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雙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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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前,郊外分叉路口旁。
“你們幾個小鬼頭,走快點”,一個男孩氣勢洶洶的驅趕著其他幾個孩子,他自己也並不比別人大多少,十二三歲的模樣。身材消瘦,倒是臉上帶著幾分凶相,眉骨突出,眼珠往上吊,露出眼白。嘴唇削薄,下巴尖尖的。
這個男孩是村裏的孩子王,打架不是最厲害的,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狠勁,別人打架是分高下,他打架就是分生死,別人都怕了他了。說的難聽點他就一個流氓,小混混。小混混原本沒有姓名,因為從小就死了爹娘,被村裏人輪流喂養,後來村長為他取名雙溪。
被人輪養總會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填不飽肚子就在村子裏偷雞摸狗。漸漸地人們都討厭他,這導致他的三餐更加沒有著落,經常和流浪的野狗搶食,他這股狠勁就是這樣練出來的。自小也沒接受過什麼思想上的教育,價值觀畸形扭曲,記仇不記好,隻要是仇他就深深的刻在心裏等著有一天突然反擊。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生存環境裏,他遇到了一點盼頭,那個晚上村裏的王大麻子把他帶回家中好吃好喝一頓伺候,他終身難忘那滋味。從此以後隻要麻子的媳婦不在家他就過去蹭吃蹭喝,麻子也從來沒有打過他罵過他,對他很好。
別人都說麻子就是坨爛狗屎隻知道住婆娘吃婆娘的,天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但雙溪卻認為麻子是這個世界上比自己死去的雙親更親的人了。
他最喜歡麻子把他抱在懷裏,用嘴在他身上拱來拱去,一會兒揉揉他的胸膛,搓搓他的屁股腚子,跟他嬉戲打鬧,這樣自己寒冷發抖的身體被包裹的異常溫暖,也隻有這時候麻子才最重視自己。
可是情況發生了變化,那天麻子讓他帶幾個其他的小孩過來玩,吩咐他要找那種看起來軟軟糯糯,不敢反抗性格老實巴交的那種。麻子也對他們做著相同的事,他非常眼紅嫉妒,他們分走了麻子對他的“愛”,可是如果自己不幫麻子,麻子就不會這樣抱著他了。
“嗚嗚···”一個走在隊伍的小男孩小聲的哭著。被驅趕著走的總共有三個小男孩,其餘的小男孩怕自己挨打都忍著眼淚憋著腔不敢放出聲來。
“你還有理哭,你以為我想帶你們去?”雙溪說著一腳踹在那小男孩的屁股上,小男孩雙腳在地上一頓摔了個狗吃屎。那兩個小男孩連忙把他拉起來幫他拍掉身上的泥土,幫他擦眼淚不停的安慰著,試圖製止他的哭泣。
“就是這樣,以後叫他不要哭哭啼啼的,像個女人,老子聽到都煩”,“趕緊的,麻子還在樹林裏等我們”雙溪一臉嫌棄的說道。
那兩個男孩拉著中間那個比較弱小的男孩的手,用手心給他傳遞溫暖和力量,跟著雙溪走進林子。
他們就是那幾個被雙溪看中的老實巴交的倒黴孩子,性格靦腆內向,平時又結交不到什麼朋友,村子裏的小孩嫌棄他們膽小懦弱,人笨又不會說話。如果硬要和那些小孩玩的話準被當成出氣包。當雙溪過來找他們玩的時候他們還很開心,很天真的以為自己交到一個厲害的朋友,沒想到這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他們每次被叫到麻子那裏都會飽受他的折磨,他們很討厭那雙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的感覺,他們聽大人說過那種行為叫做猥褻,可是自己又不敢反抗。麻子曾經告誡過隻要他們敢告訴爹娘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那是什麼意思他們是不太清楚明白的,不過麻子和雙溪殺過人,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孩,大概他們就會是那個下場。
“嘿嘿,你們終於來了”,麻子興奮的搓了搓手。
“小可愛,你咋還哭上了?有誰欺負你了告訴麻子哥哥,讓我幫你收拾他”,麻子一把抱起那個小男孩,男孩嬌小瘦弱的身子被麻子的大手緊緊的箍在胸前調戲道。
站在一旁的雙溪內心非常討厭那個小男孩,為什麼每次在路上哭哭啼啼不情不願,被麻子哄幾句就又露出一副滿臉通紅的可愛模樣左右躲閃,欲拒還迎,真想撕爛他那張虛偽的臉。
一番蹂躪結束後,麻子離開了,隻剩下他們幾個小孩子蜷縮在一起一臉驚恐的回想著剛才的事,除了雙溪。
“已經結束了,你們可以滾了”,雙溪不爽的說道,整張臉都寫滿了不高興。
那兩個身體稍微強壯一點的孩子抬起頭來,他們的眼睛已經哭得通紅,裏麵布滿血絲,然後飛快的給對方使了一個眼色。
看到他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雙溪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
那兩個小男孩一左一右的與他檫肩而過,他正要轉身時被一把按在了地上。
這麼輕鬆就按倒了,並沒有多大力氣嘛,那兩個小男孩心想。
雙溪常年營養不良麵黃肌瘦本身確實沒有多大力氣。
下一刻他們就不輕鬆了,雙溪就像一隻被宰的牲畜一樣拚命的扳動著,掙紮的厲害。雙溪死命的踢動著雙腿,向後蹬起一塊塊泥土,被抓住的手翻動著手指使著狠勁摳挖著兩個小孩的手,其中一個小男孩手背被他指甲刮走一大片帶皮的血肉,傷口深可見骨。那個小男孩順勢直接坐在他的雙腿上。就這樣一個壓著身子和手,一個壓著雙腿,都壓得死死的,生怕自己被他拱翻。
媽的,這小子果然打架不要命,不過今天他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忍受下去,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他們雖然懦弱,但人被逼到極限還是會爆發的,狗急了還會跳牆。今天就不信鎮不住他。
“打他,小宇快打他腦袋,打他”其中一個男孩快要壓不住了焦急的喊道,如果他起身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我···我害怕”,那個叫小宇的小男孩就是那個喜歡哭哭啼啼瘦弱的小孩。
“你敢!”,“如果你敢打我就把你們全家殺光!!”,雙溪大聲的嗬斥道,他的臉已經漲的通紅。
“你想死嗎?如果你不打他,死的就是你···要不就是你的爹娘”,另一個男孩也慫恿到。
“我···我打了”,小宇原本軟弱的步伐在這一刻利索起來,走上前去朝著雙溪的腦袋踹去,那淩厲的一腳仿佛要踢爆雙溪的腦袋。
“啪嘰”,小宇力氣太小了,腳還擦著雙溪的頭皮滑了一截,這一腳給雙溪頭皮撓了個癢癢。
“······”
“對···對不起”,小宇紅著臉道歉,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隨時準備落下。
“小宇,砸他,拿石頭砸他腦袋”,一個小孩又提醒到。
小宇撿了一塊長滿青苔的綠色石塊砸向他的腦袋,雙溪的腦袋被砸開了一個血口,因為頭發的關係看不清傷口的深淺和大小,鮮血從頭上源源不斷的流到地上,雙溪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兩個小孩感覺雙溪掙紮的力度減小了些,他們當即跳下去揮舞著拳頭在雙溪身上一整亂捶,用腳在他身上一陣亂踢。他們恨啊,恨他破壞了自己平靜的生活,每天晚上都活在麻子帶給他們的夢魘中,麻子那臭烘烘的嘴巴,髒兮兮的大手,焦黃的牙齒,渾濁的眼珠,溝壑縱橫的醜陋老臉,令人作嘔的身體。他們恨不得吃了麻子和雙溪,不行,他們太髒了,不配自己吃。
直到把雙溪打的暈厥,理智才漸漸地回籠。小宇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他的身體被雙溪流出的鮮血嚇的發抖。
“怎麼辦?他死了嗎?”一個小男孩問道,另一個走上前去顫顫悠悠的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鼻息。
“還沒有,估計暈過去了”
“唉!那就好”,兩個小男孩都鬆了一口氣。
即使這樣兩個小男孩還是下不去手,他們從來沒殺過人,也不敢殺人。殺人是什麼,不能簡單歸結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還要考慮到靈魂所背負的痛苦和良心的譴責。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不叫人來幫忙?”
“不行,那樣就都暴露了,更不能叫麻子”
“那怎麼辦?”
“如果能讓他失憶就好了”
“要不,我們把他綁到禁地,讓他漲漲教訓?”
“可萬一死了怎麼辦?”
“我可以給他包紮一下腦袋防止他失血過多死亡,然後我們就把他扔進去,就幾個時辰,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況且我們也隻是在村子裏聽大人們閑聊過,又沒有人親眼見過,說不定是假的呢?”
“怎麼可能,你不知道上次那個人從裏麵進去被嚇成傻子出來,村長他們把這個消息壓的死死的,我在地頭碰到村長和隔壁村寡婦偷情才偷偷聽到的,你不知道村長描述的場麵有多恐怖呢”
“原來是真的”
“嗯···那好吧,待會兒可不要忘了把他接回去···這樣嚇嚇他希望他能老實點”
“好,到時候村口集合”
兩個小男孩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商量把事情定下。他們以為隻要把雙溪扔到那裏嚇成傻子就行了。
站在一旁的小宇仍在顫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更別說參與討論了,他們也沒想到小宇這麼膽小。
“好吧,行動”,“嘿,小宇,你先回去吧,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等著吧,過不了幾天雙溪就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一個小男孩輕輕的拍著小宇的背安慰道。
小宇被送回村裏後,兩個小男孩大著膽子找了根麻繩把雙溪捆了起來,拖到那條荒草叢生的道路上,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麼路,到處都長著一米多高的雜草,除了有點寂靜滲人之外他們也沒有碰到什麼吃人的妖魔鬼怪,裏麵還有許多結著黃橙橙的果子的樹木,因長時間無人采摘被壓彎了腰,上麵有飛鳥啄過的痕跡,沒有毒。一人摘了一顆果實品嚐,汁水飽滿果肉香甜。
“這裏行嗎?”
“不行,這裏太近了,也不像有什麼嚇人的東西,我們再往深處走走”
“不,我娘喊我回家吃飯”一個小男孩心生膽怯,“再往深了走我們一會兒不認識路”
“也對,那就這裏吧,如果到時候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就找村長坦白吧!”
“好吧,也沒有其它辦法,唉···”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過了幾個時辰,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這裏,他們期待著變成白癡的雙溪,又擔心計劃不成功。
“人呢?怎麼不見了?”
“是放這裏的嗎?難道是我們記錯地方了?”,兩個小男孩心裏有點不安,他們害怕雙溪逃走。
“我們完了”,說著一個男孩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掉的繩子拿在眼前盯著它雙眼發愣。
“唉!回去吧,大不了到時候向村長說明”
“···你也知道村長到時候攔不住麻子和雙溪的吧”,因為小人難防,不要命的小人更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