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人生總是大起大落落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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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邊疆戰事突然吃緊,西野國長久以來養精蓄銳,蠢蠢欲動,與鍾離淵同樣駐守邊關的鎮遠將軍許明昊發現了西野軍留下的蛛絲馬跡,立刻派人回岐城報告給鍾離淵,所以鍾離淵這幾日都在軍營裏待著,隨時準備前往西野,與段久沉也見之甚少。
“報——”一名士卒闖入鍾離淵的營帳,他轉過頭來,麵色陰冷至極。
那名士卒不禁一個哆嗦,顫顫巍巍地道:“許將軍來信說西野國派了人在蒼岐邊境駐守,請鍾離將軍前去查看。”
“知道了,回信給許將軍,說本將軍即刻前往邊疆。”鍾離淵皺著眉道。
戰爭還是即將無可避免地開始了,而他與段久沉分別的日子也終究來臨了。如果可以,他多想與段久沉就此隱於山水間,過著閑雲野鶴一般的日子。可是,不行。戰爭就是如此殘酷,說不定他哪天就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了,甚至連思念的人最後一眼都見不上。
他披上戰袍,即刻率軍前往邊疆,沒有再去看一眼段久沉。
西野國,位於蒼岐國西部,以奇珍異獸出名,是一個依靠天然依山傍水的優勢低調崛起的國家,雖物資豐富,兵力軍法卻始終不及蒼岐國。在上上代西野王進攻蒼岐國失敗以後,兩國之間和平相處足有二十餘年。顏曈說西野國其實一直在養兵蓄銳,不要多時便會破壞這份和平。如今他們怕是兵甲已足,兵力已盛,現任西野王軒轅靖按捺不住了,想了卻祖父的願望,也滿足自己的野心——吞並蒼岐國。
聰明如段光夷,又怎會察覺不到軒轅靖的心思,於是他早就派許明昊駐守西部,目的就是能夠隨時迎戰,至少也能保證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就軍事謀略上來看,段光夷的的確確是個值得尊敬的王上。
一路上風餐露宿,十分艱苦,鍾離淵卻毫不在意。這種日子他過了這麼多年,早該習慣的。隻是……偶爾還會想起之前那段平靜的時光,想起那個在王宮之中,穿著一襲黑金衣袍,無論喜怒哀樂都能化為笑容的男子。
想他做什麼呢,騎在馬上的鍾離淵忽然苦笑了一下。隻會讓自己變得遲鈍,變得心慈手軟,變得對生命有所眷戀。而每一個上戰場的士兵,都應該抱著必死的決心。因為隻有求死的人才會所向披靡。
“還有多遠?”鍾離淵問旁邊的沈淩。
“還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了。”沈淩回答道。
“好。”鍾離淵抬頭看了看天,天色陰沉沉的。
起風了。
半日之後,鍾離淵帶領著一部分蒼岐士兵趕到西部與許明昊彙合,兩撥人加在一起約莫有十幾萬。雖不知西野國究竟有多少人,但就算他全軍出擊,目前這個人數至少也能夠抵擋一陣。西野國物資的確豐富,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他們終究是少了蒼岐人心思的細膩,也少了一些謀略。
“非梧,目前的狀況是,我們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兵力。”許明昊說。
“派去的眼線呢?”
“全都被發現了。”許明昊皺緊了眉頭,“所以這次西野國才這麼匆忙地在邊關設防,可能也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吧。”
“之前顏恪銘說過,宮裏有他們的人,所以他們很可能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兵力。”鍾離淵說,“而且他們似乎有一定的自信能戰勝我們。”
“都是因為那個內應嗎?”
“也許是。但目前我們還不知道內應是誰。所以在出兵前,王上在上朝那天報出的人數比我實際出兵的人數要少。”鍾離淵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在出發前與段光夷秘密約談了好幾次。
三日前。
“顏恪銘說宮中有內應?”段光夷從椅子上站了以來,望著他。
“是。當初我們在雪月樓除掉的幾個餘黨雖未曾明說,但當時顏大人已經猜出來了,他們的首領不堪背主所以撞柱自盡了。”鍾離淵恭恭敬敬地答。
“好一個不堪背主!”段光夷一掌拍下,桌子上的紙筆散落一地,“孤王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通敵叛國!”
“王上心中可有人選?”鍾離淵問。
段光夷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三日後你帶十萬兵力與許明昊彙合,至於宮中的內應,孤王會與顏恪銘一起將他揪出,至少會趕在西野發兵之前。”
“是。”
段光夷想了想,說:“到時候孤王會在朝堂上宣布你隻帶了一萬兵力前往邊關。”
“讓敵人輕敵?”
“也為了抓出內奸。去吧。”段光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莫要丟了性命,否則總會有人傷心的。”
“是。”鍾離淵深深地行了一個禮,然後離去。
思及此,他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神色格外凝重。
“在顏恪銘來信之前我們就先按兵不動。但如果西野有入侵的傾向,我們也毫不猶豫地還擊。”他對許明昊說。
“了解。”許明昊點頭,“你是不知道,在你回岐城的這段時間我有多無聊。”
“有…多無聊?”鍾離淵隨口一問。
“咦???!!!”許明昊的臉上寫滿了驚奇,“哇,非梧,你回個岐城受什麼刺激了?這才一年多,你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天哪,太可怕了。”
“嗯?怎麼了。”鍾離淵還沒有意識到之前的自己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許明昊如數家珍一樣掰著手指頭:“首先,以前我說這種話你都不會搭理我的啊。其次,你以前什麼時候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呀……我現在看你都不覺得你是冰塊臉了。”
鍾離淵眼角抽搐了兩下:“我以前……是冰塊臉?”
“對!而且是融化不了的那種!”許明昊腦海裏瞬間湧現了從前無數個被鍾離淵冰冷對待的瞬間,不過所幸他的火焰可不是鍾離淵能澆息的。
“你快少說兩句吧。你再說下去非梧就要罰你體能訓練了。”沈淩在一旁看得樂嗬,不嫌事大地煽風點火。
“不對勁啊!”許明昊又跳了起來,“連你也變了啊!以前我逗非梧的時候你都不會管我們的!說,你倆是中了什麼邪?!”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中鞋’。”鍾離淵一本正經地將手伸向靴子處,嚇得許明昊連忙躲開,他知道鍾離淵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中了你目前還理解不了的邪術。”沈淩笑。
沈淩此話一出,營帳內似乎都彌漫著戀愛的酸臭味。
“嗚哇,我當然不知道你們兩個腦子裏整天在想些什麼。天天板著臉,好不容易笑一下吧,就跟曇花一現似的。要不是有我在這裏活躍氣氛,這個營帳啊,估計都能結冰。”許明昊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還好奇你這麼囉嗦的人是怎麼當上將軍的。”沈淩說,“等這次回去之後我就跟王上彈劾你,讓你被貶為副將。”
“那還是和你平起平坐啊,你又管不了我。”許明昊得意洋洋地笑。
“但我能管。”鍾離淵非常合時宜地插了一句。
許明昊一臉生無可戀:“我許明昊居然有一天會被‘寡言雙將’懟得說不出話!看來讓風花苑的姬玡姑娘嫁給我也不是夢了……”
“嗯?你也有喜歡的姑娘?”沈淩捕捉到了什麼重要的內容。
“這個‘也’字用的很有靈性哦!快老實交代,你的姑娘是誰!”“你慢慢猜。”“快說!”“就不告訴你!”“……”
說戰爭苦吧,確實挺苦的。但身邊有這樣幾個兄弟,也算苦中帶樂了。
與此同時,王宮內。
段久沉萬萬沒想到,那日在雪月樓遇見顏曈之後沒幾日,又在宮中見到了他。他和淺淺在水芸池邊喂魚,遠遠就瞧見顏曈一身朝服,筆直端莊地朝金鑾殿走去。
顏曈似乎也發現了他,不知為何改變了路線,轉而朝他走來。
“殿下,我們又見麵了。”顏曈笑著跟他打招呼。
“顏大人是要去見父王?”段久沉問。
“正是。”顏曈點頭,拿了一點淺淺手中的魚食撒向水芸池,“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微臣希望殿下也能幫忙。”
“此話怎講?”
“時機還未成熟。”顏曈喂完食之後拍了拍手,轉頭直視段久沉的眼睛,“關乎到鍾離將軍的安危,想必殿下不會拒絕吧?”
段久沉靜靜地望著他,良久才說:“當全力相助。”
顏曈十分客氣而虛假地笑了笑:“那微臣就先走了。”沒走出幾步,他又轉頭對淺淺說:“魚食莫要喂太多,不然很容易撐死的。”隨後揚長而去。
淺淺小聲嘀咕:“顏大人的城府好深啊。真讓人捉摸不透。”
“也許我父王該慶幸這樣的人生在蒼岐。”段久沉看著顏曈離去的方向,敲了淺淺的腦袋一下,“你還敢議論起朝廷重臣了?小心哪天被人聽到割了你的舌頭!”
“這不有殿下您給奴婢撐腰嘛……”淺淺捂著頭嘟噥。
“行了別喂魚了,再喂被你給撐死了。”段久沉一把抱起正在池邊用爪子撈水的零兒,“回止水殿澆花去。”
淺淺一臉不情願:“是。”
作者閑話:
看在我這麼勤勞的份上,橄欖枝快砸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