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罪愛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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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一聲突如其來的鳴槍響徹整個大廳,嚴洛一像觸電似的被驚了一下,由於看不見的緣故他不知道是誰開的槍,也不知道現場此刻是什麼狀況,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槍並不是朝自己開的。
眾人訝然地看向舉槍之人,在一陣鴉雀無聲之下仿佛時間靜止。
“中元,放下。”極致的安靜將季達海原本低啞的嗓音襯托出振聾發聵的效果,並灌入了趙中元的耳中。
被強製叫停的趙中元緩緩放下手中的木椅,緊攥著的手指鬆了鬆,一甩手把椅子扔到一邊,但是看著躺著地上半死不活的郭維卻依然還是覺得不解氣,於是又狠狠在郭維的胸口補上了一腳,哢的一聲,硬生生地踩斷了他的肋骨。
郭維哇地噴出一口老血濺了趙中元一褲腳,連帶著暈暈乎乎的腦子都被疼清醒了,含著一喉嚨鮮血發出嗬嗬的低嚎,抬起無力的手指向趙中元,吊著一股子怨氣忿然道:“你…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違背戒條…私下…偷賣白|粉…”
趙中元驀地瞪眼,沒想到郭維會突然將他的黑料給抖出來,這無異於在他的怒火上再淋上一盆油,瞬間燃起了他的殺意,“你他媽找死——!”
就在趙中元掄起腳準備踢爆郭維腦袋的時候一旁突然竄出一個人影先一步踹出一腳,竟將趙中元一人高馬大的壯漢直接給踹出三米開外,背部重重地撞向邢天的演講桌下。
嚴洛一隻覺身側之人疾風一閃,緊接著就聽見“咚”的一記聲響,所以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Lucas出手阻止了趙中元。
頃刻間大廳的地板上又多躺下一個人,由於這一下來的毫無防備,趙中元腹部硬生生挨下Lucas的一記飛踢,劇烈的疼痛瞬間貫穿他的五髒六腑,整個人就跟散架了似的倒地不起。
邢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趙中元,微垂的眼眸下隻有冰冷的睥睨,仿佛腳邊躺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堆垃圾。
“趙中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然敢做,就要敢當。”邢天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從趙中元頭頂上方落下,卻如同一把錘子般敲打在他的心頭。
趙中元仰頭看向邢天,此刻他終於意識自己原來一直都在邢天當然算計中,韜光養晦下的紙老虎隻為在這一天露出他真正的尖牙,將所有想要除掉的人撕成碎片。
趙中元忍著疼痛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捂著肚子嘴裏哼哼著:“你。。。你原來。。。早就知道。。。”
場麵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明眼人也看出了苗頭,邢天這次把他們邀來並不是為了參加一場追思會這麼簡單,特別是幾個自知屁股不幹淨的,見識了趙中元和郭維的前車之鑒這會兒都已經開始惴惴不安起來,畢竟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然而殺雞儆猴這招也不是對誰都管用,純粹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除外。
啪、啪……
大廳某處忽然響起了鼓掌聲,眾人聞聲望去,隻見那人一邊拍手一邊笑盈盈地說道:“嗬嗬,想不到這次回來還有這麼一出大戲可看,邢天,你還真是青出於藍呐。”高成東陰陽怪氣地誇了一句後緊接著有歎了口氣,“唉,可惜啊,你爸當年要是有你這樣的狠勁兒,也不至於留給你這麼多麻煩。他呀,說到底還是過於仁慈,要不然老爺子也不會選擇往另一條路上走,不過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看來我盡早從山海抽身是正確的選擇。”
既然高成東自己先開了口邢天便索性順水推舟,說道:“既然東叔你也認為自己不再是三海社的一份子,那麼老爺子給你手裏的股份是不是也沒必要留著了?”
高成東哼笑一聲,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搞不明白邢天的意圖就是一傻子了,“原來你這次邀我們來是打這個主意,行吧,反正今天大家都在這裏,那你就說說具體方案吧。”
邢天也不再拐彎抹角當即朝著Lucas使了個眼色,緊接著Lucas便從演講台上拿出一遝提前準備好的股份轉讓協議,直接跨過地上躺著的那兩個分別發到了其他股東的手裏。
“各位,我知道你們都曾經是和金老爺子最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們也應該清楚現在的山海已經不是當年的三海社,山海所走的路是康莊大道,而不是歪門邪道,這也是為什麼老爺子當年在臨死前要你們當麵立誓不再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尤其不能碰毒。”邢天用鄙視的目光睨了眼地上的趙中元一眼,“可有些人偏就狗改不了吃屎,仗著我父親的仁慈肆意妄為。”
“但今天開始,山海不會再和從前的社團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希望這裏在座的其他叔伯們知進退懂取舍,而我作為晚輩自然也會給到你們足夠的補償,讓你們能安度晚年。”
“我呸!”趙中元忍著疼痛哼哧哼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TM算老幾!我連你爸都沒放在眼裏過,更何況你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隨即麵朝眾人用手指著他們,奮力抬高音量用威脅的口吻厲聲道:“你們都給我聽著,今天要是誰敢在協議上簽字老子就TM廢了誰!”氣勢上做足了唬人的勁兒,但實際上並沒有人將他的無能狂怒放在眼裏,當自身利益擺在眼前時誰還有心思去理會一條亂吠的狗。
沒想就在趙中元一通亂吠剛結束就有人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邢天麵前,並雙手奉上自己剛簽好的協議書,用謙恭的態度說道:“雖然我當年並沒有隨老爺子離開江源,但他還是念在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送了我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很感謝他對我的照顧,但這些原本就不是我應得的,所以你不用另外再買回去,這是我無條件轉讓給你的,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就像當年我接受老爺子的好意一樣。”
男人態度誠懇,言語中沒有摻雜半點虛假假意的成分,這不僅另邢天感到意外,更是狠狠打了趙中元的臉,令他顏麵掃地。
“沈老三你TM——!”趙中元氣急,怒氣洶洶地朝沈三撲了上去,結果才剛跨出一步就被Lucas拽住衣領再次掀翻在地。
沈三已年近五十,當年是金三海的專屬司機,跟了他有六年,後來三海社解散後金三海本想帶他一起走,可沈三是個孝子,考慮到家裏年邁的父母無人侍奉他還是選擇了留在江源,而他的妹妹那時已經和社團裏的成員結了婚,所以無奈之下他隻能讓妹妹同妹夫離開了江源。後來在金啟泰的幫忙打點下他妹夫在美國開了一家中餐館,夫妻倆也算是過上了安穩日子,這在他看來可要比在社團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強多了,因此不管是金三海還是金啟泰,他內心始終都是抱著一顆感恩之心。
“中元兄,曾經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你過得還不夠嗎?你也有老婆孩子的人,為什麼不想著為他們多積點德呢?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被抓去坐牢或者橫死街頭他們該怎麼辦?你讓你的孩子如何去麵對一個作奸犯科的父親,如何麵對世人鄙夷的目光,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沈三說話的音量不大卻渾厚有力,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清楚楚地傳入眾人的耳朵裏,話雖不重但句句誅心,且誅地也不止趙中元一個。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了金三海和金啟泰的山海早已不是他們這些人的避風港,誠如沈三所言,現如今能過上安穩日子已經是難能可貴,若是和邢天對著幹也不會有任何好處,還不如留下最後一點情麵好聚好散。
趙中元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簽完字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將手中的協議書送到邢天手裏,最後隻剩下包括他在內的四個大股東沒動,當然一個是因為躺地上動不了。
邢天隨即將目光轉向高成東,“東叔,你是個生意人,我想你應該不至於和錢過不去吧?”
高成東拿著手裏的協議書笑了笑,“那是當然,在我眼裏錢才是最實際的,隻要錢到位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可是說完卻將協議書往身旁的空椅一扔,兩手一攤道:“可惜你晚了一步,我的股份已經賣給了別人,我就是想給你也給不了咯。”
對於高成東的回答邢天並沒有顯露出半點驚訝的表情,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季達海就曾告訴過他高成東偷偷轉賣股份的事情,然而一直都沒查到買家是誰。不過根據他們的猜測,對方應該也是集團裏的人,現在小股東們都已經排除了,那就隻剩下四個大股東,而就目前的狀況看來郭維和趙中元顯然都不是,那麼剩下來也就季達海最有可能了。
邢天下意識地瞥向季達海,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這件事原本就是通過季達海查出來的,如果他是那個買家根本沒必要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情,萬一被查到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就在邢天猜疑之際沒想到倒是季達海先發製人,“老高,今天趁著大家都在索性開門見山吧,你把股份賣給誰了?”
邢天一怔,看來也不是季達海,那到底會是誰呢?
高成東在聽到季達海的發問後笑而不語,咧起的嘴角似乎還帶著點嘲諷的意味,賣了會兒關子才開口道:“早就聽說你們父子離心離德,想不到竟然還真是,今天我也不知道走的什麼運,一下子能看到這麼多好戲。”
全場再度陷入靜默,除了一個蒙著眼的和一個撲街的,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
季節沒想到高成東會這麼隨意地就把自己給賣了,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不過在短暫的僵硬之後他很快就又回複到了原本漫不經心的模樣,並嗤然一笑:“你們都這麼看著幹什麼?我隻是想私下給我哥準備一個驚喜罷了,怎麼,礙著你們什麼事了嗎?”
季節嬉皮笑臉地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反正對他來說這件事早晚邢天也是會知道的,隻不過從別人的嘴巴裏說出來味道一下就變了,這讓他感到十分得不悅和掃興,當下就在心裏默默給高成東這不識相的老家夥記了一筆。
在場都是山海裏的老人,雖然對於季節的接觸不多,但大多都知道這倆人是情同手足的關係,而且季節這人的作風向來我行我素,仗著有邢天撐腰經常會做出些逞性妄為的事情,所以他這麼一說自然也不會有人對此產生異議。
然而季節這個看似討好的舉動在邢天眼裏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所以,你現在是否要將這個驚喜給到我呢?”說是驚喜,但在邢天臉上卻看不到絲毫“喜”的情緒,反倒更顯肅冷。
“不急。”季節揚起嘴角,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即轉身朝大廳後方緩步走去,最後站定在嚴洛一麵前,伸出手輕輕拉下他的眼罩。
“今天的重頭戲沒開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