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幼看到了門口的鄭清河，她瞬間轉過頭，看到孫衍的模樣，又麵無表情地轉了回去。“佳琪，我要朗誦一句詩給你聽，”江幼幼感慨地撫摸著錢佳琪的手，“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顧寧接過數學課代表收好的卷子，出門的時候跟鄭清河打招呼：“找我啊？”
    “顧老師好，”鄭清河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找您。”
    顧寧麵色詫異：“那你要禍害我們班哪位高中小朋友？”她把“高中”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您那個好苗子。”鄭清河指指屋裏的孫衍。
    孫衍正在慢騰騰地收拾書包，陸於理在他旁邊嗨到飆歌：“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讓讓。”孫衍心平氣和地踹了一腳陸於理的椅子。
    “哎，幼幼，”陸於理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去喊江幼幼，沒看孫衍一眼，“我有個朋友，特別重色輕友，回頭我給你講講？真是沒眼看我跟你說……”
    江幼幼抽了幾張紙巾塞進口袋：“沒耳聽沒耳聽，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冷清孤單地去吃我的晚飯。”
    已經走到講台旁的錢佳琪回頭看了江幼幼和陸於理一眼。
    “警告你們，閉嘴啊。”孫衍離開座位，假模假樣地凶了這倆人一句。走到門口，站到顧寧身後的時候，聽到鄭清河說：“……交流學習的。”還是看著他，笑眯眯地說。
    神他媽交流學習。
    顧寧什麼都沒說，擺擺手，“嘖”了一聲就往回走。一轉身，差點沒被身後站著的孫衍嚇個半死。
    “杵在這幹嘛，嚇人呢？”顧寧心有戚戚。
    “顧老師，不好意思，”孫衍幹咳一聲，“等著……去交流學習呢！”
    顧寧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轉了兩圈，扔下一句“那可別把你們優秀學長給帶壞了”，就施施然抱著卷子走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班裏的同學都從後門離開了。雖然都會好奇地瞥一瞥這邊的情形，但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半截走廊上，隻有他倆。場麵一度十分尷尬。江幼幼和陸於理出門的時候還給他偷偷地比了個大拇指。
    真尷尬。
    “你這麼早就來啊？”孫衍搶在鄭清河前麵開口。
    “我那沒什麼事情了，看你們快到放學時間，就過來了，”鄭清河笑，“沒想到是顧老師的課。”
    孫衍把包背到肩上：“不是，本來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有事出去了，就讓顧寧……顧老師來給我們監考。”
    “哦，”鄭清河邁開步子，“走吧，你想吃什麼？”
    “我都行，”孫衍跟上鄭清河，沒好意思並排走，故意錯開了一點距離，“吃火鍋嗎？上次我和朋友吃的一家還不錯。”
    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鄭清河稍稍頓了頓腳步，等孫衍跟他走到並排。
    “行啊，”鄭清河聲音不大，平平淡淡的，像是一碗溫度適宜的青菜豆腐湯，“你們剛剛在考數學？”
    孫衍覺得自己把人家好好一個帥哥的聲音比作是“青菜豆腐湯”，可真是夠神經病的，腹誹自己的同時，聽到這句疑問句，壓根沒聽清：“什麼？”
    “你們剛剛在考數學嗎？”鄭清河看著孫衍重複了一遍。
    “對。”孫衍被鄭清河盯得有些不自在。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問得那麼鄭重……
    學霸男神，您提前來找我，不會是真的要跟我交流學習吧？
    “感覺怎麼樣？”鄭清河隨口接話。
    “還行，”孫衍發現鄭清河恐怕就是來跟他交流學習的，“一般難度。”
    鄭清河點點頭，沒繼續問。
    “小高考考完了，現在的課幾乎全是語數外，”孫衍沒話找話，反正胡謅謅些學習問題就不怕鄭清河沒回應，“每天做那麼多題都快吐了。”
    “是嗎？”鄭清河回想了一下，對於高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他已經很模糊了，隻記得高三刷題刷到直犯困，於是自以為貼心地安慰道，“不用擔心，到了高三題目會更多，習慣了就好。”
    孫衍：……
    習慣了……就好？
    “啊，哈哈。”孫衍有氣無力地笑笑。
    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等孫衍再次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問題時，已經快和他走到車棚了。
    “我去那邊拿車。”鄭清河指指遠處，又指指眼前，“這你們班的車位。”
    “嗯，去吧。”他點頭。
    孫衍的車停在3班車位最外圍，他推了車後就站在路口等鄭清河。
    鄭清河今天穿了件藍色外套搭白色風衣，配上他的……藍色電動車。從遠處走過來，有種難以言表的詭異的違和感。
    倒是鄭清河先開口，表情像是在憋笑：“喲？”
    “啊？”孫衍一頭霧水。
    “大紅色電動車，”鄭清河抬起下巴，點了點孫衍的車，“帥啊學弟。”
    孫衍簡直想把自己的耳朵扯下來，扔在地上踩幾腳。從那句“交流學習”開始，他就該知道鄭清河的真實麵目壓根不是什麼“高冷學霸”。或許從更早，比如校慶的時候，他就該看透鄭清河才是。
    所以被稱呼為“學霸男神”時的不好意思都是假的吧？
    “我媽買的，”孫衍晃晃車把，“走了，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