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溪開口說出這個消息，雲施就渾身打了個激靈覺得事情麻煩，可當他真看到角落裏渾身破爛和垃圾一樣窩在黑暗裏的人頓時心裏發堵。
    “我在風水河邊遇到周衝，他當時已經被人打的奄奄一息，還想跳河，我把他打暈帶回來。人還沒醒。”
    雲施斜眼一瞅臨溪：“你還真會為我找事。這小子要是死了，你負責埋！”
    臨溪一邊應著是，一邊笑著。雲施來到周衝身前，微躬著腰左右打探他片刻：“還沒死，去回收站裏找找消炎的藥給他塞幾顆。”
    “沒問題！”臨溪一躍而走，雲施就地坐下拿出一根煙塞到昏迷的周衝嘴中，掏打火機還沒來的及點煙，血順著煙嘴往下淌，浸透了煙絲。
    “我說，還沒死吧？”
    核桃一樣胖大的上眼皮努力睜開一條縫，吐掉嘴中沾滿血的香煙依舊保持著剛才和爛肉一般的姿態，渾身的傷痕讓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動彈，心裏的疲憊更是讓他絕望，周衝隻是機械的看著眼前，心如死灰。
    “抽煙嗎？”
    雲施也不指望眼前人回答，掏出煙自己點上：“夢都是個放縱的好地方，美人，金錢，要什麼有什麼。出生在夢都還沒享受過就死，太他媽蠢了！”
    周衝依舊像傻了一樣沒有說話，雲施繼續道：“你能考過一次，就能考過第二次，但前提是你要活著。”
    黑暗裏佝僂的身子一怔，臃腫的眼睛裏擠出帶血的淚水：“沒機會了。我永遠也過不了。這根本就是不該有的奢望。我這種人，沒錢，沒靠山，什麼測試，都是假的，我這種在貧民區的人，一輩子就算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自己……什麼測試，我居然會真的相信！哈哈……”話到最後，周衝魔障了一般扯著沙啞的嗓子發出難聽的笑聲。
    雲施擰滅煙頭吐出最後一個煙圈，撣撣身上的塵土：“是嗎？我怎麼覺得事在人為？”
    ……
    “分楘靁……？”臨溪一邊吃力的念著藥盒上的名字，一邊將藥往懷裏塞，等塞得差不多覺得可以讓雲施挑一挑收工往回撤的當口，發現角落裏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周衝，而雲施早不知去向。
    跨過風水河的夢都是一處沒有死角的地方，它所有的一切都曝光在鎂光燈下，極盡奢侈，這裏的每一棟建築，都是獨一無二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萬盛集團位於夢都的中心，而兩旁則是行政機關和安法司。三者鼎足而立，象征著這座城市最高權威。
    行政樓裏，從萬盛集團透過來的光把這間辦公室照的透亮，一個中年男人坐在真皮旋轉椅上，一手端著咖啡，一邊看著投影上的資料文件，眉頭緊蹙。肥碩的手指剛好從狹窄的咖啡把守中穿過，仿佛一個不合適的結婚戒指，盯著投影嗓間發出低聲的沉吟，如同鼓麵的肚子壓得他似乎有些喘不過氣，男人點開手腕上的萬能儀打開賬戶查詢，看著八位數的餘額眼裏笑開了花。
    叮咚一聲到賬的入賬提示，椅子上的人慌忙翻身伸著脖子頂向屏幕，再一次瞪著眼睛用手從後往前，一位一位的數，滿心的歡喜全寫在臉上。
    “嘖嘖，這些窮鬼雖然錢不多，可湊在一起還能夠一頓飯錢。這些窮鬼……”男人一邊笑，一邊擦著嘴角目不轉睛的盯著賬戶上的數字。他這個職位，雖然薪資不高可油水很足。舒展懶腰愜意的向後一躺，後腦傳來的涼意霎時讓他笑意僵住：“你是誰？”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稍微有點不滿意，或者猶豫，我打爛你的腦袋！”
    男人一邊答應著，眼珠卻不安分的在眼眶裏亂轉，剛扭動身子，身後男人直接失去耐心用槍將他腦袋粗暴的砸在桌上：“你在試探我的脾氣？還是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又或者你覺得你在做夢？”
    “不敢，不敢，你想問什麼？”
    “上一次的測試中，一個叫做周衝的，過了還是沒過！”
    男人臉上表情突變：“你是他雇來的？”
    雲施扣動扳機，不耐煩道：“過，還是沒過？”
    “沒過！”
    “沒過？你想好再說！”
    “叫周衝的人太多，你讓我調出資料仔細看看。再給你答案。”
    “多長時間？”
    “就一會，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