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就這麼答應了？難道不應該矯矯情情內心掙紮一番，思前想後傲嬌幾天嗎？
    尚載一爽快的答應，寧願反而麻爪了，他還有滿肚子的說詞沒倒出來呢。
    寧少厲害！江談避開尚載一的視線，朝寧願豎起拇指。
    那當然！寧願眉眼飛起。
    江談一踏進籃球館，高伯忠就察覺了，立即攜帶滿身寒氣，雙眼亮著銳利的光芒，朝他走來。
    不好，火藥桶要炸了！江談急步上前，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指著尚載一道：“認識一下，B隊的新隊友尚載一。”
    “你真、能、幹！”高伯忠咬牙切齒的話摻砂子。
    “不，是寧少的功勞。”江談不強奪他人的功勞。
    這氣氛不大對啊！大少滿身酸臭味，心眼真小！寧願輕戳尚載一的手臂，等他扭過頭來，悄聲道：“大少高伯忠，A隊隊長，江談的老鐵，我們學校最不能得罪的人。”
    江談、高伯忠：“……”寧少，說得再小聲，他們照樣聽得一清二楚。
    江談手指撓撓高伯忠的下巴，眉目傳話：寧少是他的鐵。
    見寧願跟尚載一互動親昵，高伯忠冷硬的眼神軟了下來，拍開江談的手，對尚載一道：“搬到A/18幢，住寧少隔壁。球員福利，去找陳平安領取。”
    尚載一點頭，寧願高興地道：“晚上我幫你搬家。”
    尚載一：“謝謝。”
    江談問高伯忠：“人挑好了？”
    “嗯。”
    高伯忠挑人，沒按個人喜好。是從優勝的那隊新球員中，挑出數據最好的三個進AB隊，沒被挑上的，在數據麵前，不服也得服。
    高伯忠鳴哨，長音嘹響。等所有球員的視線落到他身上，高聲道：“以隊為列，集合！”
    沒參加軍訓也進過童子營，列隊集合大家都會，唯有三名新入選AB隊的球員，不知自己是A還是B，隻能站在隊列之外。
    B隊有了尚載一，隻需要補充一人即可。江談示意高伯忠先挑，剩下的歸B隊。還沒等高伯忠吭聲，三球員站在中間的那個舉手發言，“我要進B隊。”
    “好膽，敢挑釁權威，冒頭找事。”站在尚載一身後，假裝自己是B隊球員的寧願悄咪咪地道。高伯忠的視線掃來，他立馬噤聲。
    高伯忠冷冷道：“理由。”
    “我和江談是初中同班同學。”
    霍淮、劉陽立即扭頭望過去。有假冒江談初中同桌的林臘陽這個先例，他們對自稱江談初中同班的隊友十分好奇。初初一看，個頭雖沒有達到一米八，臉長得還是不錯的，再細看，單眼皮，眼瞼微腫，眼型有點內三角，讓人覺得陰沉。
    霍淮心想：不好相處。
    劉陽暗道：千萬別再來一個林臘陽。
    高伯忠橫了江談一眼，江談情商高，知道高伯忠暗戳戳的指責他招蜂引蝶，他巨冤。
    “抱歉，我以前腦傷未愈，患有人臉認知阻礙，對初中同學毫無印象。”好吧，謊言一再重複，連他自己都快要當真了。
    寧願領頭哄笑，江談的同班同學氣得臉扭曲了。對上這張扭曲的臉，江談眨眨眼，他想起來了！這家夥是初中二年級的同班，坐在老師不敢管的最後一排，曠課遲到早退是常態，三五成群的以欺負同學為樂，曾帶頭勒索過他的同桌，被他撞見，一腳踢飛。這不要臉的，回家不知怎麼忽悠家人，一家老小一起出動，跑到他家來找碴。江談心有顧忌，不好動手，隻能設計暗中監控他的人出手警告，然後這渣滓就轉學了。有傳言說，他的父母不是他親生父母，他被真正的父親接回家，所以轉學了。
    江談拿過高伯忠手中的名單一看，姓名都改了，難道傳言是真的？
    “郭軒，不好意思。B隊已經有了控球後衛霍淮、得分後衛陳明明、小前鋒尚載一、中鋒羅琋，就缺一個大前鋒。你是後衛，不合適。”這渣滓，他才不要，甩鍋給高伯忠，讓他去調教。
    最終，高伯忠把A隊想要的大前鋒孟小豐給了B隊，他收了兩個後衛，齊勁風、郭軒。這三人將入住A/17幢，球員待遇比劉陽要低一檔，當然，他們本人並不清楚這一點。
    分好隊，高伯忠宣布大籃球館為C、D、E三隊的主場，教練團沒到之前，由三個隊的隊長安排球員訓練。而A、B兩隊的主場是小籃球館。七天後，五隊進行淘汰賽，決出參加留州高校籃球選拔賽的11人名單。
    “這不公平！”隻有五個人的C隊的一名球員忿忿道。
    他的抱怨，被高伯忠直視無視。
    “解散！”
    指令發出，他扯著江談就走。江談看表，喲，該吃晚飯了。
    高伯忠冷氣鎮場，A、B兩隊球員很自覺的跟隨他，浩浩蕩蕩的奔赴食堂。C、D、E三隊雖無人號召，卻也自動自發的跟隨了。
    扭頭回望身後的人群，江談再偷瞄一眼高伯忠高冷的臉，獨自偷笑。隻有他知道，高伯忠隻想跟他單獨一起安靜的吃飯。隊友們完全get不到他的點，高伯忠又不肯說，就隻能這麼搞笑的成群結隊。當然，一個群體不會缺少心眼明亮的人，但為了不被群體排斥，隻能裝聾作啞隨大流。
    群體也有群體的好處，作為群體的領頭人，占位有人上，打飯端菜有人代勞。
    於是，江談跟著高伯忠很是享受了一把眾星捧月。
    於是，高伯忠不要錢的冷氣又下降了幾度。
    A、B、C、D、E五個隊的球員，能抗得住高伯忠冷氣的，僅僅隻有坐他左邊的江談和坐他右邊的原古。
    氣氛凝結……大家屏氣斂息的，吃飯容易得心梗。霍淮偷偷瞅了瞅麵露邪氣十足的微笑，看不透心思的江談。再瞧瞧一副大爺作派，啥事都不理的原古。毅然決定抗起調節隊內氣氛的大旗，霍地站立，端起飲料，振臂高呼：“為我們留園分校籃球隊的成立，幹杯！”
    “幹杯！”哪怕霍淮頂著張搞笑的豬頭臉，知道他身後豎著本地名門望族霍家，還是很給他麵子的，響應者在半數以上。
    江談也站了起來，朝霍淮傳遞一個讚許的小眼神，強行扯起巍然不動的高伯忠，舉起飲料，“幹杯！”
    雖然感覺很蠢，但A、B隊長都動了，其餘的人也起立舉起飲料，“幹杯！”
    破了高伯忠豎立的堅冰，飯桌上的氣氛熱絡起來，大家一邊吃飯一邊有說有笑。其中，尚載一成了最受歡迎的人。哪怕流言纏身、哪怕過了氣，在本地人中，隻要關注過高校籃球，沒有誰不知道“金童”尚載一。作為對手，他是可妒可恨的；成為隊友，他是可靠可親的。有他這樣的大腕在隊中，大家的信心能上漲三成。套套近乎，求他指點一下球技和經驗，很是有必要，就連陳明明、顧英傑都沒能免俗，擠開寧願，挨著他坐下，跟他聊他校知名的籃球精英們。
    寧願膽兒肥了，越過高伯忠向江談建議：“江談，我們得有自己的隊歌。”
    隊歌嗎？江談掃了在座的眾人一眼，“我們當中有會寫歌的才子嗎？”
    無人響應。
    出身不同，在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耳濡目染自動生成“階級至上”的優越性。大家也許認可江談的籃球天賦，卻不會把草根出身的他放在眼裏。
    高伯忠雖不擅長處理人情世故，大家的眼神還是看得懂的，見眾人瞧不起江談，瞳孔不由得放射冰線。
    自知失言的寧願連忙道：“可以請人寫。先出主題。”
    江談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色，左手在桌子底下輕拍高伯忠的大腿，霸氣的笑道：“主題當然是‘劍指冠軍，雄霸天下’！”
    哇噻，好中二！
    “好！主題就這個！”原古第一個拍掌，他起了頭，震耳欲聾的掌聲響起，偏偏多了一道不和諧音，“一群傻逼！”
    食堂，他們又沒有包場，當然還有其他吃飯的同學。他們一大群喳喳呼呼，看不順眼的人還不少。大家都緘口不言，偏有人忍不住出聲相譏，是脾氣火爆還是愛現愛出風頭？
    原古小脾氣發作，起身要找對方的麻煩，被高伯忠製止。
    “那是老師！”
    原古惱火道：“老師就更不應該了！”
    江談眉頭一挑，朝不和諧音的來源之處望去，那人穿著便裝，獨占一桌，戴著單邊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五官單看並不出眾，組合在一起卻相當順眼。臉什麼的，有高伯忠專美在前，其他人都得靠邊站，江談也就一掃而過。讓他在意的是——這男子的年齡、體質等級看不透。不知是用特殊方式屏蔽了，還是對方的等級太高，他眼力跟不上。另外，他覺得這男子不是會說出“一群傻逼”的人，但聲音就是從那個方位傳出來的。
    對上江談的視線，男子微微一笑，側身，露出貓在他身後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個子男生。
    江談了然，躲在那人後來的小個子男生才是出言不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