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西睡著了。蔣翊看了眼手機，九點三十六。
    “宋律師。”他推了推宋承西的肩膀，手勁兒不大，宋承西卻“啊”的一聲驚醒。
    “對不起，我就是想叫醒你。”蔣翊的手尷尬地收回來，“車停這兒可以嗎？雨下的不大，可以走過去。”
    宋承西看一眼窗外，點點頭。他拉開副駕駛位的抽屜，拿出兩把傘，一把遞給蔣翊，一把自己撐開下了車。蔣翊鎖好車，小跑著追上又沒有等他的宋承西。
    “鑰匙給你。”
    宋承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鑰匙：“你拿著吧。”
    “啊？”
    “我還有一把，這個你拿著吧，接我方便。”
    蔣翊覺得手上的鑰匙變得有些沉重，不管是什麼理由，把車鑰匙交給別人，都等於是交給了對方一份沉甸甸的信任，這信任他有點擔不起。
    “宋律師，這不合適吧，我偶爾可以開我爸的車，再說接你也不一定非得拿你車鑰匙啊，今天這樣不就挺好。”
    “把車撞成那樣，你爸還給你開？”
    是不給開了。蔣翊抿著嘴沒吭聲兒。
    宋承西快步走進了樓口，刷卡，開門，回頭看著蔣翊，看樣子是在等他。這小區安保不錯，樓梯口有門禁，電梯也要刷卡才能用，蔣翊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上去了。
    “還沒來得及買拖鞋，你先穿這個吧。”宋承西遞給他一雙一次性拖鞋，上麵印著中佳國際酒店的字樣。
    蔣翊拿著拖鞋遲疑：“我……”
    宋承西進了臥室，蔣翊猶豫著要不要趁現在趕緊走，可腳下卻像刷了膠一樣邁不開步。這麼走了的話，好像顯得不太自然。
    宋承西換完家居服出來，看到蔣翊還杵在門口，手裏拿著拖鞋。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有點兒無奈：“也是，現在不早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早點兒回去吧。”他走過來欠身接過蔣翊手裏的拖鞋，突然捂住嘴巴，拖鞋掉在了地上。
    見宋承西捂著嘴跑進廁所，蔣翊又不忍心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走了。他撿起地上的拖鞋換上，也跟著進了衛生間。宋承西在馬桶前彎著腰吐，廁所裏彌漫著酒精的酸臭味兒。蔣翊皺了皺眉，過去輕輕拍拍宋承西的背，給他遞了條毛巾，又跑到客廳從茶幾上拿了隻玻璃杯給他漱口。
    “胃不好還喝酒。”
    宋承西臉頰紅紅的，虛弱中帶著一絲風情。他瞥了蔣翊一眼：“你這還沒出社會的毛頭小子懂什麼。”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知道命比錢重要。”
    宋承西把毛巾扔到水池裏，出去了。蔣翊最受不了該洗的東西扔在那裏，他看宋承西坐到了沙發上，似乎沒有洗毛巾的打算，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終於還是擰開了水龍頭。
    見蔣翊遲遲沒有出來，宋承西終於忍不住又走回了衛生間。
    “你在幹什麼？”他皺眉問。
    “洗毛巾啊。”
    “不用你，放那我自己來就好。”
    “你自己來？是放到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蔣翊已經洗好了，利落地擰幹水把毛巾掛在了毛巾架上，“幹嘛用那種表情看著我，快去歇著吧，我也得走了。”蔣翊推著宋承西肩膀往外走，宋承西疼的吸了口氣，瑟縮著躲開他的手。
    “你怎麼了？”蔣翊覺得奇怪，自己明明沒有用勁兒啊。
    “沒事，你趕緊回去吧。”宋承西冷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