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
    恨吧，是該恨我，為什麼不恨我，有個這麼窩囊的爹。
    可是我隻是個普通人，沒那麼高的學曆，沒那麼大的本事為你們創造好的條件。
    王順都恨死我了吧，這幾年我都幹了什麼，可是，幸好，幸好還在我身邊。
    卿國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完，神情似哭不哭。
    一個中年男人的失落，不如意，對生活的無可奈何都化成了風霜，淋漓盡致的展現在臉上。
    誰能想到這張臉，曾經也很帥，曾經也劍眉星目，曾經也眼裏帶光。
    生活把他磨礪成了丈夫，磨礪成了父親，曾經的帥小夥早就被生活壓彎了脊梁。
    不成正比的付出與獲得早已把他變得麵目全非。
    卿國把酒杯洗了洗跟碗放在一起，動作緩慢的洗漱完，慢慢的爬上木樓梯。
    很暗看不清星星睡了沒有，可是自己一定要說出來，感覺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順兒，你睡戳沒得”卿國輕輕的叫了王順。
    “沒有咋子”被打擾睡眠的王順不耐煩的道。
    卿國躊躇了下，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順兒，對不起了，這些年苦了你了，好日子也沒讓你過上”卿國磕磕巴巴的說道。
    王順眨了眨眼“哇”一聲哭了出來，似乎也是擔心怕把卿許吵醒，伸出左手捂住了嘴。
    要怎麼形容這種心情，高興？欣慰？難過？釋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釋懷。
    這是一種名叫苦的龐然大物，在無人訴說時埋在地獄深處痛苦掙紮，暗無天日，不得釋放，不敢釋放。
    忽然有一天不哭的孩子也會有了糖果，這個龐然大物委屈得化為幼獸，再也控製不住那不被理解的痛嗷嗷大哭。
    王順控製不住自己，眼淚有自己的想法，背後似有猛獸追著，爭先恐後的往那唯一的出口淚腺奔去。
    時間太久了，久到王順都忘了自己在等卿國的道歉，在等這句對不起。
    可是要怎麼說出口，自己原諒不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卿國柔聲的說道。
    伸手準備輕撫王順的臉給她擦擦眼淚，看見王順條件反射往後躲的臉，手放棄似的墜下了。
    擦擦眼淚，王順深呼吸一口氣“你曉得我苦就對了，那你以後還會打我嗎？”
    卿國抓著王順擦眼淚的那隻手，感受著淚離開身體後的冰涼“不會了，我會控製我自己的”看著王順那似是不信任的眼神心中刺痛“真的，我真的不會再打你了”
    其實卿國不懂，王順沒有不想相信他，長期被他的暴力打怕了，心裏總對自己說下次他不會打自己了，可是無一例外的，下次的希望最後仍是變成了拳頭。
    不是不想相信卿國，隻是不敢相信自己而已，失望太多，希望擺在麵前卻是再也不敢信了。
    怕自己相信了，下次拳頭再來時，會讓自己更失望，如果失望有盡頭，自己是不是早就該到岸了。
    王順抽回被卿國抓住的手，不悲不喜輕輕的說道：“曉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