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進城後的第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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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的第一個星期裏,柳樹打過六次電話給村長讓家裏人聽,這六次裏母親沒有接聽過一次,隻有村長的傳話。
直到最後一次,村長說,他媽媽讓他別再打過去了,還讓陳俞世的家人別再借他打,讓他好好工作,以免分心。
為此,柳樹傷心了兩個小時,才想起來從大根手裏記一下村長家的電話,方便下次在外麵用公用電話打給柳大壯。
此前陳俞世介紹二人去一些劇組幹活,和山裏時一樣,能跑跑龍套就跑,也可以幫忙幹一些雜亂的工作。
二人因為有陳俞世的關係,和工作時積極的態度,又會按時到場的誠心,很快接到了幾些固定的工作。
大根很喜歡拍戲,所以一直都是主攻演戲那方麵去,柳樹還是老樣子,能賺錢的就去幹,無論有多累,隻要不拍戲就行,不過劇組有些時候缺人,那他就逃不過了。
這時正逢暑假期間,影視城的劇組一下子少了許多,能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寥寥無幾。
柳樹這天晚上和陳俞世的兒子陳軒剛打完籃球回來,洗了個澡就坐在房間的床上數錢。
他心裏盤算著,如果錢夠的話就休息一段時間,有工作了再去做。如果手頭有些緊的話,就去找一些零工,等暑假過了再去一些劇組找工作。
數了數錢,一個月來賺了有千來塊,隻要高峰期一到,努力賺錢,就不信賺不到一個月兩千!
“如果是兩千的話,我不吃不喝……四舍五入豈不是得十年才能回家?不行,我得更積極地工作,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大根跟組在外地拍戲,得半個月後才能回來,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靜得一道聲音都沒有,突然有一個念想,覺得坐牢好像還沒有這麼慘。
幾個人還可以吹吹牛逼,打打趣,呆在這裏,一個人多說幾句話估計會被人當成傻子。
倒在床上,眼睛睜著,這一刻對大房子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了,房子再大,家裏沒有個人陪著,也隻是個擺設品吧。
以前在家裏和柳大壯睡還能聊聊天,一個人分兩個角色來說話。
來這裏有一個月,和大根有三四個晚上沒有在一起過,現在他去了外地,柳樹就要一個人在這裏半個月。
陳妍和陳軒倆姐弟要升學了,總不能去打擾人家學習。曾珍雖年紀和譚夢差不多,他可以向對待母親那樣經常找她說說話,可是,她也要工作的,聽說是從事手工藝術類的工作,要不是孩子們放假在家,她也是經常不著家的。
“為什麼!”柳樹跑到陽光上坐著,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和車子,抬頭,繁華的都市中那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下,照耀出廣告牌上幾個大字——“渾成美食府”。
“渾成美食府——等發財了帶我爸媽上飯館吃東西,不對,爸媽沒有出去外麵吃過,可能會不自在,放不開,哪天打包回去,熱熱又一樣了。”
說著說著柳樹站起身,拿起鑰匙跑出門。
昨天路過那裏,看到門口有掛招工來著,這會工作不景氣,隻有先尋別的門路了。
半個月後,大根從外地工作回來,打開家裏門發現柳樹居然不在。
人坐在沙發上,從口袋裏掏出兩支黑色的智能手機。
“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竟然會跑去工作。”大根把玩著手裏的手機,交換號碼,試用,過了十幾分鍾後,覺得無聊就找了個小遊戲玩。
到了晚上十點,大根吃完夜宵要去看會電視,大門突然被打開,柳樹提著外賣回來了。
“工作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去工作了?”柳樹走到大根邊上,把手裏的外賣放在他旁邊,“給你吃,這是酒店讓我打包回來的。”
“酒店?你上酒店了?”
“我在酒店給人記菜單的。”
“好啊你,你忽悠譚夢嬸跑去當服務員啊,陳叔知道嗎?”
“別告訴他,他這幾天不在。”柳樹輕聲說著,懇求大根,“就這幾天,劇組那邊最近沒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賺到錢不就行了嗎,何必講究那麼多。”
大根不跟他計較,把手裏的其中一支手機遞給他,低頭繼續玩遊戲。
“手機?”柳樹驚喜地看著它,又再看大根手裏的那一支,“給我的?”
大根點頭:“陳叔說有了這東西可以方便聯係人,你還可以用它給你爸通視頻。”
“真的?”柳樹以前隻見過手機這玩意,壓根就沒碰過,知道這是好東西,也想過要買,隻是一打聽太貴了,最少得五六百塊,他就再也沒想過要的念頭了。
“這是陳叔給我們買的?”
“不是,在外地工作,有個大哥代言這種手機,不要給我的,我見你沒有,就給你帶了一支。”
“不愧是村長家的好大根,村裏的好榜樣,明天下班,我再給你帶好吃的。”柳樹見大根笑而不語又再誇他,之後向大根請教怎麼個玩法。
他很想看到家人,出來的這兩個月,也不知道柳大壯怎麼樣,這也是他最擔心,放不下的。
“哪天我打個電話給我爸,讓他帶你爸去網吧和你通個視頻。記得,這麼按啊,你也可以下載些歌曲來聽聽。”
“嗯。”柳樹兩手緊緊抱著手機,大拇指總是小心翼翼地點擊屏幕,點開一個新的頁麵,像是認識新世界一樣,連連驚歎不已。
“別總玩這玩意,傷眼睛。對了,要充電的,沒電會提醒你的。”
“知道得充電,又不是沒見過。”柳樹白了他一眼,興奮地蹲坐在地上繼續按手機,玩著玩著,覺得沒意思了,把手機鎖在櫃子裏,刷牙洗臉就跑去睡覺了。
這方麵,柳樹還找不到能誘惑到他的領域,所以自製力異常好。
——
燈光幽明閃發著點點白光的T台上,身材高挑的華人女模化著嫵媚濃鬱的藝術妝,隱隱約約間能看出她們身上穿的是富有中國古風題材的華袍,突然間燈光乍現,兩位站在最前位的女模金光閃閃龍鳳著身,後四位“四凶”盤腰,盡顯國繡的魅力。
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黑暗元素的音樂猶如從地獄裏傳出,濃霧從“四凶”身後噴湧而出。
秦逸從濃霧中走出,煙霧伴著全身走到人前。他的長發淩亂地綁在身後,右邊額頭上倒畫著一束暗紅色的彼岸花,左臉一朵綻放的白玫瑰,身上的象牙白色及地長袍上繡著百曽,左邊代表神獸,右邊代表凶曽。
秦逸身板挺直,眼觀前方,越過女模走到最前麵擺了四個姿勢,側目看向攝像機,邪魅的眼神傲視麵前的一片黑暗。
耳邊傳來陣陣尖叫聲,秦逸嘴角輕揚起一個笑容,轉身而去。
從台上走下來,秦逸把衣服脫了換上便裝,坐在休息區等化裝師來給他卸妝之後重新化上日常妝。
這時一個戴著口罩的金發女子拿著化妝箱走到秦逸身邊停下,一聲招呼都沒有打,隻見秦逸閉上眼等著她卸妝。
卸妝期間,幾個工作人員進入後場來收拾走秀時的衣服和飾品,柳樹走在人群中搬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不經意間看到了正在卸妝的秦逸,翻了個白眼加快腳步繼續前進。
冤家路窄啊,這世界那麼大,怎麼走哪都遇到他。
離開家鄉快有半年了,柳樹之所以還忘不了,是因為最近總是在電視上看到秦逸。雖然都不是什麼大角兒,可人氣高啊。
柳樹就不明白了,這個人那麼傲,居然有這麼多粉絲,那朋友肯定沒幾個。
果不其然,之後一番打聽,還真是如此。
秦逸能有這般成績隻能說外在條件好,可外在條件再好的人,空有其表能有什麼用,粉絲看到的隻是表麵,朋友才是真的透徹透底的人。
聽劇組的同事說,秦逸平日除了工作,其餘的時間他們一無所知。隻知道除了他們自個公司裏的那幾個有點親戚關係的人外,圈裏根本就沒有幾個人願意和他套近乎。
雖然前段時間剛從學院畢業,但他已入圈多年。走模是他入的第一個圈子,之後有了優異的成績就跨圈去拍戲,前兩年一直沒起色,想不到自從演了個男二號一下子就火了。
這樣的人再沒有朋友,那身邊肯定得有個人才是,但偏偏就是稀少,稀少到隻有一個經紀人而已,經紀人還是他的表姐。
柳樹在網上看過一段某網絡電台的記者采訪秦逸的視頻,記者問秦逸為何他的朋友圈這麼小,他的回答是,他去學演藝和走秀隻是好奇,之後接觸覺得很適合他,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去考了學院,在此期間積極參與走秀賺取生活費,不拿家裏一分錢。
家裏有表姐是開影視公司,因父母的束縛,安排在了表姐的公司,他才真正進入到演藝圈。
而為什麼交際圈小,他的表姐當時是笑著回答記者的,大致就是秦逸本人有些嘴賤。
嘴賤的人說話一般很傷人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所以得罪和傷了不少的人,久了人們認識到這麼一個人,見麵也隻是點頭之交,從不開玩笑,也不套近乎。
而秦逸從來都不會感到寂寞,他說過自己很忙,所以沒有時間去交那麼多的朋友,朋友又不是沒有。而且他是把業餘的時間用來學習財務和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上,沒殺人沒放火的,跑了的所謂朋友又是居心何在?
何況每年過年過節他一有時間總會去祝福別人和加油打氣,性格有時候挺和善的,那種不會理解人的“朋友”,留著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