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生活不好嗎？”
    柳樹皺著眉頭悠悠點頭：“當然好了，很多東西山裏都沒有，看病也方便，就是東西貴。”
    說到東西貴柳樹又忘了聊天的對象是誰了，一直以來他就想吐槽這個話題，這正巧提到了，忍不住就說了一大堆。
    “番薯在我們那兒都拿去喂豬吃，沒想到這兒一斤這麼貴！還有玉米，買都不敢買了，每次我回老家都會狠狠啃一頓，吃到飽吃到膩！”
    秦逸點頭，表示也讚同柳樹的看法。
    “小時候在山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每次到城裏住一段時間，他們到菜市場就會這麼說。”
    聽到秦逸的回應，想起昨天晚上被關在門外的場景，柳樹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萬一明天又變臉，不知道會不會死得更慘。
    “你出來是為了賺錢還是玩？”
    柳樹一下子被這個問題難住了，要說賺錢，他已經沒有那個心了；要說玩，哪兒有那條好命。那麼是為了什麼？
    漫無目的地一路走來，難道真是因為譚夢的期盼？還是為了接近葉惜？可是，前麵已經達到了，後麵永遠都不可能。
    清楚自己沒有動力就會很難前進，所以一直以來總是在找一個能讓自己有動力的目標，一個永遠都看不到未來，永遠都不會到頭的目標，來自欺欺人。
    柳樹很怕自己一個人，好壞心情沒有地方可以發泄，安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這樣下去不被悶死也會出現精神問題。他怕秦逸又會變臉，可是每當有人和他說話，總會按捺不住寂寞的心去回應那個人。
    雖然事後總會說自己，可是心裏順暢了。就好像今天和秦逸打的那一架，心裏嘴上罵不過癮了，能動動手也不錯，至少煩人的心思跟著汗水離開了身體，身心都暢快。
    “當然是賺錢，如果有時間能玩，我還是很想要。”
    “可以借這個機會多去走走，你總是呆在一個房間裏，很少有機會能出來走動吧？”秦逸轉過頭看向柳樹，隻見到他的半張臉。
    之前確實很少出去走動，直到年前那次胖了幾十斤，奮力減下肥之後，柳樹再也沒有閑過。後來接的工作也少了，偶爾會忙到不行，他也會在吃完飯後，空出半個小時出去散散步。
    “別人有可能真的忙得連飯都忘了吃，我是餐餐都準時，作息也正常的。”
    “這種生活方式是不錯，但你沒想過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嗎？沒有想過要紅？”秦逸打量著柳樹的臉，“以你的條件，想紅不難。”
    “我這樣挺好，幹嘛要紅。”柳樹不能理解那種想法，紅了就等於忙了，他才不想要。他要的是安適而簡單的生活，何況他不喜歡競爭，需要的東西有就行，不會太貪心。“前幾年你還是一個連百度百科都沒有的人，突然間就紅了，所以這是你想要的嗎？”
    秦逸笑著反問柳樹：“你怎麼知道我曾經是一個連百度百科都沒有的人？”
    柳樹板起臉，快速眨了兩下眼睛，視線往地麵上看：“聽別人說的。”
    秦逸回過頭，繼續走他的路：“我要的不是紅不紅，而是成果如何。我演的每一部戲隻要能在最後完美地演繹出來，這就是我想要的。”
    “你真敬業，是因為家裏經濟條件好，不愁吃穿的緣故嗎？”
    秦逸愣住了，他怎麼可能不愁吃穿，爸媽自從得知他沒有讀金融以後就斷了他的糧，這些年來的生活費都是他走T台和拍戲得來的，哪來的不愁吃穿。
    “我家裏從來不給我錢，誰告訴你說我不愁吃穿了？前幾年拚命拍那麼多戲，走那麼多張秀，還不是因為缺錢。”
    秦逸當年也是作死，為了表現自己的叛逆，棄商而偷偷修改誌願選擇了戲劇，後來迫於母親的哭訴，隻得多加個金融的副學業。可是這樣家裏還是不滿意，揚言說要是不全心去學金融，家裏不會再給他一分錢。當時的秦逸身上隻有一千塊，卻從沒想過要妥協於家人，而是仗著自己的外在優勢找了幾場大型活動去走秀賺錢。
    就這樣，從走秀起點的秦逸在T台界走出了小名聲，後來學業有成，正式進入演藝圈，認真拍戲，直到現在，一直未停過。
    “我聽別人說你們家是開公司的。”柳樹這一次真的是聽別人說的，見秦逸的反應，看來是假的了。
    秦逸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搖頭歎氣，這時也走到了自個的屋子。柳樹加快腳步跟在秦逸身後，防止他又把自己關在門外，秦逸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加快了，笑聲停止，進屋提了個大木桶和毛巾就出門了。
    柳樹關上門，但不敢上門栓。脫下外套爬上炕，蓋上被子又重新看小說去了，不久之後，柳樹明顯地感覺到炕上又有溫度了，驚奇地坐起身看著屋子周圍，摸了摸秦逸那邊的炕，同樣也有了溫度。
    臉上揚起了笑，重新躺回炕上，十幾分鍾後秦逸回來了，進門就順手把門關上，門栓拉上。
    柳樹麵對著牆，突然眼前一黑，嚇得全身抖動了一下，關上手機的屏幕，轉身朝向秦逸那頭。
    猶豫了一會兒，柳樹才鼓起勇氣向秦逸提意見。
    “那個——麻煩您，下次關燈前跟我說一聲可以嗎？”
    秦逸平淡地“嗯”了一聲，柳樹聽到了脫衣服的聲音，再來便是秦逸上炕、蓋被子的聲音。
    數分鍾後屋子安靜了，二人沉默著。
    本來柳樹在心裏有無數個問題想問秦逸的，沒想到秦逸比他先開口了。
    “怎麼不看小說了？”秦逸不經意一問，使得受寵若驚的柳樹睜大眼，更是不敢說話了。
    柳樹也是缺心眼，寂寞難耐之時有個說話的伴了就會忘了對象是誰，眼前這個人昨天還把自己關屋外去凍著，這才剛問他一句，興奮得像個少女似的，莫名興奮又羞澀。
    “你……你不是睡眠淺嗎，我怕看小說太入神，會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吵醒你。”
    秦逸失神兩秒，回過神來閉上眼，心裏不是很相信柳樹說的話，臉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知道為什麼我的朋友很少嗎？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秦逸翻身看著柳樹的方向，“你和他們一樣對我和別人的態度不同，明明我已經讓自己變得沒有大的架子了，卻總是對我恭恭敬敬的。為什麼你不能對我像其他人一樣？”
    “因為你是大明星啊。”柳樹能理解那些人的心，肯定是怕得罪了這位大牌唄，雖說不是在他手下工作，可真得罪了他，誰都別想在這圈子上混。
    好比昨天晚上，自己就被他關在屋外，這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雖說人家主動找自己說話高興歸高興，但得懂得適可而止，有些話該說說，不該說的就別說，他還想在這圈子多混幾年呢。
    “是嗎，行吧。離開拍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明天開始我們好好訓練，就算是譚容偷懶，你也要好好練下去，好嗎？”
    “行！”柳樹奮力點著頭，他也不想丟人，本來資質就不如人，人家有本事都這麼認真，他個沒本事的就更不能偷懶了。
    “同時，也希望你對我的態度，能正常一點。”
    我不正常嗎？柳樹問著自己，這明明叫客氣好嗎！
    柳樹在心裏搖了搖頭，他可不敢對秦逸不敬，但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萬一你又像昨晚一樣關我在屋外呢？”
    “你隻要對我表裏如一，別在背後說三道四，在我麵前該做什麼做什麼，該說什麼說什麼，我不會再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
    不會對我做出過分的行為？那什麼是不過分的行為？
    柳樹不可能完全相信秦逸說的話，半信半疑又問了秦逸：“你對我的要求就這麼低？那我能對你有要求嗎？”
    “你要是不想再被趕出去，聽我的話就對了。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秦逸說得很是淡然，可聽者卻有些慌。
    柳樹搖著頭，嘴裏快速說著沒有不滿沒有不滿。
    “真的沒有？那你想提什麼要求？”秦逸是真的想知道柳樹對自己是不是有不滿的地方，不想柳樹卻被嚇到了。
    把自己埋入被窩，低聲說道：“別總逃課，我腦子記不住那麼多動作。”
    “行。”秦逸淡淡回應了一聲，想起一事，“你看著也不是缺錢的人，真不明白那個時候為什麼從醫院離開。”
    柳樹怔住，沒有回答，秦逸也沒有再問他，聽到隔壁隻有輕微的呼吸聲，自己才睡去。
    聊天的時候倒是說得盡興，這個時候才開始祈禱明天起床秦逸不要再變臉，柳樹在心裏默念著“不要變臉”這四個字，漸漸睡意襲來，等再一次有知覺時，一隻腳往他踢來，不輕不重踢在他屁股上。
    柳樹在炕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起來時秦逸又出門了。

    作者閑話：

    提前祝大家豬年減三斤，不敢再去詛咒別人了，隻有祝福萬民。不過，個人不大喜歡過元旦，有假放才重要，所以我比較喜歡春節，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