不想死。躺在地上好一會才恢複知覺,眼前開始有了畫麵,隻是身上的汗液讓我感到涼爽,我有些口渴。葉偉在山頂買了一瓶果汁,半瓶下去,生龍活虎。葉偉問我怎麼了,我隻曉得突然沒了力氣,然後就不太清楚了,葉偉說八成是低血糖了。反複差了相關資料才知道這屬於正常現象,但剛剛有些嚇人,我甚至以為我身體機能已經步入老年人的行列了。
今年七夕,葉偉說哪裏人都多,就是在家待著,逗逗小仙打發打發時間。我一向不喜歡太熱鬧,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在手機上刷刷朋友間的消息,彬哥依舊陪著寶貝小情人脈脈,張也則沒有消息,最後一條是航俊發出來的一張圖片,一張大床上擺放著一束玫瑰花。我想至少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都是享樂主義者。
其實在床上躺著什麼也不做也是件麻煩事,於是葉偉問我關於李念的事。我有些不太情願,可葉偉見我沒有情緒波動,所以開始做出撒嬌式的追問,於是隻好和他講起關於李念的事。
李念,是我的大學同學,還是上下鋪的兄弟。
從大一到大四,整整四年時間,我們的關係從點頭之交到無話不說,不過除了“同誌”的這個身份外,我對他沒有任何隱瞞。我們是從去醫院開始熟起來的,他急性闌尾炎,晚上熄燈後發作,借著微弱的燈光,我見他痛的嘴唇慘白,我背著他下樓,到阿姨那開門後跑向醫院,一路上居然沒有一個出租車。好在醫院也不是特別遠,當我力氣用盡的時候,我們也到了。
接著是我掛號,背著他上樓檢查,折騰一個小時後打了一針,他開始不那麼難受了,我看著他蒼白的臉,顯得十分無助。我幫他交了住院費,晚間就開始手術,他甚至沒來得及給家裏打電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等到他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他看上去十分虛弱,我笑著安慰他說,你命大,還死不了。
從那以後,我們寢室四個人,他和我最好。他中等身材,和我差不多,頭發是天生的卷發,臉型瘦小,帶著眼睛顯得很斯文。
我描述完李念的長相後,葉偉嘟囔著嘴說,你不是喜歡他吧,表白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們最忌諱的是喜歡這樣的人。”
葉偉看了看我的神情說:“所以你還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用自己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一聲“嗯”。
後來我們關係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好,好到他選女朋友要我參謀,餐廳吃飯隻給我夾菜,課間隻買了一瓶可樂遞給我,失戀了抓著我讓我安慰,一起爬山,一起旅遊住同一張床,一起逃課吃火鍋,一起擠在上鋪看電影,一起用耳機聽同一首歌……直到他女朋友吃我的醋,班級裏傳言我們是好基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可能喜歡上他了。
葉偉問:他幾個女朋友啊?
我說:“大概三四個吧,”
葉偉說:“真夠濫情的。”
我說:“還好,又不是同時交往三四個,你不也有前幾任麼?”
葉偉羞澀地說:“哪有,我是多專一的人。”
我笑了笑接著講我們的事。
記得有一次端午吧,還是清明節,忘記了,反正是放了三天假期,他說出去一趟,一天後回來。晚上我打電話給他,他說在火車上,去周邊的縣市,明天就回來,還揚言回頭請我吃北美大餐。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他的電話,問我有沒有五千塊錢,我說沒有,那時候我還是學生,我問他做什麼,他還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我說我隻有三千。然後給他轉了過去。
葉偉問:“你沒問他做什麼?”
“問了,他既然不想說,我也沒有追問。既然是好友,拿錢就是了”
後來他回來,我才聽說他在班級裏的一個女生那裏借了一千塊,我悄悄地問他怎麼了,他有些惶恐的說,我差點就完了!
他說他當晚去約會一個妹子,人挺漂亮的,然後在一個旅館開房,晚上妹子說和他玩紙牌,結果輸了一百多。晚上還沒等戴上套子,警察就來敲門,他以為隻是查查身份證,沒想到警察問兩人關係,兩人隻好說情侶關係,可能是看出兩人說的有些猶疑,所以分別帶走。學生證扣押在警察局,那個警察製服的男人還說要繳納五千元保證金,不然通知學校。當時膽子小,到處湊錢。
葉偉忍不住打斷我說:“傻瓜,是碰到仙人跳和釣魚的了。”
我說:“當時我們都是學生,又怕惹事,沒想那麼多,再說他一看是警察局裏,根本沒有懷疑,況且本身理虧。”
我安慰了他一會,也不還意思再提,隻是下兩個月我們過得都十分拮據。他沒有生活費,而我的生活費要兩個人一起用,他還要還錢,也是不停地打工,那時候是冬天吧,他發傳單,我也跟著他發,我怕他一個人不好意思,就是凍得我腿發抖,一上午才賺了80元。大概在開學的時候,他把欠我的三千一次性給我了。我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但隻知道這次對他的打擊很大,開學來的時候,他吃一個膠囊,我問是什麼,他說是管心情不好的。我還逗他說是後悔藥。
葉偉聽完樂的往後仰,不小心壓到小仙,小仙哀嚎了一聲,嚇得葉偉又起身,小仙噌的一下鑽到我懷裏。葉偉說:“你這同學,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