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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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悅耷拉著腦袋往前走,不知蒙毅要去請示他的主上何事,總之說明蒙毅是沒有自主權的,她也就不可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蒙毅身上,自力更生才是最穩妥的。
遇上蒙毅,景悅從心底裏感激,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對她伸以援手,還是在他不能自己做主的情況下,更加可貴。隻是現在的她,無以為報。
“得得“的馬蹄聲再次響起,胡服青年又一次出現在景悅麵前。
“上來。”蒙毅右手控韁,彎腰朝景悅伸出左手。
景悅遲疑著沒有順勢伸出自己的手,這是要鬧哪樣啊?打算直接把她提上去嗎?會脫臼的吧?
況且,景悅瞄了眼蒙毅的腿,是懸空的!沒有馬鐙,她要如何著力?
“怎麼上啊?馬鐙也沒有。”她自認沒有高超的彈跳能力,也不能冒著脫臼的危險讓蒙毅把自己給提上去。
“馬鐙?”蒙毅疑惑著嘀咕了一句,對麵前這個細皮嫩肉又笨手笨腳的小姑娘有點沒轍,又不忍心扔下不管,認命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把景悅托上馬背側坐好,自己才翻身上馬,拉好韁繩,重新去追趕隊伍。
話說景悅一上馬就傻了眼,先前蒙毅一直坐在馬上她沒發現,光溜溜的馬背上竟然隻綁了一個裝有填充物的布墊,並沒有所謂的馬鞍,究竟是這位大哥太窮了,還是根本就沒到馬鞍馬鐙出現的時間?
之前提到邯鄲城,那麼此時是春秋,還是戰國?
不論春秋還是戰國,對景悅來說並無多大區別,她所知道的也僅僅是從前考試要求的幾個曆史事件和人物,其他的主要來自於諸如《某某傳》之類的影視劇,娛樂而已,無法考究細節。
怎麼辦?就當自己是個一無所知的小白甜吧,隻是已經說出口的話,有機會得想辦法圓回來。
景悅胡思亂想的當口,蒙毅已穩穩坐回馬上,虛攬著景悅驅馬前行,馬兒跑動起來,景悅就無法坐穩身體,隻能緊張地抓住馬鬃,扭曲著身體勉強找個平衡點,有蒙毅護著,總不至於讓她摔下馬。
顛簸的馬背,緊張的心情,虛弱的身體,讓景悅很快頭暈目眩起來,卻仍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放鬆,不知蒙毅帶著自己跑了多久,當馬兒停下來的時候,蒙毅先行下馬的瞬間,景悅一咕嚕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蒙毅差點沒一腳踩到景悅。
仗著身手敏捷,蒙毅硬生生將腳往右側挪了一步,上身卻因為慣性直落,所以落地之時,蒙毅的腰部折成了一個銳角。腳下有了著力的地方,蒙毅又憑著過硬的腰力挺直了身體,才沒一頭栽在滾成一團的景悅身上。
屈腿蹲下,蒙毅推了推景悅,毫無反應,再一看,竟是已經暈了。蒙毅抬頭看看自己的愛馬,目測一下馬背到地麵的距離,這是摔暈了嗎?
不過,已經到了營地,把這個小麻煩交給隨行的醫女就是了,自己還得去主上跟前聽差呢。
做好打算,蒙毅栓好馬,才把景悅從地上抱起,去尋醫官的營帳。
一路行來,遇到幾名護衛,見蒙毅打橫抱著景悅,打趣道:“隊長又英雄救美了。”他們在路上也看到景悅求救,但沒有命令,誰都不敢停下,也隻有身為隊長的蒙毅才能出手相救了。
蒙毅向來心善,曾經也搭救幫助過不少人,也有幾名妙齡女子得蒙毅幫助後,哭著鬧著要報恩,以身相許的,唬得蒙毅落荒而逃,被傳為笑談,也讓其他護衛極為豔羨。
習慣了這種調侃,蒙毅也沒應聲,隻吩咐道:“注意巡防,都要回程了,萬不可出什麼岔子。”
幾名護衛立馬站直身體,領命而去。
來到醫官的營帳,醫官不在,隻一名醫女在裏麵搗藥。蒙毅把景悅放在草席上,囑咐醫女:“青魚,你來照看一下景姬,等黎醫官回來再好生診治。”
醫女青魚應了聲諾,蒙毅便放了心,自去向主子複命。
青魚放下手中藥杵,走到景悅身邊跪坐而下,小心翼翼地為景悅診脈,又在她肚腹上按壓幾下,悄悄鬆了口氣。待看到景悅血跡斑斑的雙腳,青魚才放鬆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蹙起眉頭。
想了想,青魚起身去帳外端了盆水進來,用濕帕給景悅擦拭幹淨身體,處理到腳邊時,用剪子剪開了鞋襪,小心地浸濕布料,一點一點將沾滿血跡的布料與皮膚分離,不時回頭瞅瞅昏迷中的景悅有無不適。
費了好半天功夫,青魚才把景悅的鞋襪完全褪下來,塗了厚厚一層藥膏,又用細布纏了幾圈,總算是處理完了。
昏迷的景悅完全不知道,她的姓氏讓她誤打誤撞的讓這個時代的人自發給她安排了一個不錯的身世背景,從而享受了不錯的待遇。
營地中間的帳篷裏,蒙毅也正跪坐在地上聆聽主上的指示。
“此間事了,明日便啟程回鹹陽吧,出來的時間有點久了。”
上座的男人身著玄色深衣,端坐著的身影尊貴威嚴,蒙毅自始至終不敢抬頭。
“諾。今日收到傳信,王賁將軍已俘獲燕王喜,燕國徹底滅亡,隻餘弱齊,主上統一六國,指日可待。”
“十年,至多十年,寡人要統一六國,”嬴政微微昂首,目光似穿透了帳幕,凝望著不知名的遠處,“韓、魏、趙、楚、燕,楚國打得最是艱辛。”
這話蒙毅沒法接,秦國與楚國曆代聯姻,一南一北,均國力強盛,彼時是強強聯合,征伐一旦開始,卻是兩虎相爭。鹹陽宮裏,楚國的美人最為勢大,諸王的後代,多半都有楚國血脈。秦楚關係,蒙毅不敢置詞。
幸好嬴政隻是自言自語,沒指望蒙毅答他的話,出了會兒神,又道:“你今日搭救的楚姬呢?”
想起景悅,蒙毅抽抽嘴角:“尚在昏迷,已交給醫女照料。”
嬴政點點頭:“身份是否可疑?”
“雖已無其他活口,但眾人衣料皆出自楚國,景姬所著楚錦尤甚,對屬下的麥餅難以入口,三天才行二十多裏路,應是嬌養長大的貴女無疑。”蒙毅如實回答。
“既然如此,身體無恙後,召來讓寡人見見。”嬴政說完,微微擺手,蒙毅知機地行禮退出帳篷。
夜幕下,繁星點點,蒙毅走到火堆旁,接過護衛遞來的烤肉和麥餅,就著肉湯稀裏呼嚕的吃完,想著主上的交代,不得不再次前往黎醫官的帳篷查看。
黎醫官是媯夫人從齊國陪嫁來的專屬醫官,此番主上暗中前往燕地會見故人,媯夫人得知消息,央著主上順路捎上黎醫官,讓黎醫官代替她回齊國見見親人。媯夫人素來最懂主上心意,此次見麵之後或許就是陰陽兩隔,主上心一軟就答應了媯夫人,不過為安全著想,還是另派了一支人馬送黎醫官回齊,直到回程時會和,黎醫官才知竟是與主上同行,戰戰兢兢,等閑不敢露麵。
蒙毅在帳篷外咳嗽一聲,很快青魚掀簾而出,朝蒙毅躬身行禮:“大人。”
“景姬如何了?”蒙毅問。
“黎醫官已診治過,脾胃虛弱,腹有積食,不克化,熬了一劑湯藥請景姬服下,並無大礙,大人可放心。”
“如此甚好,景姬若有異常,需及時報我知曉。”雖然醫女說景悅已經沒事了,蒙毅卻不大放心,現在他對景悅的嬌弱做足了心理準備。
“諾。”
吩咐完,蒙毅還要去檢查護衛的巡防,青魚轉身回了帳篷。
黎醫官的帳篷不大,放了兩張草席,一張案,便無多少空餘,原本黎醫官與醫女青魚各睡一席,現在多了個景悅,青魚就無處可睡了。
黎醫官跪坐桌案前,在燈下翻看一冊竹簡,青魚在下首跪下:“蒙大人甚是關心景姬。”
黎醫官眼角都沒抬一下:“無需多言,聽命辦事即可。”
“諾。”
沉默間,一股難以描述的臭味在帳篷內彌漫開,黎醫官皺眉放下竹簡,迅速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奔出帳篷,隻丟給青魚一句:“好生照料。”
青魚無奈起身,眼看著景悅一臉痛苦地睜開眼:“快,快!”她快拉褲子了!
在青魚的幫助下,景悅從草席上坐起,被青魚攙扶著起身,腳裹得太腫無法穿鞋,赤著腳踉踉蹌蹌衝出帳篷,七彎八拐出了營地,在一處有樹木遮蔽的地方蹲下,解開裙子迫不及待地放鬆括約肌,這方空間頓時臭不可聞。
前兩天景悅吃了不少草,當時沒什麼事,腸胃也一時難以消化,景悅沒想起還有如廁這件大事,今晚一碗藥汁下肚,效果立竿見影。
待到肚子消停,景悅捂著鼻子蹲在地上,又是一陣欲哭無淚:誰能給她幾張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