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施猶豫片刻，男人察覺到頂在腦袋上的槍支鬆懈，肥碩的身子一個鯉魚打挺晃著肚子站起，一掌拍在桌上，尖銳的警報聲頓時在整棟大樓回響，男人得意的看著雲施諷刺道：“早知道我應該讓人殺了那個窮雜種，媽的！呸！”
    雲施沒太大反應，什麼也沒說，樓道裏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卻不緊不慢的從口帶裏掏出一雙手套戴在手上：“為什麼總是讓我浪費這麼多時間，走這麼多套路？”
    “你說什麼瘋話？”
    “問你一句，有沒有心髒病？”
    男人從眼前人從容不迫的態度中意識到不妙“什麼意思？”
    “砰”一聲，辦公室的玻璃應聲而碎，屋外的風像巨大的怪物一般一擁而入，將所有的東西吹飛，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腰間一沉，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雲施拽過去，腦袋朝下和眼前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瘋子直勾勾的從88層的高樓上栽了下去，視線裏破門而入的營救人員不停的朝他們開槍，可卻為時已晚，一切都是徒勞！
    “這群飯桶！！！臥槽！”
    下墜的加速度讓中年男人的全身的感官和毛孔都都豎了起來，渾身肥肉波浪式飄逸，腦海裏如同走馬燈一般回想自己的一生，視線裏的景色不停推移，所有的信息彙聚成一個念頭，他要死了，不明白就要死了！
    求生的本能讓他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人，不停的手舞足蹈扯著嗓子大喊。雲施和這家綁在一起，他張牙舞爪，雲施也不好過。心中罵了幾句，察覺時間差不多，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銀色圓球擲在地上，原本應該砸在地上摔成肉泥的人，被地麵傳來的反衝力中和了加速和重力，脫離險境平穩落地。中年男人白著臉冷汗一片一片的往下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意識全無。
    等他再次蘇醒，對上的還是雲施那張臉和頂在頭上的槍，周圍除了四堵白牆什麼都沒有。手上的萬能儀也被對方卸了。意識到自己沒有退路的男人，終於正視雲施：“你想要什麼？”
    “周衝到的考試到底過沒過？”
    男人略顯詫異後嘴角一揚，不知是腫還是胖的臉上擠出幾絲笑意：“過了，過了兩分。可你就是知道也改變不了結果，他還得在平民區待著。你就是拿著他的測試結果去找市長也一樣。他們不會允許一個在平民區待過的人回到城市，這和蟑螂上了餐桌一樣讓人反胃。”
    “把進入密碼庫調出周衝成績的方法告訴我。”
    “你還是真是不死心！退一萬步講，就算周衝到了城市，會被再次擠兌回平民區，沒錢沒靠山，真以為自己能混的下去？”
    雲施斜眼瞧著他，手上的槍支一轉硬生生頂在男人太陽穴處：“我討厭話多的人！”
    槍口的冰涼鑽入心頭帶出一份恐懼，可高度緊張的神經也放大了眼前人的摸樣：“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想套近乎？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一個親戚！”
    並不好笑的笑話讓男人嘴角一抽，瞧著眼前人的摸樣和他頭頂上的護目鏡突然眯了眼：“我想起來了，你是方雲施！那個從七年前年年參加市長測試卻從來沒有及格過的浪人！我對你可是耳熟的很！所有人的卷子都是機器複核，唯獨你的，我們都是親自看一遍。”
    “看一遍？那有沒有送點人情分？”
    男人不屑的切了一聲：“你要是這才能，就不會一出生被放逐，你在浪人中混的也不錯，何必非要和自己不擅長的事情較勁？就算過了考試，後麵的投票選舉，也不可能過。”
    “投票選舉的事，等我過了考試再想，我這人腦子本來就不怎麼好使，沒辦法考慮那麼遠。我從來不覺得我笨，隻是沒找到好老師教我而已，我最多就是學的慢點。”
    “你身邊的蕭然還不夠聰明？他難道沒資格教你？”
    雲施長舒一口氣，槍繞著食指一轉又變做徽章別在衣服上，剛才還拿槍指著對方的人此刻卻像是聊家常一樣坐在男人旁邊略有無奈道：“老師這個職業，還真不是人聰明就能做的。”
    男人盯著雲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腦子在想什麼！和雲施聊天隻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想到說幾句這人還真坐下和自己聊，前麵還劍拔弩張，現在卻像沒事人一樣。
    “你收了那些人的錢，幫不幫他們辦事？有沒有暗箱操作？”
    男人警惕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就是想知道，我聽蕭然提過，每次公布的那些所謂合格名單，都是假的，你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過，卻又通過那份名單給他們希望，彰顯你們的公平和人道。”
    男人隻是沉默，此刻他意識到自己找他說話從一開始或許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和他聊天還不如讓他把槍頂在自己頭上來的痛快。
    “你的成績，我們沒有動過。”
    “我自己幾斤幾兩，我知道。”
    “你給錢，我也不會收。”
    “我也沒打算給，我要堂堂正正的考過！我要讓那些覺得不可能的人膜拜我！”
    男人仔細瞧著雲施臉上的表情，頓了頓猶豫著試探開口問道：“你，真覺得自己有這個可能？”
    “當然，我要讓樂風當我的老師！”
    ……
    人最可怕的不是自信，而是那種沒有根基莫名其妙的自信，男人臉上的表情在強忍之後開始抽搐，最終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可又不敢笑出聲，隻好捂著嘴，一邊笑一邊觀察雲施的表情渾身抽搐，雲施倒也沒生氣，反而也樂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種人驚訝的表情，所以才越發覺得我做的事有意義。”
    “你瘋狗的外號，果然不是白起！什麼都敢說。你知道樂風是誰嗎？他當你的老師？你給他提鞋都不配！”話一出口，男人當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白著臉看著雲施笑意全無。
    “叮咚”文件已傳輸完畢，是否繼續傳輸？
    雲施指著全息投影上的提示又看看男人：“這樣就算完了是不是？裏麵有沒有跟蹤病毒和保密木馬？”
    “沒有。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這個文件一旦打開一分鍾會自動銷毀，你想把它公布出來根本不可能。周衝不管考幾次都不會過。你在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你就是殺了我，或者去找市長也是這個結果。這就是他們的命！從一出生就注定。”
    “是不是他的命我不知道，可如果有一天，我測試過了，你們對我用這種老手段，我保證會讓夢都——雞犬不寧！”
    莫名的寒意順著腿部往心頭鑽，男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他不敢懷疑眼前人所說的話是誇大其詞。這個人不僅什麼都敢想還什麼都敢做，近一個世紀多以來，他是唯一一個獲得參加市長測試資格的浪人，這種情況以後會不會出現，他不知道，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市長測試，必須是麻球品行列前一百的人才有資格報名。統一考試，過了筆試還有演講選舉過著這兩關還要經過一年考察，將觀察結果報告地球上的聯盟組織，等有職位空缺才走馬上任！但即使如此為了這個考試資格不擇手段的人多如牛毛！
    方雲施，正如別人送他的外號一樣，是條絕對不能惹的狗。
    “我要怎麼離開？”
    雲施戴上護目鏡活動活動手腕，胸口上的太陽徽章變做口徑直徑達到三十五厘米，足足有二十個槍口的槍支扛在肩頭。架勢比扛個火箭彈在肩上還嚇人！夜光打在槍支身上都泛冷！
    男人身子不由向後一縮，這種高難度的分子壓縮技術他生平還是第一次見，雲施抖抖肩膀左右活動脖頸，斜眼瞧發傻的人：“你說什麼傻話？你一直都在行政樓裏，辦公室就在上麵！”說罷抓起男人的手掌往牆壁上一按，指紋身份信息被讀入的瞬間，原本四麵白牆突然出現一扇門。還沒來的及看清門外那些人的樣子視線就被白紅色的花火淹沒。耳邊響起的槍聲，視線二連三倒下的人讓他的大腦停止思考。
    今天的場景，這個人，都成為他記憶力揮之不去的一個噩夢！其強悍程度堪比殺人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