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罪愛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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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與此同時,距離東區警局300米開外一條不起眼的街道上,來往行人很少,由於已經過了飯點的時段,因此沿街的大小飯館此刻也是門可羅雀。
一家麵積小到放不下桌椅的麵店前,店主老王將手中一碗熱乎的打鹵麵穩穩當當地擺在了男人麵前,並熱情地招呼道:“三鮮鹵來咯,老樣子,加青椒去大蔥,麵要不夠的話我再給您添,無限量。”
肖華愉悅地聞著碗裏冒出的香氣,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嘖嘖稱讚道:“吃來吃去還是你家的打鹵麵對我胃口,哪怕是山珍海味放我麵前都比不上你這一碗麵來得香。”
老王臉上洋溢著憨厚樸實的笑容,“嘿喲,您可別抬舉我了,能有您這位貴人天天來捧場才是我的榮幸。”
“嗐,什麼貴人不貴人的,都是做著自己分內的事,說起來我還羨慕你呢,好歹自己當個小老板,至少不用天天看上級領導的臉色。”肖華自嘲道,上揚的嘴角牽動起一絲細微的苦澀。
老王被說得老臉一紅,“嗨喲,瞧您這話說的,我開店隻圖個人溫飽,但您幹的可是為民排憂解難的活兒,咱兩的區別那可是大了去了。”
“欸,你這話我可不同意啊,要沒有你我哪來這碗麵吃啊,沒這碗麵我幹活都沒力氣,沒了力氣還怎麼為民排憂解難啊,那我的價值不就等於零了嘛。”
談笑中肖華身後突然傳來一記略顯急促的刹車聲,扭頭望去,隻見一輛黑色吉普車停在了路邊,肖華隨即喊老王再做一份打鹵麵,按正常規格做就行。
“行,我給您打包一份。”
“哦不,就現在吃。”
“現在?”老王疑惑。
肖華頷首道:“對,給朋友點的。”
“哎,好嘞。”老王重新燃起了灶台,而就在這時肖華對麵原本無人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心急地開口問道:“查出來了嗎?”
肖華嗦嚕了一口碗裏的麵條,一邊嚼著一邊從屁股底下抽出一個信封袋扔到了對方手裏。
“嘖,你丫惡不惡心。”男人拿著手裏的信封袋露出一臉嫌棄地表情。
肖華板著一張冷臉,沒好氣地嗆了回去,“你丫愛看不看,哪那麼多廢話。”
男人見肖華麵露慍色知道他心裏不快,語氣一下變得婉轉起來,用安撫的語氣說道:“你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大不了回頭請你吃頓好的,就當我給你賠禮道歉行不?”
一說到這個肖華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男人就是一通指責:“敢情你也知道我會生氣啊,瞞著我把人藏家裏也就罷了,結果還搞給丟了,哼,道歉有用嗎?道歉有用還要我們這些當警察的做什麼?”
“哎哎,你說的是,是我沒用,所以這不是隻能靠你了嘛。”然而男人服軟的態度並沒有讓肖華感到消氣,反而義正辭嚴道:“陳浩,你不是第一天幹刑警了,我是萬萬沒想到你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兒來,無論嚴洛一是否有罪你都不該私下窩藏他,你這是在知法犯法你知道嗎?要不是你電話裏親口告訴我這件事,不然換誰我都不會信的,你。。。。。。”肖華欲言又止,最後將所有的斥責之詞都省略在一聲歎息之中。
陳浩望著肖華滿是惆悵的麵容默而不語,就在兩人氣氛略顯沉重的時候老王將剛做好的加量版打鹵麵端到了陳浩桌前,笑臉相迎道:“來咯,您的打鹵麵。”
陳浩一楞,“老板,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點過打鹵麵。”
“哦,這是肖警官剛才給您點的,要不夠我再給您添,肖警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都是自己人,甭客氣。”這是老王幾年來第一次見肖華帶朋友來吃麵,心想兩人的關係一定不錯,因此對陳浩也是同樣的熱情招待。
陳浩下意識地朝肖華瞥了一眼,雖然他看到的還是一張冷臉,但內心卻感覺熱熱的,就如同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打鹵麵一般。
“混得不錯啊肖警官,連吃個麵都有優待,沾你的光,那我就不客氣啦。”說著陳浩已經拿起了筷子,緊接著就是一頓猛嗦,大清早到現在他都沒顧得上吃東西,要不是突然冒出一碗麵他甚至都忘了自己還要吃飯這件事。
肖華懶得搭理他,於是兩人就這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相互之間就隻剩下嗦麵條的聲音。
肖華先一步吃完碗裏的麵,事已至此他對陳浩也已經沒什麼話好說的了,抽出紙巾抹幹淨嘴便準備起身離開。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嗎”陳浩突然發話道。
肖華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兒,最後又坐回了凳子上,問道:“什麼原因?”
陳浩沒有立刻回答,狼吞虎咽地將碗裏的食物一掃而空,在一個飽嗝打完之後才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肖華,而其中的核心人物就是肖華現任的頂頭上司,文正道。
在這十幾分鍾的過程裏,肖華的神色先是從震驚到懷疑,再從聽到陳浩手機裏馬曉東那段錄音之後的凝重,全程雖一言未發,但內心所產生的波動卻猶如驚濤駭浪,不斷衝擊著自己的底線。
其實陳浩原本並不打算在拿到確鑿證據之前將這件事透露給肖華,一是怕他會受到牽連,二是覺得時機不夠成熟,可眼下事態緊急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思來想去最有可能對嚴洛一不利的人就是那個陷害他的元凶,而放眼整個東區警局也隻有肖華是他唯一能信得過的人。
當陳浩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完後肖華整張臉黑得就跟包公似的,不僅是因為知道了文正道道貌岸然的為人,更是為嚴峰的死感到耿耿於懷。
“這麼說,嚴峰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肖華低沉的嗓子問道。
陳浩頓了頓,隨後用一句不置可否的話回答肖華:“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肖華兩眼一瞪,“說人話。”
“如果王一鳴死前說的都是真的,金啟泰當時就在車禍現場,那麼即便是意外,也很可能是一場人為的意外。”
肖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眉心微蹙道:“嚴洛一他該不會真的……”
“不可能。”沒等肖華說完陳浩就搶先打斷了他的猜疑,語氣顯得十分肯定。
肖華雖然內心並不希望嚴洛一是凶手,但處於客觀的立場他也不免有所懷疑,“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如果嚴洛一相信王一鳴所說的證據真實存在,那麼他殺害金啟泰就存有合理的動機,你可別告訴我你相信他憑的隻是直覺。”
“是啊,不行嗎?”
“你說什麼?!”肖華一雙招子瞪得溜圓,被陳浩如此理直氣壯的回答氣得那叫一個無語。
陳浩不禁被肖華這張臉給逗樂了,嗤笑道:“行啦,你怎麼到現在還還開不起玩笑呢。”
“……”肖華麵色鐵青,從高中那會兒他就沒少被陳浩拿來戲弄,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仍舊是一副欠抽的德性,也難怪到現在還是單身狗一條。
“這是我發現的東西,你看看。”說著陳浩將自己的手機遞給肖華,並給他看了自己之前在療養院裏發現的東西。
在聽完陳浩的分析後肖華對嚴洛一的懷疑減輕了不少,可即便是有疑點也不能完全洗脫嚴洛一的嫌疑,不過從個人角度上來說他更傾向於相信嚴洛一不是凶手。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或者說,你要我怎麼做?”肖華問道,目光中凝聚著一份堅定,此刻的他已經不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問這個問題,而是作為一個必然的參與者。
陳浩早就料到肖華在知曉一切後鐵定不會袖手旁觀,因此對於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直覺告訴我嚴洛一的失蹤多半和陷害他的那個人有關,所以當務之急得先想辦法通過誘餌把這潛在河裏的鱷魚給引出來。”
“誘餌?”肖華朝陳浩手裏的資料瞟了一眼,“鄒國強?”
陳浩頷首,“沒錯,他就是誘餌。”
肖華不明其意,但從陳浩胸有成竹的架勢看來他應該已經有了計劃,索性給到陳浩的回應就隻有直截了當的兩個字,“安排。”
……
老舊的鐵門伴隨著一聲“吱呀”的響聲被人打開,門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後座上的嚴洛一頭戴眼罩,嘴上貼著膠布,雙手被反綁著被人從車裏強行拽了出來。
此時他雖然眼不能見口不能言,但即使隻用耳朵聽也能猜到自己身處何處,這裏應該就是邢天所說的老別墅,是他父親金啟泰年少時曾經當成家的地方。
眼罩忽然被取下,刺眼的光線照得他一時睜不開眼,隻能在眯起的眼皮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走在了自己的前麵。
“快走,別磨蹭!”Lucas從身後推了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這時走在前麵的身影回頭看了一眼,在對上男人的視線後又將頭別了回去,繼續自顧自地向前走。
貼著膠布的嘴裏發出嗡嗡兩聲,是男人在下意識地呼喚對方的名字,“邢天!”然而對方卻並沒有理睬他。
“別嚷嚷了,這地方你叫破喉嚨也沒人能來救你。”Lucas一臉不耐地說道,並押著男人快步向別墅正門走去。
進入別墅後邢天命Lucas將人帶到了二樓書房內,在解了嚴洛一手上的繩子以及嘴上的膠布之後便關上門直接將他鎖在了裏麵,而整個過程嚴洛一自始至終都沒能和邢天說上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嚴洛一呆呆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默不作聲,感覺好像有塊大石壓在了他的心口上,沉得令他隱隱作痛。
書房外,邢天站在走廊的窗邊眉頭深鎖地望著窗外,幽暗的雙眸透著讓人無法捉摸的情緒。
Lucas緩步走到他身邊,再三猶豫之下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天哥,三天後真的要在這裏執行家法嗎?。。。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邢天嘴角向下一抿,冷冷道:“考慮殺父之仇要不要報嗎?”
“抱歉,是我失言了。”Lucas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立馬選擇了閉嘴,但說來也怪,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邢天讓他種莫名的違和感,就好像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
一道淩厲的目光從邢天的眼底劃過,他低沉道:“三天後,新仇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