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關南中午的溫度已經隱隱有了些入夏的趨勢，晚間的風卻還是涼的。
    鄭清河在門窗緊閉、溫度適宜的機房練完手，出門的時候便著著實實被凍了一激靈。手機持續不斷的震動透過背包傳到背上，叫人想忽視都不行。
    他把包脫下來拿到手裏，將手機掏出來。是通電話，來電的人倒是令他意想不到。
    鄭清河接起電話：“喂，孫衍？”
    不知道這個小學弟怎麼突然打電話給他。
    “鄭清河，”孫衍那頭的聲音顯得十分空靈，悠悠蕩蕩地飄進他耳朵裏，“你之前參加過競賽吧。”
    “參加過物理和化學的，”鄭清河將拎在手裏的書包甩回到肩上，算了算競賽的時間，“你進這兩門的複試了？”
    孫衍失笑：“哪有你那麼厲害，我是生物進了複試。”
    “噢，生物也在這個時間段？我不了解生競。”鄭清河有些不好意思，“怎麼？競賽遇到問題了？”
    一中嚴禁學生帶手機，隻要被查到必定被沒收。孫衍正鑽在男廁隔間裏偷摸著給鄭清河打電話，這是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課間，不早不晚，廁所裏沒什麼人。孫衍勾起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一份貼在隔間門上的小廣告：“就是想谘詢你一下，那個複試前的培訓有沒有必要去。”
    鄭清河沿著校園主幹道快步往宿舍走，經過教育超市時腳步一頓，轉身進去買了袋熱牛奶，叼在嘴裏，把手機換到了右手拿著，左手借著牛奶的溫度暖了暖，這才悠悠哉哉地回答孫衍的問題：“嗯……培訓？去唄。”
    孫衍聽著電話那頭的含混不清，沉默了幾秒，問：“你在吃東西嗎？”
    “是啊，太冷了，剛寫完作業從機房出來，”鄭清河咽下一口，“就去買了包牛奶。”
    “這麼晚，”孫衍看了看時間，八點二十七，他睜著眼說瞎話，“學長你也太認真了。”
    鄭清河心道，這吹捧還真是張口就來。他不接茬，自顧自地把話題轉回了一開始的那個：“複賽之前的培訓都是教授們去上課，多少還是能學點東西的，要是能拿到獎，參加自主招生就更好，高考壓力會小一點。”
    這些，孫衍全知道。但他還是裝得像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浮誇得不行，抑揚頓挫道：“啊，原來——如此。”
    鄭清河喝完牛奶，拐了個彎把袋子扔進垃圾桶：“你沒上晚自習嗎？”
    “上了，課間，馬上就又上課了。”已經打預備鈴了。
    鄭清河也許是聽見了，簡單應了一聲：“去上課吧，加油。”
    孫衍含糊道：“嗯，掛了。”
    他踩著點回到教室，陸於理好奇地湊過來，對消失了一個課間的同桌表達關心：“便秘啊？”
    孫衍詫異地看他一眼：“什麼玩意兒？”
    陸於理以為自己戳到了孫衍的痛處，頓時活像街頭江湖郎中上身，壓低聲，神秘兮兮道：“這個我能治，我跟你說，我之前一朋友也，你去藥店買……哎喲!”
    “滾一邊去。”孫衍在桌子底下踹了陸於理一腳，沒讓他說完。
    陸於理滾一邊去之後還不忘傳道授業解惑，寫了個小紙條遞過來，疊了好幾層，上書：“良方。”
    被孫衍無情的扔進了前方江幼幼的課桌。
    “兩分球。”孫衍麵不改色地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不過看陸於理的臉色，大概是想掐死自己後再勾了孫衍的魂。
    江幼幼在課桌裏摸來摸去，沒找到他們扔過來的東西，轉過來用眼神問他倆，孫衍裝作無辜地擺擺手，陸於理“嘿嘿”一笑：“沒事沒事，手滑，手滑。”

    作者閑話：

    改個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