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梧林，靈氣十分濃鬱，姿態各異的花草散發著溫柔的光，楚諭走近摸了摸：“這草怎麼會發光？”
    阿醜看了看楚諭，欲言又止。
    楚諭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等著聽他的解釋。
    阿醜思考著措辭，思考了幾秒後，放棄了：“就是……會發光啊，有靈氣的花草都會發光的。”
    楚諭：“那這些是靈草？”
    阿醜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楚諭拔了一株塞進袖子：“值錢麼？”
    阿醜無語道：“先生，這隻是一些低階靈草，裏麵的靈氣少得可憐，除了好看一些，沒什麼價值的。”
    楚諭把袖子裏的靈草扔到了地上：“不早說。”
    他們繞著停馬車的地方走了一圈，楚諭挑起話題：“霍無極……你家仙上說，他住在我識海裏，你能看得到他嗎？”
    阿醜猶豫的看了自己仙上一眼，仙上還是那副雙目微闔的樣子，這應該是默許自己可以回答的意思吧？阿醜口吻不確定道：“應該可以吧。”
    楚諭眯起眼用一副危險的表情打量他：“不是應該可以，是完全可以吧！難怪以前我就發現你視線總往我腦門上瞟，你家仙上就在我腦門裏吧？”原來人的識海在腦門裏，他之前一直覺得在肚子裏呢。
    被楚諭猜到了，仙上也沒有阻止它的意思，阿醜就沒有否定：“啊。”
    楚諭追著問：“那你是怎麼看到他的？透視嗎？他是住在我腦子裏嗎？那你能看到我的腦漿嗎？”
    阿醜無語：“先生，之前仙上說，您苦讀詩書近二十年，我一直覺得您應該會是一個學識很淵博的人……”
    楚諭扳著手指頭開始數，幼兒園三年、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確實算是讀了近二十年的書，不過他還是故作謙虛道：“倒也沒有學識很淵博，就個一般淵博的水平吧！”
    阿醜引出話中的重點：“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楚諭挑挑眉，顯然沒料到阿醜話裏還有轉折。
    “我也曾寒窗苦讀十年，但先生說的很多話我都不理解，一開始我覺得是自己才疏學淺，現在覺得可能是先生……”阿醜話說到這裏，原本一直雙眼微闔的霍無極突然睜開了眼。阿醜被嚇了一跳。
    楚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眨眨眼：“怎麼不說了……還是，我腦門又蹦出人來了？”
    不是蹦出人來了，是一直都在。阿醜默默腹誹。
    “出於對你還有你的隱私的保護，有關你的事情我都沒有跟無為說。”霍無極的聲音突然出現，不僅楚諭、阿醜也被嚇了一跳。
    “仙上……”
    霍無極沒看他，繼續淡淡道：“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人類都有排除異己的心理，你之前的人生經曆就是異於常人的地方，你若想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就必須忘記自己的過去。”
    這是霍無極第一次在有第三個人的情況下跟他對話，楚諭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後要跟很多人接觸？”
    霍無極道：“取得靈根之後我要你去滄虞山，報考南迦學院。”
    這不是楚諭第一次聽說“滄虞山”了，柳致遠去的就是滄虞山！
    楚諭狐疑道：“那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霍無極頓了頓，過了幾秒才道：“是一個能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回到這裏的地方。”
    楚諭抓住話裏的重點：“回到這裏？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就是這裏的人？”怎麼可能！他有從四歲一直到穿越前對之前世界的完整記憶！
    霍無極沒回答他，並且不再說話了。
    楚諭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回答，瞪眼看阿醜：“你仙上怎麼不說話了？”
    阿醜表情複雜道：“仙上不想說就不說了。”
    楚諭不滿道：“可是對話還沒結束，他這樣談到一半就溜的行為很不禮貌！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了！”
    阿醜低頭摳手指，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楚諭在他發髻上彈了一下：“你快跟他轉述！”
    阿醜茫然：“轉述什麼？”
    楚諭“嘶”了一聲，“轉述他這種行為很不禮貌啊！”
    阿醜：“你說的話仙上都能聽到的，不用我轉述。”
    楚諭瞪他：“我當然知道他能聽到，我就是想讓他徒弟譴責他一下，看看他臉皮厚不厚。”
    阿醜道：“仙上不是我師傅……”
    楚諭：“說到這個，剛才霍無極說你叫無為？”
    阿醜歎了口氣：“是。”
    楚諭好奇道：“這名字誰給你取的啊？多大仇多大怨啊，碌碌無為、一生無為，貶義也太明顯了吧？”
    阿醜解釋道：“是仙上取的，意在‘順應萬物而無容私’，是一種修道思想，無為就是不爭、不奪。”
    作為一名大腦裏都是理工科的理工男，楚諭聽的雲裏霧裏。反正就是很有文化的意思就對了。
    “那你覺得阿醜和無為哪個名字你更喜歡一點？”楚諭拋出一道送命題。
    “阿醜！”阿醜回答的斬釘截鐵。
    楚諭滿意的點點頭：“我也覺得我取的更有深度一點，阿醜嘛……就是，怎麼說呢……”
    阿醜打斷了他：“先生，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天色不早了，我們該睡了。”
    楚諭立刻順著台階下：“正好我覺得困了，回吧回吧。”
    睡覺，起床，吃飯，趕路。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楚諭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靈獸。
    楚諭激動的拽了阿醜一把，指著樹邊很像兔子的小白團問阿醜：“那個！你看那個是靈獸嗎！？”
    阿醜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是哼唧獸，先生喜歡的話可以抓一隻回去當寵物。”
    楚諭擺擺手：“算啦，我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
    阿醜趕車繼續往前走。
    這裏和昨天他們到的地方簡直成反比，樹木的密度比之前小了很多，因為能夠受到陽光的直射的緣故，也沒有之前那麼潮濕，一派生機勃勃、盎然的景象。
    再往裏走，看到的靈獸越來越多，也不總是像哼唧獸那樣很小的一團，也有老虎那麼大的。
    楚諭指了指一個半人高的靈獸：“這也是一階的？”
    阿醜點點頭：“按照這個速度的話，後天就能見到二階靈獸了。”
    楚諭好奇的問：“這些一階靈獸是都可以當寵物養的麼？”
    阿醜道：“是，但是平常人家養不起，靈獸隻吃靈草。”
    楚諭不解道：“你昨天不是說靈草沒什麼價值嗎？”
    阿醜道：“你昨天看到的那個靈草是臾珠，在梧林遍地可見確實沒有什麼價值，但到外麵臾珠可以算做是喂靈獸的高階食物了。”
    楚諭繼續問：“那靈獸能用來做什麼？”
    阿醜道：“靈獸和凶獸不同，大多數靈獸都是可以進階的，凶獸不能。靈獸體內的魔晶可以用來提高修道者的修為，靈獸階位越高，提升修為的幅度就越大。”
    楚諭費解：“是要直接把魔晶吃了嗎？”
    阿醜解釋道：“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磨粉，這種是民間比較常用的方式，費時、費力。另一種是煉化，但是隻有煉藥師才能煉化魔晶。”
    楚諭：“煉藥師……”
    阿醜突然洋洋得意道：“仙上飛升前就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煉藥師！”
    楚諭眼睛微微眯起。
    阿醜繼續道：“不過我從來沒見過他煉藥，他飛升前也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們說……嘶！”阿醜不小心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痛意讓他清醒，也讓他把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楚諭看到一隻老虎那麼大的靈獸追著一隻哼唧獸跑，問阿醜道：“靈獸之間也會大家嗎？”
    阿醜看了一眼，笑道：“它們隻是追著玩，四階以下的靈獸都是食草性靈獸。”
    “那凶獸呢？”
    “其實梧林的凶獸並不多。”阿醜道。
    “為什麼？”楚諭問。
    阿醜撓了撓頭：“也不能說不多吧，那種會主動攻擊人的不多。之前跟先生說過的吧，上古大神張曦用兩魂一魄做陣封印了梧林的高階凶獸。”
    楚諭問：“三階算是高階嗎？”
    阿醜道：“三階以上算。”
    楚諭皺了皺眉：“也就是說，我們還是有可能會遇到三階的凶獸的？”
    阿醜連忙呸了好幾下：“先生別烏鴉嘴啊！三階靈獸兩個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楚諭震驚道：“你是想表達凶獸很牛批還是你水平太菜！？”
    阿醜道：“我原身是麻雀，以前的任務也就是跟仙上跑跑腿什麼的，打架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啊。”
    楚諭抓過他的手來回翻看：“那法術呢？你會不會什麼法術？”
    阿醜神情向往道：“我想擁有點石成金。”
    楚諭泄氣：“那一會兒遇到了凶獸怎麼辦？”
    阿醜淡定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楚諭絕望道：“我好不容易才活過來，如果這次葬身凶獸之腹，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阿醜安慰他道：“也不一定會遇到凶獸，而且和靈獸一樣，四階以下的凶獸也都是食草性……”
    “臥槽！！”阿醜話還沒說完，就聽楚諭吼了一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