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火花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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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陳浩憑著自己的直覺堅信羅凱的死因定有蹊蹺,照醫生的說法羅凱昨日下午做完化療之後生命體征監測一直保持穩定,如果因病變導致突然死亡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的,於是他一通電話把裴莉從東區警局緊急叫了回來立馬對羅凱的屍體進行解剖。
在驗屍結果還沒出來之前兩人把昨晚的監控來回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端倪,要說可疑的人也隻有最後進來給他換藥袋的那個護士,可錄像裏那護士除了換藥袋的動作以外幾乎就沒碰過羅凱,難不成羅凱又是自殺?嚴洛一立馬否定了陳浩這個想法,他從主治醫生那裏得知羅凱就在昨天下午剛做完化療,由於身體過於虛弱所以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中,連動一下都困難的身子絕對不可能做到自殺,所以眼下唯有憑法醫的驗屍報告才能化解他們心中的疑團。
法醫室門口,嚴洛一倚身靠在走廊的窗台邊上等待著羅凱的屍體解剖報告。正當嚴洛一陷入案情沉思中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法醫裴莉拿著報告站在了他身後,“拿去,這是你要的報告。”
“辛苦你了裴姐。”嚴洛一微笑著表達謝意。
“客氣啥,耗子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來肯定是碰到了難辦的案子,現在法醫室隻有小梅一個人也做不了這活兒,不過這裏完了我馬上要回東區那邊,那個連環殺手又害了兩個人。唉。。。要是再抓不到人我連家都快沒時間回了。”說著說著裴莉的表情就變得有些沮喪,她快一個月沒和家裏寶貝兒子說上話了,心裏多少有些急躁和抱怨。
“天網恢恢,相信很快就會破案的,我要是你兒子一定很為你驕傲。”嚴洛一窩心的鼓勵讓裴莉很是感動,想著自己的兒子要是將來能像嚴洛一那樣年輕有為的話相信她會更加感到驕傲的。
“行了,謝謝你的安慰,咱言歸正傳,羅凱的解剖結果證明他是非正常死亡。”
“非正常死亡?”
“沒錯,他是中毒死的。”
“什麼?!中毒?”嚴洛一對這個結果顯得極為吃驚,吃驚到覺得不可思議。
是什麼毒?怎麼中的毒?他剛想發問時裴莉已經先開口回答了他腦中的問題,“死因是巴比妥酸鹽過量導致的心髒麻痹,並且是通過靜脈注射進入身體內的,這藥會使人失去知覺,所以他在死之前不會有任何反應,看上去上就和睡著了沒什麼兩樣。”
嚴洛一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當時監控畫麵裏的羅凱看上去毫無異常,原來凶手早就當著他們的麵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羅凱。
“謝了裴姐,那我先回去了。”
“哎,你等會。”嚴洛一正打算回陳浩那裏彙報情況的時候卻被裴莉給叫住了,裴莉走上前和顏溫語的對他說道:“洛一,我們家耗子這人平時有些嘴賤,你啊也別跟他計較,他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多跟他學點東西對你會有幫助的。”
嚴洛一淡然一笑,點了點頭道:“沒事,我會慢慢適應的。對了,希望能你早點回來。”說完後便轉身往刑警大隊走去。事實上對於裴莉口中所說的某人“刀子嘴”這毛病他早已深有體會,而至於“豆腐心”這一點目前為止暫時還沒看出來。
末了,就在嚴洛一進了陳浩辦公室沒多久後就聽見裏頭就傳出“咚!”的一聲巨響,嚇得正在外頭忙碌著的警員們動作瞬間靜止,所有人的臉都同時轉向同一個地方。
警員小鄭探頭朝向桌子對麵的小徐小聲窸窣道:“欸,他又在發飆了。”
“可不,這都踢壞多少張書桌了。”
“嘖嘖嘖,大飛和小吳不在真是可憐了小嚴,要換成我天天對著他那張臭臉早就申請調職了。”小鄭滿是同情地感慨道。
“唉,但願他熬得住。”
“懸,我怎麼覺得鬼見愁有點針對他。”
“嗯,沒錯,我也這麼覺得。”
“唉。。。可憐的孩子。”
兩人心中默默為嚴洛一祈禱,保佑他從那“鬼見愁”房間出來後還能是個心智健全的大好青年。
果不其然,陳浩在聽完嚴洛一的彙報後對著桌子狠狠就是一腳,桌上的文件資料也隨即散落了一地。
“我艸他媽的!跟老子玩燈下黑!”他漲紅著臉在辦公室裏大聲怒罵起來。
嚴洛一早在進門前就預料到陳浩聽到這個結果必然會氣得吹胡子瞪眼,有了心理準備後對他的舉動也就絲毫不感到意外了。其實也難怪陳浩情緒會如此激動,凶手不但明目張膽的殺了羅凱最後還輕易的從他們眼皮子低下逃脫,這結果對於一個做刑警的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就連嚴洛一自己也感到很是窩火更何況是陳浩,一個從來不把罪犯放在眼裏的刑警隊隊長。
不過在涵養功夫上嚴洛一明顯比陳浩優秀,他泰然自若的靠在牆邊靜靜地觀摩著陳浩發飆的全過程,等到他那團火發的差不多了之後才開口說道:“你現在再怎麼生氣也於事無補,我剛才來的路上聯係了醫院那邊,那袋藥在羅凱的屍體移出病房的時候已經處理了,想必現在也找不到了。”
“廢話!找到又怎麼樣,你覺得她會這麼傻留指紋在上麵嗎?現在跟我說這種屁話有毛用!。。。操!”陳浩此時肝火正旺就是天皇老子站在麵前都不會有好臉色。
嚴洛一並沒把他的惡劣態度當回事,淡定的繼續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那個假扮成護士的女人,即便是那個凶手假扮成了護士,可你不覺得她換藥的手法過於熟練嗎?熟練到我們沒有人覺得她是假扮的。”
“你的意思是。。。。?”陳浩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我的意思是——”嚴洛一話剛開了頭就被陳浩疾風般衝出辦公室的動作給打斷了,一回頭見他站在門外大聲的發號施令,“小徐!快!把羅凱之前的就醫記錄統統給我調出來!”
雖然羅凱之前的就醫記錄裏隻出現過一家醫院,但是醫院裏相關的醫務人員實在太多,如果要一個個排查過來恐怕要好幾個星期。陳浩翻看著名單眉頭微蹙,眼前密密麻麻的名字實在有點令他難以消化。
翻著翻著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的一抬頭,然後迅速打開電腦把之前病房裏的那些視頻又重新點開了。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嗎?”嚴洛一好奇的問道。
陳浩顧不上回答他就急忙著拿起電腦旁的耳機戴貼在了耳朵邊上,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嚴洛一保持安靜,然後把音量直接調到了最大。這時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凶手換藥的那段錄像上,當時因為變故來得過於突然誰也沒想到換藥的那個護士會是凶手,所以之前他們回看錄像的時候並沒想到去聽現場錄下的那些聲音。
“快看!就是這裏!”陳浩點了暫停把視頻倒退了幾秒後又重新播放了一下,然後指著屏幕說道:“羅凱的嘴唇是不是動了一下?”嚴洛一把臉湊到了電腦屏幕前,眯著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回放過程。數秒後,嚴洛一詫異道:“沒錯!嘴唇是稍稍動了一下。你聽見了什麼?他是不是在說話?”
陳浩盡力把自己的聽力調至到最大功能,隻可惜羅凱的聲音實在過於微弱即便把音量放到最大也聽不清楚,於是隻好悻悻的放下手中的耳機,歎道:“沒轍,看來隻能交給技術科做聲音識別了。”
約莫一小時後陳浩接到了技術科那邊打來的電話告知結果已經出來了,他掛完電話走出辦公室朝嚴洛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那誰,跟我來!”
嚴洛一一接到陳浩指令便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快步跟了上去,他預感這次一定會有新的線索。
10
西區警局的技術科就像個宅男基地,清一色的眼鏡男外加單身狗,他們主要負責網絡監察和數據分析,雖然活兒不累但卻常年與世隔絕,可即便如此網絡的發達照樣能讓他們知道外麵發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比別人還能知道的更多。這群人裏麵體型最占空間的那人叫顧偉,陳浩習慣叫他顧胖,剛來警局半年多,他的特長除了無敵的飯量之外還因為他是網絡破譯專家,說白了就是個黑客,由於一次成功的解救了陳浩那台被病毒入侵的電腦所以就自然而然成了他特定的使喚對象。當然,活兒也不是白幹的,要想使喚人總得給點好處,平時好吃好喝的陳浩總會給他捎點去,顧偉本就是個吃貨,隻要能讓他飽口福就是不好辦的事也變得好辦了。
“顧胖,你小子厲害啊!速度挺快的嘛!”陳浩用力拍了拍顧偉肩膀殷勤的笑道。
“嗐,客氣了哥,小事一樁。”顧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憨憨的笑了笑。
“行,先記你一功,快把聲音放出來我聽聽。”
“得嘞。”顧偉把耳機遞給陳浩,然後點開了一段音頻文件。
這段音頻的長度總共就短短十秒,陳浩屏氣凝神的豎起耳朵,從耳機裏頭果然傳出一個男人微弱的聲音。片刻後陳浩拿下了耳機,向顧偉道了一聲謝轉身就走出了技術科的大門,嚴洛一確信陳浩定是聽到了線索便急忙上前詢問:“怎麼樣?羅凱他說了什麼?”陳浩停下了腳步,望著前方一字一頓的回複道:“他說,小、月、快、走。”
“小月。。。她名字裏帶月?!”
陳浩仍是一臉愁眉不展道:“先別想這麼多,我們回去看看醫院的名單,而且小月也可能隻是個別名,嘖。。。範圍還是太大了。”
兩人回到辦公室細細翻看了醫院的名單,名字裏除了帶月的還有越和悅,排除男性以外總共有六個人,裏麵還有兩個50歲左右的女性陳浩覺得可能性不大也排除了,也就是說隻剩下四個有嫌疑的對象。陳浩撓了撓頭皮,“算了,不管是不是小名,先把這四個人的底細查清楚再說吧。”
“隊長,你不覺得奇怪嗎?羅凱當時明明是閉著眼睛的,他又是怎麼知道她來了呢?”嚴洛一問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
在沒有視覺的情況下如果要辨別一個人無非隻能靠兩種能力,聽覺和嗅覺。陳浩如動物般的聽力十分確定在當時的情況下除了換藥發出的窸窣聲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排除前者後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性——嗅覺。
陳浩心裏其實也有相同的疑問,因為通常醫院裏工作的人身上都是股消毒水的味道,但即特別又是女人用的,那很可能是某種香水的味道,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相同答案。這樣一來搜索範圍又縮小了一點,畢竟愛噴香水的醫務人員倒並不常見。
“隊長,明天我去趟醫院吧。”嚴洛一自告奮勇道。
陳浩帶著認可的目光朝嚴洛一瞥了一眼,嘴角不經意的泛起稍縱即逝的笑意,“行啊,不過你得遮住臉,她如果看過新聞可能會認出你。”
“嗯,明白。”
第二天一早嚴洛一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出現在了西郊醫院的掛號隊伍裏,他按照名單上四個人工作科室分別掛了號,打算先從這四個有嫌疑的人開始排查。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差再加上今天看病的人太多,等到前三個人排查完之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而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晚上點了,他饑腸轆轆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繼續等待著被叫號。
早上帶的麵包和水已經沒剩的了,他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才發現連應急用的小零食都殆盡了,無奈之下隻好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些吃的先填飽肚子。
一樓的7-11裏隻有零星的幾個客人,回想起來他已經許多年沒來便利店買過盒飯了。冷櫃裏一排五花八門的盒飯中嚴洛一突然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包裝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停在了封麵那塊金燦燦的豬排上,於是腦海中的某些記憶又自說自話的冒了出來。嚴洛一刻意將視線轉向一旁,然後果斷拿的起了豬排飯旁邊那盒魚香肉絲飯走到了櫃台前。
就在他準備拿錢包時便利店的門鈴聲忽的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非常特別的香氣。嚴洛一聞著隱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以前他是在哪裏聞到過的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喲,你今天是夜班啊?”櫃台裏的女營業員麵帶微笑的問候對方道。
“是啊,估計明天又要有黑眼圈了。”一個委婉柔和的女聲回答道,“咦?魚香肉絲這麼快就賣完了嗎?”
營業員攤了攤手,“嗬嗬,不巧,你晚了一步。”
嚴洛一回頭一看,正和營業員對話的是個穿著護士服的年輕護士。他也沒多想就拿起櫃台上的魚香肉絲飯說道:“給你吧,我可以換別的。”
“謝謝。”小護士帶著靦腆的微笑上前接過嚴洛一遞過去的飯盒,嚴洛一便順勢朝她看了一眼,這才發覺原來還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小護士。
她穿著一身白色護士製服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看上去很素淨但一點都不影響她的那種清新脫俗的美感,白衣天使四個字在她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小護士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嚴洛一,見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想必應該是來看病的,便微笑著問道:“帥哥,你是來看病的嗎?”
嚴洛一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你看的什麼科?這樣吧,我幫你跟醫生打個招呼你就不用繼續等著叫號了。”小護士朝他笑了笑,臉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的向嚴洛一帽簷下的臉望去。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嚴洛一禮貌的回絕了她的好意。
小護士對這個答複似乎感到有些失望,“那好吧,但還是謝謝你的盒飯,bye!”她再次向嚴洛一道謝後便快步走出了便利店的大門。
“呀!小月!你筷子沒拿!”營業員朝著門口大聲叫喚。
可惜她並沒把人給叫喚回來倒是讓身旁的嚴洛一大吃一驚,他急忙問道:“不好意思,請問。。。剛才這位護士是哪個科室的?”他向營業員詢問道。
“她啊,醫院急診室的。怎麼?你想追她啊?”營業員朝嚴洛一上下掃了一眼,歎了口氣道:“唉。。。就你這樣子我勸你還是先把病治好吧,追她的公子哥多了去了,你家要是沒金山銀山的話我勸你還是別動這腦筋,免得自取其辱。”
“哦?那她家裏很有錢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穿的用的都不是我們這種工薪階層能買得起的,我猜八成是追她的那些男人送的吧。”
“那我能不能問問她叫什麼名字?”
“哦,她叫袁樂(yue)。”
“袁月?。。。。”嚴洛一腦中迅速的掃描起醫院名單上的人名,他想起來急診室的確有個姓袁的女護士,但名字寫的卻是袁樂。
“請問是哪個樂?”
“嗨,就是音樂的樂唄,不知道的都會念成樂。”
“樂?月?。。。。原來如此!”嚴洛一頓時恍然大悟。
袁月就是袁樂!隻因為後麵那個樂字他習慣性的念成樂(le)竟差點就讓她成了漏網之魚。
目標既然已經出現嚴洛一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拿出手機撥了陳浩的電話,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他竟然關機了。嚴洛一微蹙著眉頭,摸了摸口袋裏提前準備好的追蹤器,耽誤至極得先把追蹤器安置在袁樂身邊,隻要能摸清她的行蹤就必然能找出她背後的那些人。
由於時間緊迫嚴洛一也顧不得那麼多,與其這麼幹等著浪費時機還不如趁早動手,於是在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他決定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