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牛犢不怕虎 ,江湖紛亂無止休  身世難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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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展和陸雙雪派去的人很早就找到了玲瓏手,表明來意,玲瓏手那時正在望惜亭上小憩。這望惜亭是玲瓏手後來建的,原本苗湖上的狄風亭毀了,寶藏也都取出來了,他建了湖心小亭,取名望惜亭,李惜兒的骨灰撒在苗湖裏,玲瓏手四處遊玩,每年都會來看看。望惜亭四角掛滿了風鈴,玲瓏手在亭上睡著了。
    他見趙展夫婦派人來請,感慨道:“這都過去十多年了,想來當初還是我做的媒,真是歲月不饒人。”
    他穿著那件內紅外白的衣服來赴宴,坐在上首,受人恭敬,這麼多年,也沒人挑戰他,他倒想有人挑戰,這樣他就可以不做盟主了,可是每個人都覺得目前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們相處得很和平,玲瓏手隻能繼續做盟主。本來吃吃喝喝走個過場也就可以結束的事,杜知秋,他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大廳中央。盧肩吾微笑,趙瀟湘卻道:“小鬼,你休要亂來。”
    “你叫誰小鬼,我明明也有十六歲。”杜知秋很生氣,怎麼可以被叫做小鬼。
    眾人不解其意,趙瀟湘道:“此人身上藏著杜家的迷魂散,幾次三番想要偷襲我,卻自稱是幫廚混進來,本來我都將他抓起來了,誰知他又逃出來了。”
    見說到杜家,眾人又去看杜北風,杜北風道:“我不曾認識這位小兄弟。我沒有賣過這藥給他。”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你沒賣給我,這是我自己做的。”
    滿座嘩然,竊竊私語聲又傳來,眾人不太相信,可是玲瓏手覺得有意思,這個人狂傲又無禮,有幾分年輕時候自己的影子,他很久沒見到這樣的後生了,因此發話道:“你既然到這裏來,所為何事?不如一道吃酒啊!”
    杜知秋見玲瓏手沒有生氣,覺得自己有人罩著了,因此道:“這藥是我自己製的,因為我是杜南風的孩子杜知秋。”
    杜北風還沒來得及說,倒是關中十八坊的李懿行問道:“杜南風一家不是在十六年前的內亂中被流民害死了麼?”
    杜北風對外宣稱一直是這樣,但是江湖上也有人不信,李懿行最不齒這種兄弟相殘的行為,因此故意這樣問,他們早已與杜家不太往來了,更不用說他娶了隱姓埋名的杜小妹後,知曉杜北風的行徑,更加厭惡杜北風。
    杜北風見眾人都瞧著自己,想起大哥的孩子一直都沒有找到,如今杜知秋既然回來了,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阮中琴一定還活著,把當年的事告訴了他。那麼杜北風無論如何都不能認眼前這個人。他道:“你是何處來的騙子,竟然敢騙我們。我當年親手替大哥一家斂的屍身,隻是大嫂多年不見蹤影。你莫不是大嫂後生的兒子,覬覦我們杜家,特地來冒認的吧!趙小姐說你鬼鬼祟祟,想必你定然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如何解釋我會製迷魂散?你竟然汙蔑我娘親。”杜知秋走近他,將一隻腳架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旁人都做好準備保護杜北風。
    “迷魂散隻是杜家很普通的毒藥,想必是大嫂在杜家學過一點,教會了你。可是花過蒼穹這樣的毒藥,你製得出來嗎?若是你也能製,我便信你。”杜北風如此有把握,是因為這樣的毒藥隻有杜家會,並且隻有嶺南杜家蠹心樓有這樣的條件可以製,在其它地方是製不出來的。杜知秋聽過花過蒼穹,他的確製不出來。
    “你真是又虛偽又狡猾。”杜知秋搖搖頭,杜家手下已經把杜知秋拿下。趙瀟湘不知道此刻該信誰,因為杜北風的為人,她也很討厭。
    盧肩吾這時候對著玲瓏手道:“盟主,這杜家之事畢竟是他們的家事,我等不好摻和。隻是這突如其來冒出一個人,自稱是杜南風前輩的孩子,此事蹊蹺的很,倘若是真的,那便是杜家嫡係,我聽聞杜家都是嫡長子繼承衣缽的。當年阮前輩與杜前輩的婚事,還是您撮合的,今日之事,事關重大,宜辨個明白。”
    玲瓏手許久沒有覺得這麼有意思了,伸個懶腰道:“既然如此,那你娘在何處,問問不就知道了。說起來我每年倒也去寧城,一次也沒見過你娘。”
    “我娘這些年,都不肯讓我們牽扯進江湖,她隱居在寧城鄉下,所以你不知罷了。而今它肯讓我出來,隻是為了讓我在我爹墳前祭拜,全一全孝道。順帶,讓我找一找林叔可還在。”
    “林書,這些年我也在找他,沒有找到。”玲瓏手笑道。
    杜北風卻道:“你再胡編我就讓你嚐一嚐嶺南的毒。”他又對玲瓏手道:“盟主你休要聽他胡言,這既然是我們杜家的事,那便交由我們杜家處理吧!”
    趙瀟湘要說什麼,陸雙雪拉住了她小聲道:“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別摻和。”
    杜知秋這時候卻有了主意:“你剛剛說要讓我嚐一嚐嶺南的毒,那我就嚐一嚐。聽說這毒藥對杜家的人無用,不如就試試看。我自小被蛇咬,徒手抓蜈蚣,都命大沒死,既然你這麼篤定我不是杜家的人,那你試一試就好了嘛!”
    玲瓏手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好主意,就這麼著吧!”
    杜北風下不來台,今日一定要試,倘若是真的,自己的地位不穩。周圍看客都來了興致,杜北風吹鼻子道:“我沒帶。”
    “什麼?”杜知秋反問。
    “我說我沒帶毒藥。”杜北風心虛,說話也急促。
    “那你剛剛還要毒死我。這不是嚇唬人嗎?”杜知秋覺得自己沒有危險了,連說話聲音都變得大起來。
    杜北風給手下遞眼色,示意他們暗中處理此事,因此人群之後有個小廝偷溜,盧肩吾發現了,趙瀟湘也發現了,趙瀟湘假意回房間換身衣服,盧肩吾看她去了,便不起身,自顧自喝茶。關中十八坊李家李懿行命小廝道:“速回關中,請夫人來,就說杜家遺孤在此。”
    杜北風換了臉色,對杜知秋道:“既然你身份存疑,不如你隨我前往杜家,叫族中長輩一道驗明正身。今日是趙小姐的及笄禮,這等家事,我們還是私下處理。”
    “別呀,若是我跟你走了,你路上要害我怎麼辦呢?你當我是傻瓜嗎?”杜知秋長了心眼,盧肩吾見他不是個愚笨的人,心下生慰。
    趙瀟湘卻已經綁了人來,丟在廳中央。那人早已鼻青臉腫,杜北風色變,趙瀟湘道:“你竟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竟然派人試圖暗地裏假扮土匪除掉眼前這個自稱是你侄兒的人。”
    陸雙雪氣得不行,小聲嘀咕道:“一天天的都不讓人省心,瞎摻和。”
    趙展站起來道:“瀟湘,你這是做什麼?”
    “你幫我家丁做什麼,趙展,這就是你趙家的姑娘,做事沒分沒寸的。”杜北風罵道。
    “小孩子家不懂事,瀟湘,快放人,給你杜叔叔道歉。”趙展不想給趙瀟湘惹事,可陸雙雪見杜北風出言不遜,因此傲嬌道:“話不是這麼說,這杜家小廝舉止可疑,我家瀟湘綁了不就綁了,做錯了事不敢認還怕人說不成?”
    杜知秋煽風點火,問那小廝道:“你想害我?若是你主子心中無鬼,何須害我?”
    杜北風顯然是走錯了一招,玲瓏手此時出來安撫,江湖上你勸一句我勸一句,先吃過了飯菜看了歌舞,又在武夷山上賞玩。玲瓏手一路上將杜知秋帶在身邊,無人敢害他。
    杜北風此時更不能害他,一旦死了,就他嫌疑最大。晚間留宿一晚,眾賓客次日清晨又以武會友鬧將一陣,正要散去,關中十八坊李懿行拖住杜北風道:“你我也許久未見,既然來了武夷山,不如再多住幾日,以敘情誼。”又過了兩天,杜北風還要走,家中生意繁忙,李懿行道:“我為你引薦一人,你必然不肯走了。”
    彼時餘者皆散,隻有盧肩吾與玲瓏手、杜知秋還在。李懿行帶著杜北風來到竹林,有位帶著海棠花麵具的女子緩緩走來,她的身形杜北風覺得有些熟悉,讓杜北風更加篤定的是因為她的聲音。那人摘下麵具,容貌雖毀但依稀可辨,她道:“二哥,你還記得我嗎?”
    是杜小妹。她回來了。
    “小妹?是你,這麼多年你去哪裏了?我到處在找你,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是誰害得你?”杜北風還是很疼愛他的小妹的。可是杜小妹道:“我如今已是李懿行的內子,關中十八坊的夫人。今日我來,隻是為了見大哥的孩子的,聽說他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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