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臻依舊打兩個飯，成墨杉總是不看，左聞聞右嗅嗅的，猜是什麼菜，來過一下癮。每當看著成墨杉猜錯而癱倒在地上的時候的樣子，樂臻總是忍不住要笑出來。
    樂臻有晨跑的習慣，樂臻體力好，成墨杉陪他跑。一開始跑得比他快多了，樂臻也沒在意，隻是到後來成墨杉體力不支，樂臻就超過他了，一圈又一圈。那時候成墨杉躺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樂臻常常和成墨杉來到操場，成墨杉總是做一個標準投籃的動作，像是挑釁似的，然後說，“小子，你好好練。”樂臻沒辦法，總是被逼著去和別人打，打著打著，就多少有了些交情。樂臻知道，成墨杉是希望他多些朋友。
    樂臻被成墨杉拉去圖書館，事實上，成墨杉生前也很少去。偶爾開家長會，他們沒地方自習才會來這裏占位置。一身白襯衣的成墨杉看上去像是個去圖書館看書的乖學生，其實他隻是想看懸疑小說又不敢看。樂臻有時候想說，你的故事不是被傳得更恐怖嗎，可他不敢說。
    樂臻周五有遊泳課，到了高三就停了，可他沒改周五遊泳的習慣。他們並排站在泳池邊，成墨杉總是看著樂臻的裸體流口水。不過成墨杉怕水。成墨杉以前沒有那麼怕的，可現在卻連碰也不敢碰了。樂臻覺得，這大概和成墨杉的遭遇有關。
    他們走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像偷偷摸摸的小情侶一樣，成墨杉成了樂臻的秘密，沒有人知道。
    不知不覺中，成墨杉像是水滴一樣，滲入了樂臻的生活中，每一個縫隙都沒有遺漏。
    …………………………
    樂臻的心像被一隻手活生生地穿透了，鮮血淋漓，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才勉強開口，聲音有些喑啞，“成墨杉，其實……”
    成墨杉轉過頭來望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下文。
    樂臻忽然間有些心緒不寧，那種感覺像是整片天空都被烏雲覆蓋住了，隻留下那麼一小片淨土，可那小片天地的強光卻讓他睜不開眼，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的額頭冒出了細汗，手有些抖，“成墨杉，你說你是為了我回來的，如果你那天跟我告白了，把所有想說的都說了，那你還會回來嗎？”
    成墨杉的目光落到了樂臻的雙眸上，四目對視，樂臻的心突然好慌，那一幕又一幕在他腦海裏重演，“你就不能喜歡我一點點？”又豈止是一點點啊！
    成墨杉整個人嚴肅了起來，淡淡的——不會。
    成墨杉像樂臻告白，也沒有多大希望他能回應，隻是想讓他知道。如果說了，大概就了結了吧。
    那種感覺就像你高考塗答題卡，收卷前的最後一刻，把折騰你一場考試的那道選擇題答案改了，結果發現改錯了。而你就差那幾分剛好上不了重本線。那種撕心裂肺簡直要以頭搶地的感覺，大概就是成墨杉當時的感受了。
    樂臻的臉唰地蒼白了起來，良久，他才釋然笑笑，“你還記得那晚我給你喝了杯酒嗎？”
    ——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