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罪愛48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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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情勢峰回路轉,比起邢天朝趙中元開槍更令眾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會將槍口對準季達海!季達海是什麼人?他不僅是幫助金啟泰成就事業的人,也是為了山海能夠赴湯蹈火的人,他怎麼會是邢天的仇人呢?所有人都對此說法感到難以置信,並在內心產生了質疑。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誰都不敢貿然出聲,一時間全場噤若寒蟬,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事態的走向似乎愈發地令人捉摸不透。
    片刻之後邢天率先打破沉默,對著季達海開口說道:“季達海,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應該清楚吧,需要我像對付這些人一樣把證據展示出來嗎?”
    季達海一張恒久不變的麵癱臉仍然表現地不為所動,即使對著邢天的槍口也顯得毫無懼色。半晌,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在這節骨眼兒上竟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似乎對於邢天此舉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季達海語氣坦然,接著便轉頭朝嚴洛一看去,目光中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這一生很少對我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原本隻有兩件,但自從我見到他獨自來別墅找阿泰的那天起……變成了三件。”
    季達海輕輕歎了一口氣,雖然視線依然停留在嚴洛一身上,但是嘴裏的話卻是對邢天說的,“當初我自以為把你倆拆散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現在看來是我判斷有誤,低估了他在你心裏的重要性,想不到在過去這麼多年之後你們還能走到一起,看來是我自作自受了。”
    嚴洛一驀地一怔,腦海裏的回憶一下閃回到他與邢天相遇的那年冬天,倏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邢天聽著季達海的話隻覺可笑,“好一個自作自受,那麼請問,你對我父母所做的惡,又該怎麼受呢?”
    此刻的大廳內安靜如雞,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邢天的這句“所做的惡”吊到了最高點,隻等著看季達海會作何回應,是當場否認,還是……
    季達海隨即將視線轉向邢天,既不慍也不怒,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看來你已經都知道了。”
    這個回答幾乎等同於默認,邢天眉心一擰,“我知道是你偷偷把我父親的抗癌藥換了,導致他胃癌複發,但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若是想他死明明有的是機會,為什麼要等到現在?還有,當年你利用我母親的病把我父親引去紅葉山到底是什麼目的?嚴峰的死。。。是不是你幹的?”
    在聽到最後這個問題時嚴洛一虎軀一震,眼睛裏好似有一把刀子,淩厲地投向季達海。
    “也罷,反正我該做的事都做完了,該死的人也都死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季達海麵色平靜,氣定神閑地坐回椅子上,全然無視邢天朝向他的槍口,轉過臉望著不停拍打在落地扇上的雨滴,眼底思緒萬千。
    “沒錯,是我故意換了你父親的藥,因為我覺得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如早點下去陪素素吧。”
    邢天咬了咬後槽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問道:“素素阿姨不是早就去世了,為什麼你現在才想要他死?”
    “因為在他回到紅葉山之後沒多久,有一天吩咐我去給他準備好墓地,說他死後要和邢芳葬在一起,夫妻同穴。”
    “邢芳是我的母親也是他的發妻,他這麼做難道有錯嗎?”
    “當然錯了,他的妻子隻有一個,生,是金素素,死,也是金素素。”
    邢天怎麼也沒想到季達海對金素素的感情能夠如此之深,即使人以後死了這麼多年也要為她守住一個名分,哪怕隻是名義上的。
    他緩緩放下手裏的槍,季達海來說已經,恩也好,怨也罷,他什麼都不在乎。
    邢天:“就為了一個從來都沒愛過你的女人,值得你背棄所有嗎?”
    季達海看著窗上的雨滴神情忽而變得柔和,仿佛在看什麼美好的景象,淺笑著說:“她從來就是我的全部,她,既是我。”
    邢天注視著眼前這曾經如師如父的男人,眼裏的憤恨化成一抹哀傷,分不清是對季達海的同情還是失望,或許兩者皆有。
    “那嚴峰呢?他的車禍是不是你造成的?”
    季達海頷首,“是,造成那場車禍的不是意外。”他的視線依然望著窗外,神色也依然如湖麵般平靜,好似在對著另一個世界的人交談。
    “……是我。”
    嚴洛一當下虎軀一震,猶如被一道驚雷打在了身上,一個令他苦苦追尋十年的答案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從季達海嘴裏說了出來。
    這一刻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甚至連呼吸都短暫地停頓了兩秒,隨之而來的便隻有滔天的恨意與悲鳴。
    嚴洛一奮力在椅子上掙紮著,憤怒的嘶吼在被封上的嘴裏變成了“嗚嗚”的悶叫聲,一種無法克製的衝動在他的血液裏沸騰,他要親手殺了季達海,為了父母,為了他們全家所承受的不幸,報仇雪恨!
    這時他的肩膀上突然有人用手掌輕輕拍了拍他,在他耳邊輕聲細語道:“噓,安靜點,別打擾我聽這麼精彩的故事,這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啊,乖,別掃大家的興,啊。”
    嚴洛一扭頭朝季節瞪去,隻見季節臉上竟帶著一絲看熱鬧般的笑意,就好像在闡述自己殺人經曆的不是自己親生父親,而是與自己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不禁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個比個的變態。
    季達海自顧自繼續說道:“自從嚴峰出現以後,社團裏的運營就一直受到警方幹擾,並且很多次重要的交易都被他給攪黃了,所以當時就猜測我們內部可能有人和他裏應外合,被安插了臥底。於是金三海就派我暗中調查,並針對性地對社團幾個有嫌疑的人員進行監視,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認為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是嫌疑最大的那個。”說到這裏季達海轉頭看了邢天一眼,“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人是誰吧?”
    邢天眉心下意識地緊了緊,此刻的沉默已經代替了回答。
    季達海對此淡然一笑,隨機再度將視線看向了窗外,接著說道:“有時候越是想掩蓋,就越容易暴露,這就叫做欲蓋彌彰。”
    “後來我特意去調查了你父親的背景資料,結果卻發現竟然空如白紙,在他進入社團前的人生軌跡被消除的一幹二淨。可他越是擦得幹淨我就越是懷疑,不過看在素素的份上我當時並有將對他的懷疑告訴金三海,一直到後來我知道了邢芳和你的存在。其實那個時候我大可以把這件事直接告訴金三海,以金三海的性格定然會將這個對不起自己女兒的男人大卸八塊。”
    “然而,我並沒有這麼做,恰恰相反,我還替他守住了這秘密。當然這並不是出於他自以為的什麼過命情誼,這麼做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罷了,一來可以博取他的信任,二來也方便我調查他的來曆。“
    “你母親邢芳是個既聰慧又穩重的女人,她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隻可惜這樣的聰明對我來說卻是個極大的阻礙,所以我隻好使了點手段讓她變得……不那麼聰明。”
    邢天很快便意識到什麼,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憤然道:“原來當年是你害她染上毒癮的!”
    季達海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唉,這是在不傷及她性命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了,說到底她終究也隻是個可憐的女人,但不幸的是,他偏偏是金啟泰的女人。”
    “季達海。。。你簡直就是個畜生!”邢天當下恨不得一槍崩了他,隻是眼下還有謎團沒有解開隻能先咬牙忍著,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
    “之後我便利用她毒癮發作神誌不清的時候掌握了一些關鍵信息,但問題在於我並不能百分百確定信息的準確性,所以我得想辦法去證實一點,證實金啟泰與嚴峰之間到底有沒有交情。”
    季達海最後的幾個字頓時引得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他這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金啟泰就是社團裏的內鬼,可在眾人看來是誰都不可能是金啟泰啊,身為金三海的義子兼女婿,三海社的第二任掌權者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荒謬,這簡直太荒謬了!
    “什麼?!你說金啟泰是內鬼?這。。。這怎麼可能呢?”趙中元被驚得脫口而出,因為這話若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他鐵定會抽對方嘴巴子,可若是從季達海嘴裏說出來的那就另當別論了,哪怕是天大的笑話也不由得他不信。
    趙中元會有這樣的反應在季達海看來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包括其他人也都會有一樣的疑惑,其實別說他們了,自己在那個時候也是感到一樣的難以置信。
    “是啊,我又何嚐不希望這隻是一個假設呢,可是那一天……”季達海頓了頓,“他還是讓我失望了。”
    “我按照計劃引邢芳上了天台,我知道保鏢一定會打電話給邢天,而那時他應該在和金三海去機場的路上,客戶要來的時間也是我早就打聽好的,並且在這之前的兩天我派人偷偷在嚴峰車上的方向盤上動了手腳,隻要在一定的範圍內我按下遙控器,他的方向盤就會立刻失靈。於是我就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等著,看嚴峰到底會不會出現,如果他沒有出現我就放過他,但是如果他出現了……
    “就必須死。”
    “你當時已經確認內鬼就是我父親,為什麼你隻單單殺了嚴峰?難道不該連我父親這個背叛者一起殺了嗎?”邢天質問道。
    “誰都能死,隻有他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要他這一生都無法脫離三海社,永遠做三海社的人,做素素的丈夫,為此我必須將所有不安定因素除掉,以絕後患。”
    “小天,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恨素素,你甚至應該感激她,她可是為了你放棄了做母親的權利,若是她一旦生下了和金啟泰的孩子,那麼你,就得消失。”
    邢天攥緊的手指微微顫抖,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充斥著五髒六腑,不敢相信如此冰冷的言語是從小到對他如師如父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的。此刻的他望著季達海的麵容仿佛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你當年舍命保護我,拚盡全力幫我父親打江山,所有的付出全都隻是虛情假意,對嗎?”邢天帶著一絲哽咽問道,但事實上並不需要季達海回答,那雙無情的眼睛就已經給了他全部的答案。
    “也不全是,至少我對你母親還是感到同情的,因此我才沒有殺她,旦可惜我千算萬算,沒想到竟然在邢玉山那裏失了一手。”
    “邢玉山?”邢天一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驀地瞪大了眼睛,“原來那場車禍也是你造成的?!”
    “這個人貪得無厭,竟然敢用你母親來要挾我,那我自然是留他不得,隻是沒想到最後百密一疏,還是讓他把消息走漏到了你這裏,若非如此,恐怕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麵。”
    季達海仰頭望向灰暗色的天空,歎道:“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哈哈哈——!!”此時的大廳內突然響起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季達海,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真不愧是我的親爹!”
    季節躬身麵向嚴洛一,似笑非笑的臉上寫滿了譏諷與嘲笑,“嚴洛一,這可怎麼辦?報個仇還把對象搞錯了,要不我咱倆做個交易唄,你把邢天讓給我,我把季達海的命給你,怎麼樣?”
    嚴洛一對著季節這張令人反感的臉怒目而視,怒火在他的眼眸裏覆上了一層赤色,隻有鼻腔裏在發出沉重的鼻息聲。
    “噢,對了,忘了你不能說話。”季節撕開了他嘴上的膠布,笑盈盈地問:“Deal?”
    “啐—!你們都該死!!”
    季節被嚴洛一猝不及防地往臉上啐了一口,臉上的笑容驟然冷卻,抹了抹臉,眼底閃過一道陰狠的寒光,隨即一把掐住嚴洛一的脖子,咬牙切齒道:“很好,那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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