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素生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晚了一些。他們已經高考結束，現在應該是學校指導填報誌願的時候。
    其實不僅僅是隻有他認為山雨欲來。很多人也這麼覺得，例如——同學們也有很多人沒回來。
    天空還是一般的湛藍，白色的雲朵在湛藍的天邊上懸掛著，無規則地排列著，頗有種硝煙彌漫的姿態，像是龍吐珠時的煙幕繚繞。
    他忽地想起來了剛剛進校門時門口的幾個警察，掛著重案組名片的警察。
    這些事情聯立在一起，總是那麼詭異。盡管在他看來，還是不足為懼，可卻足以震懾絕大部分人，
    下課之後，沒等他去找周橋溪，周橋溪就來找他了。
    隻是周橋溪一臉陰霾，讓寧素生覺得，似乎一切似乎比他所認為的要嚴重，這種震懾的效果比他預想的要強烈許多。
    周橋溪帶寧素生走出了課室，走下了樓。
    周橋溪把寧素生拉了過去一個地方，一個很美的小涼亭。他隻見到那裏圍著許多人，那裏被隔絕開來了，早上看到的警察都圍在那裏。
    如果不帶上寧素生的有色眼鏡，這座學校其實還是很美的。就在飯堂前，有一個很小的人工瀑布，那裏都是錯雜的假山，旁邊有一條小道，就像是走進了西遊記裏的水簾洞，洞裏別天。那條小道連著一層樓梯，從樓梯上去便是一個小涼亭。
    而就在那個美麗的地方裏，出現了一具屍體。
    他記得那人，鄧立恒。鄧立恒和成墨杉同一屆，本來已經畢業了兩年，他是回來幫學弟學妹指導填寫誌願的。前一天晚上，他向自己的叔叔也就是校長提出在這裏住一晚的想法，於是校長答應了。結果第二天鄧立恒就被發現他出事了。
    鄧立恒正是兩年前辱罵成墨杉的人。
    如今的鄧立恒不可謂不風光。他大二，交了個漂亮的女朋友，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更是擔任了大學的學生會會長。所有他當初想得到的都得到了。
    於是，他死了。死得如此慘烈。
    於是。
    成墨杉死，死因無從考究。死後被扔下池塘。成墨杉的死相極其可怕，每一個毛孔都在滲血。警察把成墨杉的屍體撈上來後，他的身上竟燃起熊熊烈火，那火卻也不是尋常之火，直把屍體燒得灰飛煙滅。
    有人說，那是成墨杉不小心惹了鬼，招致鬼的報複。
    那件事在校內流傳過好一陣子，才被壓下來，邪門得很。
    而鄧立恒之死，死於肺胃被插上四刀。會不會下一個就是溺斃？然後再下一個自焚？
    鄧立恒之前要求在學校留宿，是回去以前住過的宿舍，裏麵本來也有四個人，但是一個因為證件的問題回了一趟老家，所以宿舍剛好多了一張床。而和鄧立恒一個宿舍的人說，鄧立恒一開始還很友好，很慷慨大方地向學弟們分享他的學習經驗，但是後來大家入睡後，他卻突然坐起來了，他很奇怪，問他怎麼了也不說，而且他嘴裏一直在說“做錯事的人會受到懲罰”，接著半夜就跑出去了。當時他們也沒留意，畢竟困意太重，結果第二天鄧立恒就出了事。
    ——毫無意外的，像兩年前一樣，監控什麼也拍不到，隻能說，監控壞得很湊巧，又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