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回羲城 第19章 家規不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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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陣陣細碎的窣窣聲響突然從身後響起。莫名的涼意很快就從百裏諾夕的腳底一下就躥到了頭皮,渾身汗毛倒立而起。
身體不自主地一陣戰栗,這突如其來的驚嚇使得被她握在手中的鋼筆錯位移動。筆尖一個用力過度,不僅僅是字給塗花了,整張牛皮紙都給戳破了!
炸麼哀怨的聲音啊,怎麼辣麼像一個被無情拋棄了的小婦人所出的呢?
唉……長長吸了口氣,很無奈地歎息道,自己究竟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花姐至於如此深厚的積怨嗎?
得嘞,這大半個小時算是白瞎了!沒太在意地瞟了一眼已經報廢的草稿,隨便折疊了兩下就放到了桌角。
“我說花……”才緩緩轉過身,隻覺得眼前突然就黑了,下意識就是驚呼,“啊!”
片息才緩過神,原來是一塊黑黢黢的黑泥塊正貼近自己的臉頰,相隔不過一個鼻息的距離呢!若不是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巴眨著提醒自己這是一張人臉,早就動手腳了!
瞅瞅,饒是心裏素質甩普通人幾條街的她都忍不住渾身一滯。可想而知,喻淩這裝扮乍現之時有多麼瘮人。
強忍著揮掌而去的衝動,她還是克製著情緒抬起雙手,重重搭在了喻淩的肩頭。長長吐了口氣,雙眼一閉就將其緩緩推離了自己的有效攻擊範圍。
這才收回身子靠在桌子上緩了又緩。思忖了小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擠出兩個字,“早……安……”
說實話,她的大腦已然混沌一片,除了漿糊,什麼也沒有。更別說先前的條理清晰,思維敏捷了。那些一早就被那團黑統統給攪得稀爛,渣渣都找不到了。這會兒還能找出這麼一個合適的詞眼已經算很不錯了。
“早……”始作俑者卻沒有作為肇事者的自覺,雖應得口齒不清,卻還點了點頭。隻不過,整張臉塗著厚厚的麵膜,根本看不明她的表情。
餘悸盡褪,百裏諾夕再次仔細起她的肌膚。嘖嘖,這光滑度,這白裏透紅的,已經保養得很好了啊!就算是常規保養,也不用天天如此,這麼勤快吧?
有這些閑錢,便宜別人還不如讓給自己賺呢!嗯,對,這個想法不錯哦!一道計較閃過,她就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意味深長地問道,“黑玫瑰麵膜?”
這麼個隨口一問,反倒讓喻淩有些驚訝了。很快也恢複了淡定,心道,也對,小丫頭已經長大,自然就知道麵膜了。
讚許地點點頭,柔聲細語地問道,“夕……有……研究?”
嗬嗬噠,這需要研究嗎?對她的問話不置可否,百裏諾夕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後頸項,這才遲遲起身走向盥洗間。
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白色的盒子,上麵清晰地印著好幾排的外文。她敢斷定,自家親親花姐肯定看不懂這上頭的文字!
“怎麼……在……這裏?”接過她遞過來的盒子,喻淩很是不解地問了一句,眼神中全是迷瞪不清。
這個很重要嗎?指不定就是哪天她在做麵膜的時候,順便跑來收拾房間了咯。百裏諾夕聳聳肩兩手一攤便算對此問做了回答。很快就伸手指了指盒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外文,盡職地做著翻譯,“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適合三十至四十的女人使用哦。”
“啊!”這一聲尖叫的分量是相當的足,直教百裏諾夕的耳朵嗡鳴不止。
“怎麼啦?怎麼了?”
房門外立馬就出現了一位聞聲而來的居家好男人。咖色白花的圍裙兜著,手裏還抓著一柄鍋鏟,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這穿透力也是夠了,生生從耳膜穿刺而過,真叫一個疼啊。揉了揉耳朵,百裏諾夕很是委屈地點點頭,回應著她眼裏依舊閃爍不定的狐疑。很快又衝門口努了努嘴,“可以問問那隻海龜,他對那上麵的小蝌蚪肯定很熟悉。”
她們花坊出來的孩子,比外頭的任何同齡人都要獨立。想來她也是不會問自家姐夫要分文的,那她一個辦公室小白領,月工資又能有多少?
“嘖嘖嘖……那45毫升一小瓶就好幾千呢……”才忍不住搖晃了兩下腦袋感慨了一番,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了喻淩那生無可戀的絕望眼神。不用撕下麵膜,也能想象到其下麵如死灰的表情。抿嘴一笑,抬手就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聲“安撫”一句,“無妨無妨,提前更年咯……”
“我還沒老呢!”
“不過五年而已。”
“保質期才三年!”
這!百裏諾夕當即無語掩麵,內心卻咆哮不止,到底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自己是想提醒她還有五年就該奔三了,偏她全身心都在這款麵膜上糾結。得,為了不把天給聊死了,就勉為其難地配合一下吧。
於是,她伸出十指有模有樣地掰扯給喻淩看,口中還說得一板一眼,“更準確地說,有效期隻有兩年零四個月二十一天……”
看著揚長而去的身影走得辣麼瀟灑,還頂著麵膜泥的喻淩整個人呆坐在了床上。滿腦子都是在努力回憶自己到底用過了幾次,就連她親親夫君叫喚了幾聲也是無果。
最後他也隻得無奈地先離開了,要知道,廚房的火還開著呢!
終於,半個小時之後,洗得白白的喻淩拿著一個暗紫色的小瓶子走了出來。鬱結未平地“蹭蹭”來到飯桌旁,挨著百裏諾夕就坐下了。
“辣麼貴呢,就別浪費了!”揚起嘴角淺淺一笑,百裏諾夕慢條斯理地啜了口牛奶,舉起杯子就用杯底碰了碰那個小瓶子,“回頭我就用它幫你換一個更合適的唄。”
“真的?!”灰黑無神的雙眸乍然閃起明亮的光彩,勾勾落在了她身上。
當然是真的!您可是我親親花姐,還能騙您不成?當即翻出一個大白眼,“我幾時食言過?”
“夕夕最好了!”激動地端起那張小臉蛋,喻淩不客氣地“啵”了一口。
那聲音響亮得,一不小心又將廚房裏頭的潘逸洵給吸引出來了。急急探出的腦袋,卻也隻看見自家愛妻小少女一般的活躍背影閃入房間。
至於這麼開心麼?那之前的花姐究竟是心疼臉還是心疼錢啊?該不會辣麼貪心,兩個都疼吧!如此偷樂一番之後,百裏諾夕搖晃著腦袋就繼續默默啃麵包了。
“夕夕……”
怎麼回事?這哀怨無比的語氣怎麼又來了啊?百裏諾夕叼著小半塊麵包才轉過頭,就聽到一句很直接的問話,“你要搬出去住?”
原來,這才是最初的正題啊!不過,花姐怎麼會知道?正狐疑著,一個人影從腦海中掠過,忍不住暗罵一句,大嘴巴!
回轉頭將那剩下的麵包咽下,又喝了一大口牛奶,這才隨手抽出一張帕紙擦了擦嘴角。
再次轉身看向身側的喻淩時,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的確有這個想法,也沒這麼快。”
“為什麼?”喻淩顯然並不太能接受她的決定。這麼多年天各一方的別離還不夠麼,為什麼才見麵又要分開呢?
自從得知她的小丫頭一切安好,喻淩就歡喜地開始張羅布置這個房間了。明明都歸期未定,甚至隱隱猜到也或許根本沒有歸期,可心中就是不願意舍了這份念想。
但凡關於小丫頭的點滴,她都是不願假手他人的。就好似牆上那些手繪,每一處色彩都是記憶中小丫頭鍾愛的,是她一筆一畫描繪的。那些架子櫃子,也統統是她設計之後命人專門打造的。唯獨那張大床,是來不及設計臨時讓潘逸洵買的。
可小丫頭才住了幾日啊,是她哪裏還做得不夠好嗎?
將喻淩的自責看在眼裏,百裏諾夕倏地站起身,給了她一個大熊抱。
這個問題涉及的方麵有點廣,卻是與她沒有半點兒關係的。在百裏諾夕看來,自家花姐已經做得夠好。隻差沒有真的摘幾顆星星掛自己的房間裏,再時常將心掏出來給自己瞅瞅了。
可是,客觀條件不允許啊。
這夫妻倆的愛巢,凱茵源,位於市中心的最繁華地段。不僅距離第一中學很遠,而且每日的車流人流量非常大,堵車就跟吃飯一樣正常。
隻這幾天,每天都是她送自己去學校以後才去上班的。她不說,自己就不知道了?試問有哪家公司的領導那麼大度,能容忍手底下員工日日遲到。就算往後那隻姐夫能輪替幾日,也不是長久計啊。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比較尷尬說了。想人家才新婚的小夫妻,自己這麼大一個高瓦數聚光燈在這兒杵著,如何幸福生活嘛!就這幾日夜夜聽到的隱忍碎音,她都覺得自己是罪大惡極的。
這個理由實在不方便當著花姐的麵直接提及,隻得尷尬地咳了兩聲,果斷轉移一下,“你們怎麼知道的?”
正巧潘逸洵端著荷包蛋從廚房走出來。“順便”就繞到客廳,從茶幾底下抽出一樣東西走了回來,“喏……”
接過他遞來的花花綠綠宣傳冊,隨意翻看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何奇然是狗鼻子麼,這就聞著味兒趕過來做宣傳了?”
“壞丫頭,他要是聽到你這樣誇他,估計會很開心的。”就算聽到她如此不客氣的埋汰,潘逸洵也沒有要為這隻基友正名的想法,還心道自己沒落井下石已算不錯了。
從那晚接人回來之後,那小子就日日躲著自己。頭一天,還打過去幾個電話想要問詢情況,結果都被他給撂了。後來索性也懶得問了。
自家這個壞丫頭,有時雖有點兒不近人情,卻不會無理取鬧。所以,絕對是那混小子的錯!
很貼心地為自家夫人重新倒了一杯溫牛奶,隨口一問,“不過,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這不就是烏魯魯的宣傳冊嗎?這樣的圖都能做出來,也不知道他手底下都養了些怎樣的人。”
不錯,她拿在手上的那張,就是糟糕得不行的那份。
喻淩並沒有接潘逸洵遞來的麵包,而是認真地看向已經走去大廳的她,“夕夕……不是他送來的,是我在大門撿到的。”
“花姐,別這樣看我啦!”得了,知道也敷衍不過了,百裏諾夕索性將突破口放在自家那隻姐夫身上。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地看向同樣看過來的潘逸洵,淡淡地說,“我們都需要安靜……”
壞丫頭果然一點兒沒改啊,還記著仇呢。瞅瞅,居然還氣焰囂張地給自己直接來了個將軍。潘逸洵麵色一滯,見對方張開口準備解釋,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
一個側身就阻隔了她們的視線,雙手溫柔地攀著喻淩的腰肢,俯身於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她的臉頰瞬間就飄出了兩朵緋紅,醉人的妖嬈。
“你!”隨著一聲嬌喝,喻淩一把推開他,緊捂著滿臉羞澀就跑回了自己房間。
“壞丫頭,說,怎麼感謝我?”
“嗯,姐夫啊,您藏在沙發底下的那個東東,我沒有動哦。”
……
“啊,好像廚房的什麼地方也有……”
……
“對了對了!陽台上……”
“夠了!”
“咳嗯!逸洵哥這是要遍地開花的節奏呢。聽妹一句勸,千萬千萬要克製呐。”很是擔心地瞟了他一眼,轉身就往自個兒房間走。
才走到房門中,突然就停了下來。幽幽扭轉身看過去,扯出一個極惡劣的壞笑,“您如果需要攻略的話,我可以免費為您提供安全網站哦。”
說完,也懶得再看已經石化的他,甩著膀子大搖大擺就進了房間還順帶關上了門。
哼,讓你交友不慎,家規不嚴!
淩亂中的潘逸洵,內心更多的是不解疑惑。這壞丫頭壞則壞矣,怎麼可能盡專注那些了?這不科學!即便她心智過人,也還沒有成年好不好?所以,她絕對不可能沒事特意去研究那些,肯定是從自家混小子那裏看到的!
不得不說,他還真的猜中了,不然百裏諾夕怎麼會怪責他家規不嚴呢!
這頓有色早餐過後,百裏諾夕隻能自行上學去咯。原本還想著打車,結果才上車就給堵家門口了,索性跑步去吧。好家夥,一個不小心,竟還讓她掙了點兒零花錢呢。
正美滋滋地爬著樓,就聽到各班同學們的議論紛紛,大抵還是關於模擬考的。轉個彎,走了幾步就到了“魔鬼班”的教室門口。
如期迎上了那些同學們的怪異目光,她的眼角猶如慣性一般抽了兩下。暗道,這模來模去都模擬幾次了,怎麼他們還沒習慣嗎?
啊,想起來了!事不過三嘛,所以昨天那次比較特殊,是老男人將那場早就該結束的遊戲給落實了麼?
抿著嘴露出欣慰神色,直直從前門路過,後門而入。對,她就喜歡走後門!麵對眾目睽睽,也隻是若無其事地靠著牆坐下。右腿往左腿上一搭,標準的二郎腿自然架起,這才從背包隨意抽出一本教科書慢慢翻著。
周圍的同學見狀,更是麵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終於,有人壯著膽子好意提醒了一句,“那個,你的書……好像拿反了……”
“哦?是嗎?”衝樂於助人的這位同學勾起一抹淺笑,百裏諾夕從善如流地合上書本,漫不經心地垂眸一瞥。
隻見那五根青蔥一般的手指隨意在封麵扒拉了一下。那張橙黃的封皮就很神奇地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水藍色的冰雪漫天。
抬頭對一直關注自己的同學們咧了咧嘴,又是一問,“嘿,這裏麵應該還有好幾層呢,要一起看看究竟嗎?”
這是什麼興趣愛好啊?!一本書而已,至於這麼誇張嗎?
這下換作他們抽眼角了。
不過,他們的疑惑,也正是她的困惑。不就是一本書嘛,花姐為什麼要把她的所有書都如此裏裏外外好幾層地粉飾一遍呢?
雖然不太理解,她也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想法。見他們轉回身,她才繼續翻開那本藍色書本,看得認真。
整整一上午都是對這第三次模擬考的題目進行講解。忙碌的百裏諾夕根本沒有精力聽,一直在研究自己書本上的問題。偶然會有教師向她提問,還都是她沒有作答的題目,她卻對答如流。如果僅僅是一道也就罷了,偏偏每一道都正確無誤,這就讓人不免有了深思。
不明所以的同學們隻當老師們都想為難一下這位囂張的空降生,所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