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0.陪伴不是最長情的告白【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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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啟澤被段光夷打入天牢,擇日審問。段光夷雖未公之於眾,但知情的人卻有不少,於是就有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稟報給了王後軒轅清。
軒轅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懵了,癱坐在榻上久久無法起身。她實在不敢相信段啟澤會聯合軒轅靖攻打蒼岐國,她更不敢相信段光夷將他關押進天牢。
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壓得軒轅清喘不過氣。
她一恢複理智就立刻奔去金鑾殿找段光夷,她要放下她多年的自尊,求他放過他們的兒子!
“娘娘,王上吩咐了不見您。”李公公攔下了欲闖進殿中的王後,臉上帶著嘲諷,“大王子犯下那種不可饒恕的滔天罪過,就算奴才放您進去,王上也不會寬恕他的呀!您又是何苦?”
王後一言不發,默默地屈膝,跪在了地上:“求李公公體諒一下做母親的心情,再進去通報一下王上。”隨後她又暗暗地摘下手腕上的玉手鐲,偷偷塞進了李公公的袖中。
李公公收下了手鐲,隻得神色為難地環顧四周,然後應允:“那,好吧。奴才就再進去通報一聲。”
不一會兒,他出來,將手鐲扔在了王後的麵前,不耐煩道:“您還是請回吧!王上說了不見就是不見。”然後快速離去。
王後卻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依舊跪在金鑾殿前。
烈日宛如火焰一般灼燒著她的皮膚,豆大的汗滴從她額角滲出,隨著臉頰滴落在地麵上,一眨眼的功夫又蒸發了。她幾次都要暈厥過去,卻總在神誌不清的那一瞬間醒過神來。
她從小在西野國的王室長大,是何等的嬌貴,後來嫁到蒼岐,段光夷在生活上也從未虧待過她,她何曾受過這種折磨。
王後整整在金鑾殿前跪了一天,可段光夷卻連一眼都沒來看她,哪怕他明知,她就跪在外麵。
到了晚上,反複無常的天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後來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陣陣雷鳴,將她淋了個透濕。
絕望之中,王後笑了,那是對自己的嘲諷。
原來多年的陪伴真的比不過一時的歡愉。
她十六歲嫁進宮,因為娘家的緣故,不費吹灰之力便坐上了王後的位置。那是萬人景仰的位置,更是一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
她原以為這樣她就能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可是她錯了,她終究輸給了現實。
因她的身份,段光夷始終對她心存芥蒂,哪怕在軒轅靖的逼迫下,他們生下了段啟澤,段光夷也未曾關心過她,更沒有關心過他們的孩子。
後來的一次選秀,段光夷一眼相中了那個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的阿馥。那日的阿馥身穿淺藍繡著水仙的內襯,外披逶迤拖地的鵝黃煙紗裙,手挽淺藍軟紗,鬢邊斜插一支翠玉步搖,肌若凝脂,氣如幽蘭;唇紅齒白,眸似星辰,任何人見到她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世上怎會有如此絕色的女子!
偏偏這樣的美人又有端莊大氣的氣質,溫柔賢惠的性格,段光夷喜歡她,幾乎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可她不甘心。
她能忍受自己愛的男子深愛著別的女子而不看自己一眼,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樣!
於是,在馥妃生五公主的時候,她下手了,這也是她今生最後悔做的一件事。
馥妃去世後,段光夷就頹廢了,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三年未曾踏足後宮。
她不該讓一個女人在她最美的年華死去,這樣她的美就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了,也永遠留在了段光夷的心裏。
她陪了段光夷二十幾年,卻根本不及馥妃陪他的那幾年。
真是諷刺啊。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她身上已經濕透了,偶爾刮來的夜風凍得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滾燙的淚水伴隨著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流下,軒轅清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了。
良久之後,一個撐傘的身影朝她走來,她的眼前因雨水變得模糊不清,等那人靠近,一抹明黃映入眼簾——段光夷獨自撐傘走到了她的麵前。
“王……上……”她跪了一天,已經沒有力氣再哭喊了,“臣妾隻求您,看在臣妾的麵子上,饒了澤兒的死罪吧……”
段光夷沒有說話,負手而立,睥睨著她。
“澤兒是您的親兒子啊……還是您的嫡子啊……”軒轅清在雨聲中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
“你在孤王這裏還有麵子嗎?”段光夷麵無表情道。
“王上,對於以前的事情臣妾真的知錯了……是臣妾一時嫉妒,才害死了那麼多的生命……”
“你害死的不僅僅是那麼多無辜的人,你害死的是孤王今生最愛的人,你拿什麼來還?”段光夷質問,“如今你的兒子還要害孤王與摯愛的兒子,你叫孤王如何原諒?”
“王上!臣妾從未求過您什麼……臣妾今日在這裏求您,不要殺我們的澤兒好不好,臣妾求求您了!”軒轅清此刻已經放下了所有尊嚴,隻是作為一名母親而苦苦地哀求著。
“因為你是西野國的公主,孤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你的罪行,甚至連摯愛被害死都得忍氣吞聲。為什麼?因為孤王要對得起百姓!孤王不能挑起與西野的戰爭!孤王要讓蒼岐國的人都發自內心地愛戴孤王!可到最後,孤王換來的不過是一世的孤獨。”段光夷說道,漫無邊際的悲傷突然湧現在眼前,“孤王失去了愛人,也失去了兒子的尊敬。孤王隻剩下這江山,如今還麵臨著被你親哥哥剝奪的危機,你叫孤王原諒,孤王拿什麼原諒,拿什麼寬恕?!”
軒轅清悲戚地尖叫,叫聲劃破了雨夜的天空,在整座宮殿回響。
“段光夷,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你才肯罷休嗎?!”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剛想站起身,卻腿一軟又跌坐在水灘裏,濺起不小的水花。
“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段光夷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背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軒轅清甚至連追上他的勇氣都沒有。
再哀求又有何用?換來的不過是字字誅心的話而已。
這個雨夜,整個王宮都能聽見王後絕望的悲鳴。
第二天清早,軒轅清早已昏倒在金鑾殿前,前來上早朝的大臣們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都指指點點,一時之間王後害死馥妃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王宮。
更令人稀奇的是,一向不願上朝的逍遙王子段久沉,今日竟破天荒地來上朝了!
當然,他來金鑾殿不僅僅是為了上朝。
段久沉走到昏迷的軒轅清身邊,然後打了一個響指,隻見淺淺端了一大盆水走到他身後,他接過那盆水,毫不猶豫地澆在了麵色慘白的軒轅清身上。
軒轅清一下就被潑醒了,驚慌地大叫:“王上求您放了澤兒吧!”
她定睛一看,麵前站著的卻是似笑非笑的段久沉,立刻沉下了臉:“你來這裏做什麼?看本宮的笑話?”
“沒錯,本殿就是來看你們母子笑話的。你,和你那個荒唐兒子,有如今的下場都是自作自受。”段久沉毫不客氣地說,“你們犯下的罪行足以死一千次,一萬次。父王仁慈,讓你們在雲端生活了二十幾年之後才將你們打入地獄。”
“他仁慈?嗬嗬嗬嗬,為了馥妃那個賤人把本宮弄得這麼慘!”軒轅清此時也不忘嘲諷。
段久沉抬手就是一巴掌:“不許你侮辱本殿母妃!本殿雖然從不打女人,但垃圾不分男女。父王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本殿也很不如你所願地繼承了他這一點。所以,就算他放過你,本殿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軒轅清趴在地上狠狠地瞪著他,幾乎要將眼珠都瞪出來了:“段久沉!你給本宮等著!隻要你一天不死,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娘娘一大早怎麼這麼大火氣?您不想放過誰啊?”顏曈和顏暝緩緩而來,站在段久沉身邊。
“娘娘,你為何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顏暝問。他過於剛烈的性格讓他不懂,為什麼一個女人可以因為自己的嫉妒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到現在,她的兒子快要死了她也不願悔過。
“本宮沒錯!”軒轅清拚命地嘶吼,“是他段光夷對不起我!”
“你該怪的是你哥哥軒轅靖,若你不嫁入蒼岐,在西野說不定能生活的很好。”顏曈說。
軒轅清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流出淚來:“是啊……那是從小到大對我最好的哥哥……為了他,我什麼都能做……”
“別理她,咱們走,她已經瘋了,就是個瘋女人而已。”段久沉左手攬過顏曈,右手攬過顏暝,拉著他們往前走。
“明明就是你把她逼瘋的。”顏曈小聲地嗔怪。
“嗯。”段久沉沒有否認,“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不出來,四王子這麼狠啊。”顏暝,一個頭腦單純的人,著實被最近的一係列事情震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