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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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跑到大門隨即聽到導演喊“哢”的聲音,走回戲台前被導演誇了幾句,隨後柳樹被帶去重新換了套衣服,重新化妝。
化妝室內柳樹和秦逸並排坐著,兩人鐵青著臉沒有說話,兩位幫他們化妝的化妝師看得有些尷尬,借著拿東西的名義離開了片刻。
戴著口罩,臉形圓圓的短發化妝師拉著同樣戴著口罩,瓜子臉小眼睛一頭大波浪的化妝師咬耳朵,“他們入戲得入得多深啊,氣到戲拍完了還不說話,臉色這麼難看。”
瓜子臉化妝師不敢回頭,悄聲回應道:“這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可能演員就這樣吧。”
兩位化妝師剛走,秦逸扭頭瞪向柳樹,柳樹從鏡子中看到秦逸的表情也跟著回瞪,越瞪火氣越大,秦逸瞪得有些煩,輕聲說了句真沒用,起身離開化妝室。
柳樹聽到秦逸在罵他,眼睛瞪得更大,正要罵他,人已經走到化妝室門口,而兩位化妝師正好回來了,遇到正要出門的秦逸說妝還沒化好呢,秦逸解釋說呆在屋裏悶,瓜子臉化妝師隻得跟著他在外麵化妝。
圓臉化妝師看著柳樹起初有些尷尬,隨後對著柳樹笑出了聲,眼睛彎彎的,笑得柳樹沒法再板著臉,隻能跟著笑,笑笑心情也就好一些了。
“你和秦逸怎麼了?”化妝期間圓臉化妝師不時聊起柳樹和秦逸,柳樹不想說太多,隻說沒什麼。
之前對柳樹有點偏見的導演找上了柳樹,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柳樹旁邊款款而談,說是柳樹和秦逸今天本來還有一場同台戲,也是柳樹的殺青戲,因秦逸還有其他戲的緣故隻能推遲了,具體拍攝的時間隻能等秦逸了。
柳樹點頭應和著導演,之後又被導演誇了幾句。
“來時聽說過你了,因為你我特意去看了葉惜女士的那部劇,聲音毫無違和感,厲害啊你!”導演樂到極處想起一事,失落地拉下嘴角,“說實話,在演戲方麵你表現得有些不自然,開始好失望!真的好失望!”
柳樹失笑,輕聲道歉,他也沒辦法,本身就不習慣在攝像機前動作,之前雖有跑過龍套,但基本沒入過鏡。
“你的戲份也快殺青了,剛才看了幾遍你演的部分,確實進步不少,是因為和秦逸先生同間屋,時有交流得來的?”導演期待的眼神看著柳樹,臉上笑得很是燦爛。
柳樹板起臉,直答並沒有,讓一臉期待的導演也跟著板起了臉,小小的失落。
“沒有交流也有這麼大的進步,果真沒有看錯人。秦先生提議要加場哭戲,我很期待。”
“又沒經過我同意,他在劇組一向說了算嗎?”柳樹很好奇,秦逸平時在劇組是不是也這麼不尊重人,沒經過別人同意總自作主張。
導演回想片刻,坦然回應:“我們是第一次合作,身邊倒有不少同行和秦逸合作過,並沒有說過秦逸自作主張這些話。雖然是一個難交流的人,交際圈子不大,但這方麵的事,他會和大家商量,聽取他人的意見。畢竟是一個非常喜愛演戲的人,對演戲他向來不馬虎。”
“為什麼他不能尊重一下我!”柳樹猛拍化妝台,麵露猙獰說道。
“你沒有同意嗎?其實,挺好的,為什麼不考慮?”
“我怕演砸了,所以,哭戲部分留給他吧,他能比我更好地發揮哭戲。”
“好吧——我也想看秦先生哭,以前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第一次見真人現場哭,我怕到時候會控製不了,萬一哭了怎麼辦。”導演幻想著秦逸到時候哭的樣子,激動得身子扭來扭去。
柳樹懵住,一時對導演刮目相看,重新認識了導演。
第一次見麵明明還是一個很嚴厲的導演,開拍就被罵幾十次,這種人,現在居然在他麵前,撒嬌?
“秦逸是怎麼向你提議的?”很想知道秦逸非得加哭戲的理由。
“他說想看你哭的樣子。”
柳樹冷嗬一聲,“才不會讓他得逞。”
晚飯前兩個小時,柳樹找上陳俞世,和其他幾位導演商量一番,決定先拍柳樹的殺青戲。
不久後,換上服飾化好妝的柳樹帶上長劍來到後山的竹林,一身狼狽的他臉上和衣服滿是血跡,慌張地看著周圍,尋找一個身影。
突然站定腳步,眼睛看著前方,腳步放慢。
柳樹故意踩碎地上的枯枝,長劍撥出刺向前方,前方一人拿著長劍反擊柳樹,攝像機內看不到他的人,隻看到一把長劍在和柳樹對打,打到累了,柳樹跳到遠處,輕喘氣。
“父母均是霄坊的人,出生以來何事都由不得我,送我入蓮台是為竊取班長藏起來的蓮衣。”
“傳言蓮衣能讓死屍複活,讓活人年輕十歲,胡人君王為讓母親不老,不惜用數城池來換,霄坊就是看中這點,欲用此城池來建立小國。”
“尋你當然是殺你了,你我多年的兄弟情,各未當真罷了。”說完柳樹又再動手,把劍刺向前方,打鬥沒幾下,一隻手把劍刺向柳樹腹部,柳樹沒有躲開,劍刺中之後,那隻手迅速放開了。
柳樹看著腹部那把劍,熟悉的劍紋一半刺入自己的體內,看著劍的主人,情到深處,眼眶紅了,漸漸濕潤。柳樹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慢慢跪坐在地上,雙手握住長劍,用力推進體內,鮮血從口中大口吐出,緩了幾口氣,再用力把劍從體內撥出,鮮血從嘴裏和腹部的劍口中噴湧而出。
柳樹抬頭看那人,伸手想要觸摸一下那人,麵紗落地,臉上笑著,帶有不甘與不舍。
可是等了好久,人已經支撐不住倒在地麵上,那隻手還是沒有伸過來。
導演在一旁喊哢,之後在場的工作人員快速收道具,紛紛離開場地。
陳俞世和其他導演不時誇讚柳樹的演技,柳樹眼睛眨了又眨,把眼淚眨幹了,強擠出一個微笑跑去換衣服,妝都沒卸,又再找上陳俞世到大殿內說事。
“叔,我先下山回去過年了,您記得回去陪阿姨。”
“行行行,你要注意身體啊,回去多吃點肉,幫叔多吃幾口。過年要是不回去和叔說一聲,跟著叔回老家去,叔老家殺豬殺羊,肉多,保證你吃不完。”轉身細想,自己的老家不就是柳樹的老家嗎,“都給忘了,咱們一個村的。我們過年在曾珍家過,你有空就到我們那裏住上幾天,就在附近鎮上。”
柳樹聽著覺得饞了,用力點著頭表示回去會多吃肉的,寒噓幾句之後,工作上的事又交代了幾句,二人樂嗬嗬離開了大殿。
“就說你適合這角色吧,演得真好,回去讓你姨看,肯定沒讓她失望。”
“得了,以後別再讓我拍戲了,特別是這麼大的角兒。要準備的事多,注意的事也多,顯然沒有跑龍套好賺。”柳樹想想就覺得可怕,也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幾個月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其他演員都高興,就你害怕,身為男人膽子怎麼能這麼小呢。”陳俞世看他又不爭氣,說了他幾句,才提葉惜的事。“把手頭的工作做好再去葉惜那兒,我會跟她說清楚,她也不會給你太大的壓力。我再勸你句,回去好好想清楚,過了這年,想悔也悔不過了,那可比拍戲辛苦多了,管的事更多。”
“不會反悔的。”這些天沒和葉惜說過幾句話,多少也認識了這個人,性格和善,脾氣也很好,和譚夢截然相反,譚夢以前總是罵他不爭氣,有時還會動手。
“可我還是更愛她。”悄聲說著,半道和陳俞世道別。
——
秦逸拍完戲已經是淩晨兩點多,卸妝之後去澡堂擦了個身體,泡了一會兒腳。回去的路上下起小雪,秦逸摸黑回房,發現房間的燈沒有打開。
快速跑去開門,打開燈,緩緩關上門。
炕上隻剩下秦逸的東西,炕對麵的桌子上洗漱用品也隻剩下一套。慢步走去打開衣櫃門,果然,裏頭有一半的衣物不見了。
“之前挺沉得住氣的,忍了這麼久,居然撐不到最後。嗬……”秦逸搖頭歎笑,“開始反抗不就行了,非得鬧到最後。往後日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看你怎麼麵對。”
走到屋後,往炕洞扔了把柴火,回屋後秦逸把床鋪擺向柳樹之前躺著的方向,爬上炕,和剛來時一樣,一個人霸占整個炕。
關燈閉眼,一整夜房間都是安靜的,以往這個時候總會有人傳來夢話,不然就是偷看小說時傳來的各種聲音,那些聲音總會打擾秦逸使他半夜醒來。
這一夜很寧靜,卻還是讓秦逸在半夜睜開了眼,看向腳部的方向。
天亮去師兄那兒領活幹,本想打聽一下柳樹住哪兒去了,想想還是算了,鬧矛盾中,先不去求和。
之後數日秦逸拍完戲總會有意無意地經過各個劇場去觀望,就是沒有看到柳樹的身影,以為會在他的偶像那兒遇到他,幾次見過葉惜都說沒見過柳樹。
“這小子怎麼搞得跟消失了似的,鬧個矛盾而已,是要絕交嗎。”
雖說“同居”的這幾個月裏鬧過不少大小的矛盾,打過互歐過,甚至冷戰過,但很快就和好了,沒想到這一次會這麼久,一天不解決,惱得秦逸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