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回羲城 第64章一碼歸一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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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校長還真會說笑。不過是小孩耍了點兒小聰明而已,不至於大動幹戈要開除人家的學籍啦。”
訕訕摸了摸鼻尖,百裏諾夕衝站立於嘉賓席上的那位咧了咧嘴,笑得人畜無害。誰也不是傻子,熱鬧看到這,基本都弄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要說她相信對方完全不知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都不過隻是些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那又何必非得將人家踢出局呢?
“學生就該有學生的道德準則。”
顯然,嘉賓席上的那人並不打算領她的情。漫不經心地遞出來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之後,人就重新坐了下來,麵色未改半分。
下一息,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了一個音,雖語氣平緩卻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我現在宣布,取消第二中學全體挑戰者的資格,”
喲嗬,一個個當真都這麼維護她一個外來人員嗎?
挑戰區內的百裏諾夕不禁目光一凝,不偏不倚地落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上。八校的領導,她上午已經見識過了,眼前這位卻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而最讓人詫異的是,別的領導人對此決定居然沒有任何異議。僅此便可初步判斷,對方的身份及來頭太有待斟酌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她自然是看明白了,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有如此心智。不明就裏的學生還是不少的,其中就有來自第二中學的剩餘兩位挑戰者。
在他們看來,一切既然都是那個耍陰招男生的過錯,自己憑什麼要替他埋單?!
越想越覺得憋屈,二人竟“騰”地一下齊齊從座位上站起來,異口同聲地質問著,“憑什麼……”
話音才出,卻硬生生被嘉賓席上的一句簡單回話打斷了。
傻眼的二位掏了掏耳朵,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那個字。
是?怎麼可以是“是”!自家校長今兒個是怎麼回事,就算之前與擂主對質有些理虧不好言語過激,這會兒也不至於沒脾氣地就妥協了吧?
不等他們醒過味兒,大門口進來了幾位安保人員。什麼也沒有說就將那個男生給架走了。沒過多久,那兩位抗議無效的男生也被請走了。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別整得好似她自個兒理虧了一般。伸了伸舌頭,百裏諾夕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等候區,清淺一笑,“那麼,我在這問諸位討個人情,一起上吧。”
“爽快!”挑戰者們也不拿嬌,相繼抱拳應承了下來。
隻見人影綽綽而動,不到半分鍾就人員集結完畢。隻是不知道他們是被什麼給刺激了,不等人家喬霽宣布“比試開始”,就迫不及待地出手發動了進攻。
“嘭!”一聲悶響突如其來地從比試區域的正中央傳出。
隻見身著白底藍條紋服飾的男生擦著百裏諾夕的身側,毫無阻礙地飛出。著陸後又在紅線之外翻滾了幾周,才勉強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側目,那抹熟悉的銀灰色讓他們不由得呼吸一頓,心底自然而然滋生出怯意。
多麼熟悉的一招啊!快得讓人根本看不到出手!不過,轉念一想,大家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既然大家都一個挑戰陣營的,開場就自相殘殺真的好嗎?
“你們是還沒有睡醒嗎?”
音響裏突然穿出一聲嗤笑,拿著麥克風的何其然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非常耐心地重複了一番喬霽之前強調過的比試規則。
“群戰以最後立於場上的人為終極勝出者……”
對啊,他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訊息給忘了呢!
反應有些遲鈍的挑戰者們聞言,立馬警覺起來。撒腿就迅速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並保持著防備姿態。
“你……”
咽了口口水,地上那位已經被出局的男生,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是已經參加過上午的比試嗎?”
那又如何?難道有明文規定隻能二選一?出手男人於內心冷笑一聲,麵上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更別說要作答的打算了。沉穩的腳步徐徐而動,卻是默不作聲地筆直走向擂主。
大家一看,這還了得!他這二人是幾個字意思,兩人對陣一群人?且不說她的身手尚不明確,隻這位同樣換了裝束的妖孽男人就能分分鍾把所有人都切了,哪裏還有懸念?
“不應該吧。先不說還有那條比試規則在,就上午的比試,他們也是結下了梁子的,怎麼可能聯手?那男人估計是想單挑人家,一洗前恥吧……”
這樣的說法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心裏漸漸打起了小算盤。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辛苦一點兒,坐山觀虎鬥咯!做個悠閑的漁夫,靜等兩敗俱傷也是不錯的嘛。
然而,現實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殘酷得多。小心思才在臉上浮現出微薄的痕跡,那兩隻不樂意被觀看的“老虎”就已經猛撲過來,根本不給壁上之人以反應的時間。
時刻關注著他們的觀眾們,親眼目睹了這麼一場不到分鍾的“慘烈廝殺”。
那兩人的速度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隻是誰也沒有弄明白,他們是何時達成的共識,竟出手得如此默契。
右半場雖然被橫掃一片,但擂主的動作始終輕盈而優雅。她就恍若一隻黑色的幻紫斑蛺蝶,隨著手腕上那條色彩斑斕的發繩飄揚,黑影極速掠過南邊的幾人。
“嘭……嘭……”
接連不斷的幾聲以後,跌坐在地上的男生很快就被她在身後補上了一腳。輕微的疼痛感還沒有傳遞到大腦,人已經位移出一段路程,該死的腳後跟剛好壓在了紅線上。
對比左半場的那個男人,出手就相當簡單粗暴了。不過一拳,幾位明明不在一條直線上的男生,就猶如烤串一般,緊挨著被打出了挑戰區。
看著倒地後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挑戰者,觀眾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小肚子。
嘶,太疼了吧!
能不疼嘛!身受重傷的當事者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爆了,哪裏還爬得起來。艱難地抬眼看向對麵,又好死不死地正撞見坐地上那幾位在那兒談笑風生!
擦!自己這也太倒黴了一點吧?!
這下真被對比出了極大的傷害,腦袋一歪,人就接二連三地直接暈地上了。
該不會要出人命了吧!
休息區的諸位醫者們一看,再也不淡定了。短暫的啞然之後,連忙起身上前一探究竟。一時間,挑戰區周圍人來人往的,場麵異常混亂。
隻負責清理內場的兩人,對外部的紛亂動態並沒有在意。神同步地拍了拍那雙根本沒有灰塵的手,舉步便朝著對方緩緩走去。
“嘿嘿嘿,快別看熱鬧了!壓軸大戲開演了!”
觀眾當中有人喊了這麼一句,卻並沒有掀起多大波瀾,體育館內依舊嘈雜非常。
隻有少數幾位反應了過來,也就沒有心思再去替那幾位倒黴蛋心疼了。可惜,才轉移了一下視線,下巴就“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神馬情況!?這倆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場場這樣肆無忌憚地瘋撒狗糧,當真合適嗎?
其實,也不怪他們會這樣想。在外人的眼裏,倆人在距離拉進的瞬間,擂主根本沒有來得及作出攻擊,對手就已經一個大步來到了跟前。眾目睽睽之下,他就將人給抱住了,甚至還擱那兒說起了悄悄話!
事實上,在那個男人棲身而來的時候,百裏諾夕是作出了格擋的。怪隻怪她一開始就猜錯了他的意圖,才最終受製於人。
那隻抬起的手臂簡直是送上門的肉,他不過一個順勢收力就將人給拉進了懷裏。
此刻這種微妙的感覺讓他有些癡了意,微醺的桃花眼垂落而下,低醇的聲線繚繞著無限柔情。
“小狐狸既是講道理的人,我也就不藏掖了。嗯,好像在半個月前的火車上,我可是幫過你的。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哦!”
忘恩負義?這個詞好像有點兒耳熟吔!吖,不就是出自自個兒開場時候的那通埋怨嘛!
神經線有點交叉彎繞的她,首先的關注點就歪了,隻覺得自己被“啪”地一下打了臉。之後,她才有些迷瞪地開始回憶那趟歸來的路程,半天也想不起火車上有遇到過這麼一號曾經的路人甲。
“小狐狸說得不錯,我還真的隻對姐姐你這款感興趣哦。”
天啦,那個沒風度的老男人竟然就是他!當驚詫不已的雙眸中映出的這張臉,逐漸與記憶裏的模糊麵孔重疊,她的臉上飛出一抹尷尬的緋紅。
雖然他當時的幫襯有些多此一舉,可也畢竟是出於萍水相逢的好意。她素來恩怨分明,自然不會抹了他的舉手之勞。
訕訕摸了摸鼻尖,厚著臉皮弱弱問詢一句,“呃,這位大叔……如果有機會,下次就讓我幫您提一回行李,權當報恩吧?”
“可以。”
出乎意料的爽快答應,他那隻空閑的手就爬上了她的發頂。揉了又揉,儼然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這樣的親昵舉動讓百裏諾夕很抵觸,努力掙紮了兩下居然沒有任何成效,咬牙切齒地開始發飆了。
“一樁歸一樁,現在放手!”
“沒錯,一碼歸一碼!”狹長的眼角泛起深深笑意,他突然俯身貼近其耳廓,幽幽又是一語。“小狐狸,我還救了你一命哦。”
這家夥是施恩上癮了嗎?!開什麼星際玩笑,他明明差點兒害死自己好嗎?
察覺到懷中驟現低氣壓,便知曉她還在惱自己令她身受反噬之苦,自責地低聲說了一句,“當初的掙脫是身體本能反應。如果一早知道,我寧願一輩子深陷其中。”
他?
很顯然,百裏諾夕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說辭。就事論事地說,那日也不能完全歸責於他。實在是那雙眼睛變化得太突然,連她自己都不知情,更別說他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了。
罷了!既然是清算,那就算算清楚吧。功過相抵也好,另覓機會也罷,總歸往後隻是橋路無幹的陌路人。
長長吐了口氣,她沉聲追問一句,“我什麼時候欠下了您的救命之恩?”
“嗯,隔日在附屬醫院咯,小狐狸差點兒就滾下樓梯……”
又是附屬醫院,她當然記得那地方啊!不過,那個“滾”,還真是想不起來了。都不重要了,她承下這份恩情便是。
“這樣更好,一救一傷,扯平了。之前的賣勞力之約索性也變更一下,就用本次挑戰賽相抵吧。不管輸贏如何,你我都算兩清了。”
聽到她語氣涼涼地說完這幾句話,男人的身體一震,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兩清?!怎麼清得了?
就是這麼明顯的變化,給了她掙脫的機會。迅速抽出還未被完全鉗製住的左手,抓住右手腕上的幾根手指就用力向外掰扯。
心情驟然變得煩悶的他,很快就作出了反應。反向旋轉了半圈手腕,輕鬆就卸掉了她的攻擊力。然而,正因如此,他也鬆開對她的禁錮。
眼瞅著她快要逃脫,男人不動聲色地半步向前。手上一個暗勁用力,瞬息便將人再次拉進自己懷裏。
無視掉內心始終存在的小心翼翼與躊躇,五指張開而霸道地與之呈十指緊緊相扣貌。不由分說,她的手背已被壓到了自己的胸口。薄唇開合之間,聲音明明帶著濃濃的磁性,卻拖出了不可說的撩撥之意。
“告訴我,已經住進這裏麵的那隻小狐狸,應該如何清除呢?”
這麼一句曖昧不清的話,她並不太能理解。隻是感覺到心跳不受控地亂了節奏,讓她產生了濃墨般的不安。於是,一顆小腦袋左右搖晃得厲害,話音中隱著不太明顯的顫抖,“那是您的事兒,別問我……”
“小狐狸……”他的下巴突然抵在那枚撥浪鼓一般的腦袋上,沒有理會她的抗拒,繼續著自說自話,“那日若非萬不得已,怎會阻你動手?三才不利啊!”
清澈透亮的雙眸之中柔波微動,她卻隻是毫無察覺般長長吐了口氣。仰頭看了一眼,突然轉身直麵於他。紅潤的嘴角勾起淺淺輕笑,右腳猛地抬起就要狠狠踩向的對方的雪白鞋麵。
不過步伐微移,輕易就躲過了這隻力道十足的一腳。
“嘭!”
一聲巨響乍然響起,驚得全場一陣肅穆,紛紛側目而視。至於早就注意到他倆的那幾位,臉部表情就變化得有些過於機械而誇張了。
合著他倆並不是在那兒交流感情啊!居然不聲不響地就已經動手幾個回合了,要不要這麼低調行事吖?強烈要求當事者提供精彩回放!
這個訴求當然隻能是想想,不可能會現實滴。瞅瞅剛才這驚天動地的動靜,就算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向那個男人提要求吧。
所以,他們都下意識地把這口“驚嚇之鍋”,扣在了台上那位銀灰色衣裝的男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