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霧 第七章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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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年,周橋溪的父親周文良初次見到趙笙就和她閃婚。卻不知道,趙笙竟是暗戀自己已久的高中同學。而當時,誰也沒有預料到,結局竟是如此不如意。
當年的周文良在麵對兄弟寧七爺和繼承絕界館之間陷入兩難。
那時,他去了泰國洽談生意,順便散散心。聽說泰國的一座龍王廟裏有一位“龍王”神通廣大,知曉過去未來,於是,就前去問卜。可龍王卻鮮少見人。那日也算幸運,他才得以見上一麵。
其實,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求心安,想得到一個答案,而往往在別人說出答案的時候,自己心裏已經做了決定。
他問龍王,他的將來會是怎樣。龍王說,他的未來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或橫死街頭,或功成利就。
他繼續問龍王,該如何走上後者的那條路,龍王笑而不答,隻贈了他一句話,而那一句話,隻有八個字,直到死他都還記得一清二楚——看破,放下,隨緣,自在。
良久,他鼓起勇氣,問到心中最想問的問題——如果他的兄弟成了他的絆腳石該怎麼做。龍王愕然,恍惚間,隻覺得眼前的男子無比的可悲,他淡淡答道,“你怕是想除之而後快吧。”
“龍王,請問您到底是誰呢?是神?若是神,又為何來到這裏?”
“我不是神。我隻是無意間窺見了天機。來到這裏,也無非是為了等一個人。之所以與你相見,也是因為你與我所等之人有緣。”
那天,他便遇到了趙笙,麵對她的苦苦癡纏和深情剖白,他猶豫了。
他逢場作戲自然不少,其中也不乏有真心愛他的,可他心裏卻也明白得很。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算自己和寧七爺不爭,不代表孩子沒有異樣的心思。
周文良是知道寧七爺有了孩子的,到底是為了培養自己的繼承人,還是意外產物,他不清楚。
然而寧七爺不把那些孩子帶回來,是想暗自培養?還是怕是將來兄弟相爭?還是真的無心爭呢?
周文良和寧七從小一起長大,也曾出生入死,他總不願意同室操戈,因而麵對他人的一顆真心,他卻避之則吉。而那天,他妄圖做到龍王對他說的話,站在頂峰,便和趙笙開始交往,不久還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需要一個孩子來繼承他的事業,你情我願,又有何不可?
周橋溪在利益和感情之間,顯然,選擇了前者。
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玄妙,可以讓你一下子愛上一個人,一輩子不放手。可一段愛情裏,不是隻有單方麵付出就可以的了,需要兩個人共同去維係,如果隻有一個人傻傻地追逐著的話,注定悲劇。可趙笙不懂。
放下,談何容易?執著如她,愛一個人十多年,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忘記,就像你用一生去寫一首長詩,而這首詩裏,卻不能包含著關於他的任何一個字。
其實若是真愛,又何必去度量它是否真的值得呢?
曾經有一段話,感動千萬人。
“值得嗎?”
“不值得。可我願意。”
“願意”二字亦不過如夢,磕磕碰碰一生,也不過癡夢一場。
“真的不懂麼……”他苦笑。
在那一刹那,趙笙隻覺得眼前的孩子分外陌生……陌生到熟悉。
“放下,才能自在。那麼多年了,是時候放下了。”
趙笙靜靜地望著眼前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而他卻讓自己平靜的心泛起漣漪,波動自以為控製得很好的情緒。
“你不是……是,是你嗎?”像第一次一樣,小心翼翼地窺伺,妄圖從那冷峻的臉龐上窺探出什麼端倪。
“不是。隻是……當年的事,我一清二楚。”平靜而又和緩的幾個字一字一刀地刻在她的心上。
“不去期望,失去了不會傷心,得到了便是驚喜。學會放下,放下自在。”
兩個人在那不大的空間裏無言以對,這麼多年來戲劇化的相遇恍如近在眼前,曾經的對白猶言在耳。
“我還是敗給了你,我始終在想,你到底有沒有心。”
望著他的雙眸,刹那間,她隻覺得無比寒心。
“我放下不容易,何況是你……你讓我放下,可你真的能放下嗎?過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吧。不要再走這趟渾水了,絕界館水太深了。”
“好。”
周橋溪那時候還隻是六歲,有一天,碰見了死去的父親的靈魂。他的父親因為對寧七爺還有那麼一份兄弟情的存在,所以不忍下手,卻最終橫死街頭。他把回憶予以了周橋溪,隨後是灰飛煙滅抑或輪回轉世,便不得而知了。
…………………………
那時候寧素生是喜歡著周橋溪的,或許,是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覺得周橋溪很讓人心疼;或許,是在小時候被欺負時,周橋溪用小小的身軀擋在他麵前;或許是在他生病鬧別扭時,周橋溪將他擁入懷中……
後來周橋溪和他的母親搬走了。那時候寧素生知道周橋溪要走了,寧素生也是大哭大鬧著的,可周橋溪還是走了。他每天等著橋溪哥回來,也許心中也是帶著一絲埋怨的吧。寧素生的母親沒過多久也病逝了。寧素生也慢慢地變著。
話回到現在。
寧素生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什麼也沒說。說實話,那些也是過去了的事,見到了老朋友,也就互相寒暄一下罷了。
寧素生對很多東西都很淡泊,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可偏偏兒時的橋溪哥成了他的一種執念。這種執念,卻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淡。正如他對父親的執念一般,隨風消逝。
周橋溪好像看出了他的尷尬,周橋溪隻是溫柔地笑了笑,像極了孩子時候的模樣,“是我突兀了,考慮不周到,等下我們中午去談一談吧?就當去敘舊怎麼樣?”
“說說這些年發生過什麼事也好啊……我可對當年那個粉嫩嫩的小朋友念念不忘呢。”
寧素生還沒有反應過來,上課鈴打響了,周橋溪已經轉身離開,他這才回過頭來。看見周橋溪的背影,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一種落寞。好像有許多陰霾環繞在他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感同身受,寧素生的心似乎有種抽搐般的痛,卻難以言喻。
人總是喜歡回憶過去,喜歡過去的純真爛漫,喜歡過去的無憂無慮。沒辦法,越長大,人考慮的東西就越多,人就越累,就越想休息。偶爾回憶過去,當然讓人回味無窮甚至熱淚盈眶,可不斷回憶過去,逃避現實,就成了懦夫。
算了……別想太多。等會兒真的有考試,還是先睡一下吧。
寧素生收好了生物書,就徑直把頭枕在了手臂上,睡吧,睡醒了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
“寧素生!”盛怒的聲音傳入耳朵,寧素生極不情願地坐起身來,眨了眨眼睛,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皺了皺眉,思緒漸漸回來。
班主任剪著利索的短發,她緊鎖的眉顯示著她的極為不滿,見他的反應之後怒意更是升華至極點,“寧素生!現在是考試,睡覺請回家去!”
寧素生心裏總反感所謂的規章製度,卻又不得不遵循這些法則。
寧素生沒有理會,隻是將生物書收進了書包裏,拉好鏈子,她似乎以為寧素生真的要回家去,連忙發卷,還是先發他這組,拉低平均分可不是開玩笑的。
開始考試,寧素生回憶著昨晚複習的內容。
寧素生不願意被束縛,卻並非不喜學習,甚至,他善於學習,尤善記憶。是記憶……宛如一台十分安全的電腦。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