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牛犢不怕虎 ,江湖紛亂無止休 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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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秋一定是歆慕江湖人的豪爽肆意的,可是要論武功,他那三腳貓的武功算不上什麼,隨便碰上一個武林高手就要敗下陣來。但是,他也不是一點長處也沒有。大智慧沒有,小聰明簡直有一籮筐。
一路下嶺南,還沒有到杜家,卻聽說又有武林宴會。此次是喜事,久冬派掌門陸雙雪和拘夏派掌門趙展長女及笄,廣邀武林。杜知秋想著到時嶺南杜家,自己的叔叔杜北風也會去,不如自己也去開開眼,因此上了武夷山。
武夷山上竹林茂盛,樹木蔥鬱,知秋在入口處見許多人拿著紅請柬來赴宴,自己什麼也沒有,斷然不能從門口進,因此走後山。後山有人防守,但對知秋來說沒什麼困難,隻是幾個小嘍囉,他稍稍假扮成小廝混進,輕而易舉,大概是他的氣質實在像——跑腿的小廝!
“這宴會除了人多一點,也沒什麼好玩的嘛!”知秋覺得不夠盡興,卻有人拿竹杖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哪裏來的小廝,鬼鬼祟祟的!”他回頭看,說話的是一個女孩子。說漂亮,的確算不上漂亮,眉宇之間頗有一番傲氣,似乎誰也不放在眼裏。但知秋從她今日頭上的簪環推斷出了她的身份——這就是今天的主人公趙小姐。她手執竹杖,兩隻手手腕處綁著紅繩,瞪著知秋道:“看什麼看,還不老實交代身份,再亂瞄我就用玉龍杖戳瞎你的眼!”
原來這就是玉龍杖,這掌門手杖居然被她拿在手上,可見趙展多疼愛這個女兒,簡直寵得沒邊。杜知秋不知對手功力深淺,遂嬉皮笑臉告饒道:“小的隻是一個幫廚的小廝,這武夷山風景秀美,小的一時賞玩忘了神,竟到後山來了。小姐莫怪,小的這就回廚房去。”
“站住!”趙小姐用玉龍杖抵住要溜的杜知秋,問道:“今日的廚子姓什麼?”
這趙小姐居然不好騙,杜知秋不能繼續編下去,決定搏一搏,正要用迷魂散,趙小姐卻已經發現了,杜知秋第一次偷襲失敗。
趙小姐命人綁了他,從他手裏奪過迷魂散,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道:“這是杜家的迷魂散,你買了杜家的毒藥?你一個幫廚,要毒藥幹什麼?莫非,你想下在飯菜裏害死武林中人?”
“我說你怎麼想得這麼多?才不是這樣!”杜知秋得意道:“這可是我自己製的。”
“不可能,杜家的毒藥都是絕門,外人不可能會。你想要騙我趙瀟湘。”趙瀟湘從小受寵,在武夷山這麼多師兄更是將她寵上了天。但她不是一個愚笨的傻白甜,機敏謹慎倒算得上。
杜知秋是不會跟她爭辯的,他已經暗地裏反手解繩結,趙瀟湘又發現了!
這讓杜知秋覺得很挫敗,他自負聰明,但是今天碰到一個更厲害的。不過這不要緊,他還有後招。
“你知道我為何會有這個毒藥嗎?這不是我買的,是我自己製的。”
“自己製?難不成你想說你是杜家人?”趙瀟湘已經將他吊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我當然是杜家人,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杜知秋似乎很得意,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趙瀟湘。被吊在半空,他還能看見前院的動靜,前院已經擺好了桌子,來的客人零零散散也湊了大半。杜知秋自己既然是來找杜家的,眼下不必與趙瀟湘糾纏,他要脫身,就得擺脫趙瀟湘和她的幾個丫鬟。
“你的身份,待會兒武林中人自然好好審你。不過,現在我要好好審審你可還有同夥。”趙瀟湘圍著他打轉,不時舉起玉龍杖。
“你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
“小姐,別信他的,此人定是惡賊!”丫鬟上前製止,趙瀟湘笑道:“無妨。”
杜知秋被放下來,他示意趙瀟湘走近他。待到知秋正要出手時趙瀟湘已然反掰他的手腕,趙瀟湘笑道:“事不過三,你個小滑頭還想騙我?趁早收了這份心。”
杜知秋居然敗在一個女人手上,而且還是三次!他不服氣,憑什麼她每次都能識破自己的心思,他得贏回來。
之後,他果然老老實實坐著不動,隻是趙瀟湘問他什麼也不說,趙瀟湘將他綁起來,陸雙雪來找她,前廳客人都來了許多,皆是江湖前輩,要趙瀟湘去問好,趙瀟湘命兩個小廝看守,跟著娘出了後院。
前院的確已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玲瓏手還未至,陸雙雪帶著趙瀟湘一路問候。
“這是你秦伯伯,聚懷山莊的莊主,有小孟嚐之稱。心胸寬廣,接納良才,是武林中人人敬佩的楷模。”
“秦伯伯好。”
“這是你韋叔叔,多年來行走江湖,劫富濟貧,刀法了得。”
“韋叔叔好。”
……
盡管趙瀟湘又是淑女地行禮,又是含蓄著微笑,可是這麼多人她一個也沒記住。直到最後一個年輕後生,他倒是先對陸雙雪行禮,道:“陸前輩有禮。”又對瀟湘點頭致意。趙瀟湘的反應是,他不太像個江湖人,有些斯文。
陸雙雪介紹道:“這是西亭山莊的少主盧肩吾。西亭山莊射術天下第一,往年都是他爹盧大俠出來,這你倒是沒見過,今年開春,我還去參加過他的加冠成人禮呢,這一晃,都可以替山莊主事了。”
“前輩過譽了。”盧肩吾拱手道。
“盧叔……”趙瀟湘本來麻木的張叔叔李叔叔喊了一通,此處本能的脫口而出盧叔叔,還好她反應過來收的快,盧肩吾反倒偷笑起來,強忍著道:“你我平輩,我卻已是弱冠之年,趙姑娘不棄,可稱我盧大哥。”
趙瀟湘覺得丟臉,咕咕囔囔地喊了一句盧大哥。她覺得盧肩吾的偷笑不好,因此故意為難道:“西亭山莊既然射術天下第一,那我們二人比試比試如何?我從小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你敢不敢比?”
陸雙雪攔住她道:“沒規沒距的,又拉人比試。”
“無妨。既然趙小姐要比,那在下奉陪就是。”盧肩吾仍舊是恭謙有禮的姿態,道:“不知你要怎麼比?”
怎麼比的確是個問題,趙瀟湘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天然的靶子——杜知秋。這個剛抓到的小廝形跡可疑,幾次想要偷襲,不做靶子實在可惜。但她又不想告訴娘親,因此拉著盧肩吾就往內院走。陸雙雪本來還擔心,見她拉走了盧肩吾,兩人飛快的走開心中暗喜,彼時趙展正過來,問道:“瀟湘呢?哪去了,剛才還在這裏呢。”
陸雙雪笑罵:“你一點都不關心女兒,她如今都十五歲了,及笄之年,可以尋人家了。”
說到尋人家,大抵世間父親都不舍得女兒出嫁,趙展這個女兒奴尤其舍不得,他有些傷感道:“將來不知道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我看西亭山莊的少莊主盧肩吾就很合適。人也一表人才,待人和氣,脾氣溫和,看著跟瀟湘也處得好。”
趙展悶悶地不說話,他覺得酸酸的,陸雙雪笑道:“這離以後嫁人還早著呢,我就這麼一說,你看你。快去招呼客人,盟主呢,盟主還沒來,你究竟派人去請了沒有?”
“自然派了,這不還沒到時辰麼?盟主輕功那麼好,你還怕他趕不上?”
玲瓏手彼時還未至,陸雙雪又派人去尋了一遭。
趙瀟湘從小在武夷山和久冬山上長大,武夷山上都是師兄,她也不太避諱男女,拉著師兄手的時候多得很,因此拉上盧肩吾變成一件很自然的事,盧肩吾由著她拉,並不抽手。
到了內院,趙瀟湘把杜知秋拖出來,綁在木樁上,還命人找來了弓箭。
“不是,你幹嘛?你一個人就夠了哈,再找人就過分了啊!不是你們別衝動,我們一對一,一對一單挑。”杜知秋嘴上不求饒,心裏怕得很,這是要把我當靶子啊!那我豈不是要被射成篩子?身上全是窟窿眼?
盧肩吾不解道:“射人?”
“當然不是,此人是我抓到的一個壞人,不過我不會要他的命,至於我的箭要不要他的命,那我可保證不了。”趙瀟湘說著做了瞄準的姿勢,這就夠杜知秋受的了,他已經嚇壞了。
趙瀟湘很滿意,她放下弓箭對盧肩吾道:“這人綁在木樁上,把木樁都遮住了,隻有頭上還看得見一點木頭,”她打量了一圈道:“我們就射在木頭上,如何?”
杜知秋抬頭看,那木頭最多三寸長,這不是明擺著要我的命麼?不行,不能等死,他又偷偷解繩子。這一次,趙瀟湘的注意力在箭和盧肩吾上,杜知秋又動作極其緩慢,因此沒有被察覺。
“這畢竟關係人命,我們還是換一種比法吧。”盧肩吾也許是看到了杜知秋渴求的眼神心有不忍。
“怎麼了?就比這個,你別推辭,難道你對自己的射術不自信麼?”
“自然不是。”
“少廢話了,我開始了。”趙瀟湘已經射出一支箭,杜知秋見箭直逼自己而來,連反應都來不及隻覺得必死無疑大腦空白卻聽得“嘟”一聲箭射入木樁,剛好在自己的頭頂,那箭柄很長,杜知秋順著它看見了趙瀟湘臉上流露出的勝利的喜悅。
“趙小姐好劍法。”
“該你了。”
盧肩吾拿起弓箭,對著杜知秋,杜知秋惶恐,他又要麵臨一次恐懼,但願這個人的箭術也和趙瀟湘一樣厲害。盧肩吾瞄了一眼趙瀟湘,像是故意的射的偏了,擦過綁著杜知秋的繩子,箭最終設在了牆上,他似乎無奈道:“我輸了。”
“你爹那麼厲害,你真是沒得到你爹真傳。我們回前廳去吧。”趙瀟湘很滿意,又對下人道:“把他繼續綁起來。”盧肩吾也回前廳去,穿過回廊時回頭對杜知秋飽含深意地一笑。
杜知秋繼續解繩子,卻覺得那被箭擦過的地方變得有些鬆,他用力一掙,繩子竟然斷了。杜知秋這才解其深意,暗自讚歎道:“真是好射術,不差一分一毫,力度剛好不至於當場就斷,此人救了我一命。”
他本來是可以走的,但是就這麼走了他也不願意,那個趙瀟湘,他不能就這麼走了!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是為了見杜北風才來的了。人真是善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