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不正常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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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白間從外麵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才聽見楊遠說了一聲:“進。”
白間跟著楊遠上樓也就慢了一步,楊遠房間裏已經升騰起很濃重的煙味。
“不是說戒煙了嗎?”白間進來把窗打開,“這麼重的味你一會怎麼睡啊?”
“很少抽了。”楊遠猛吸了一口,把煙屁股在窗台上摁滅了,“黑子怎麼樣了?”
“他那身子板,沒事。”白間在床邊坐下,“你今天晚上有點失控啊,很久沒這樣了。”
“嗯,”楊遠給自己倒了杯酒,“毒癮戒了就很少這樣了。”
白間抿了抿唇沒作聲。
“他倆這事你知道嗎?”楊遠突然問。
白間愣了愣,“我知道黑子的事,小易不知道。”
“黑子什麼時候的事?”
“那次是我的錯,”白間低下頭,“老鱉那事我辦的太急了,老鱉跑回來報複,他倆一塊被圍了,我去接黑子的時候見到過一次……後來黑子受傷,他過來照顧過一陣。”
“不怪你。”楊遠把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青玄跟老鱉結怨已久,當初在容城為了站住腳迫不得已接了老鱉這條線,老鱉則為了控製青玄脅迫楊遠染上毒癮。
老鱉不知道的是楊遠回來自己偷偷把毒戒了,之後找了個機會把老鱉一舉賣了。
戒毒過程隻有白間知道,把他堅不可摧的大哥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提起老鱉他就恨得牙癢癢,所以那次下手才著急了。
楊遠歎了口氣:“老鱉那件事已經受了池魚之殃,這次這件事又是我們這邊惹起來的,這個人還敢跟著黑子?”
“大哥,你那天晚上應該就看出來這兩個人分不開了,”白間抬頭看著楊遠,“所以今晚這頓打你是打給小易看的吧?”
楊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易這麼大的事,我們竟然都沒人發現?”
“他在外麵跑慣了,還真沒注意過他怎麼惹上鍾昱的,”白間頓了頓,“所以你到底是接受不了小易的性向,還是接受不了鍾昱?”
“你知道小易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楊遠一隻玻璃杯直接捏碎在手裏!
“哥!”白間站起來。
“沒事,”楊遠拔了掌心的玻璃片,把杯裏剩的酒直接倒上去,算是消了毒,從抽屜裏拿了紗布隨便纏了兩圈。
“我有一次打架回來,路上幾個學生從身邊跑過去,一樣的年紀,我手上是血,他們手上是球。那時候我就決定,要讓小易做一個正常的人,要像他們一樣,能站在陽光裏。”楊遠用牙把紗布截斷,“他是我們這些人的救贖。”
“喜歡上一個男人不見得就不正常了。”
楊遠把破碎的玻璃杯扔進垃圾桶裏,“他本應該大學畢業了找個正經工作,結婚,生個孩子,這些我們給不了他,鍾昱更不能!”
“大哥,我說句不好聽的話,”白間直直盯著楊遠,“那是你給他選的路,不見得就是他想走的路,他說不定就想當一個不那麼正常的正常人呢?”
安易把黑子扶上樓,一進屋把門一關立即收了那副哭唧唧的樣子。
“我操,大哥這次也太狠了,”安易揉著胳膊把黑子的小藥箱找出來,“多久沒這樣了?”
“你這演技又有進步啊,我看著還以為你真哭了呢。”黑子嘿嘿笑著,往床上趴的時候疼得齜牙咧嘴。
“可不就是真哭,我可是幫你擋了一皮帶呢,你以為鬧著玩的啊?”安易在小藥箱裏找了半天,“用那個藥啊?”
“都是活血化瘀的,你現在用了我得失血過多而亡,先冰敷。”
“哦。”安易把手裏的藥扔回去,“那我去找點冰。”
“注意演技。”黑子在背後囑咐。
安易立馬換上了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
不過二哥找大哥談話去了,兩個人一直在房裏沒出來,他的演技大賞沒人看見。趴在大哥門外聽了半天沒聽出什麼動靜來,安易才悻悻地拿著冰回了黑子房裏。
“這半天,不知道的以為你拿開水去外麵現凍呢?”黑子趴在床上哼唧。
“我去聽牆根了。”安易拿了塊毛巾把冰塊裹上。
“他倆說什麼呢?”
“大哥好像把二哥打了。”安易坐床上給黑子冷敷。
“不至於吧……哎你輕點。”安易手下的重了,黑子擰著膀子掙紮。
“知道了,知道了,”安易放緩了手勁,“我聽見大哥把杯子都打碎了,還聽見了二哥的慘叫。”
黑子抽了抽嘴角,別說用玻璃杯了,大哥對二哥連根手指頭都沒動過。準確的說,兄弟四個裏挨過打的也就隻有他了。
其中一半的打是替安易挨的。
比如今天這頓。
“嘖,大哥下手也太狠了,”安易看著縱橫交錯的紅楞子齜了齜牙,這要是抽在他身上指不定疼得怎麼滿地打滾呢。
“大哥手上留勁了,”黑子倒是不怨,“要不然一皮帶下去就血肉橫飛了。”
“那現在怎麼辦啊?”安易有一搭沒一搭地給黑子敷著,“大哥要是死了心不同意,把我們關個十天半個月的可怎麼辦啊?”
“那不至於,頂多是關你,青玄還得我過去呢。”
安易一下懟到了黑子背上,疼得人一陣鬼哭狼嚎,“你大爺的!有沒有良心啊小兔崽子!”
“小黑~”安易哀求,“想想辦法唄。”
“本來我還能跟門口那兩個人試試,這下好了,走路都走不利落了。”黑子歪著頭想了想,“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什麼辦法?”安易倏忽抬起頭來。
“得找個人幫忙。”
“誰啊?”安易問。
黑子看著他饒有深意地笑了笑,“二哥。”
安易剛抬起來的頭瞬間失望地低了下去,“開什麼玩笑,二哥從來都是跟大哥一條心,怎麼可能放我們出去。”
“我又沒說讓二哥放我們出去。”黑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一會偷偷把二哥叫進來。”
從小各種調皮搗蛋的事黑子都是始作俑者,雖然成敗平分秋色,但不得不承認黑子鬼點子是挺多。在沒有更好辦法的前提下,安易隻能選擇相信。
眼睜睜守著白間從楊遠房裏出來,等白間一帶上門,安易立馬探頭出來衝白間招招手,“二哥。”
“怎麼了?”白間站著沒動挑眉打量著他。
“小黑找你。”安易指了指房裏。
安易一直覺得自己演技挺好的,等見了黑子才明白什麼叫小巫見大巫。
跟著二哥進去安易都被嚇了一跳,剛剛還跟他嬉笑怒罵的人現在唇色發青,一頭冷汗,眼看著就不行了。
“傷的這麼重?”白間皺著眉,明顯心疼了。
“二,二哥,”黑子奄奄一息地睜了睜眼。
“我給你叫陳叔。”
“二哥,”黑子聲音微弱:“我,我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白間眼睛飛快地轉了一下,盤算著這倆人是不是又打什麼小算盤。
“我不求你放我們出去,”黑子一句話喘三下,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但是二哥,羅希還在家裏呢,他手傷了,自己不能做飯,我就想給他打個電話,囑咐一下他好好照顧自己。”
白間眯著眼盯著黑子沒作聲,過了一會瞥了瞥安易,安易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很配合地立馬換上一副眼含熱淚的表情。
黑子適時地又咳了幾聲,“二哥……”
“一分鍾,”白間歎了口氣,“我給你撤了信號屏蔽一分鍾,你盡快說。”
“謝,謝二哥,”黑子覺得自己這語氣下一秒就可以去領盒飯了。
等白間出了門,過了沒一會手機果然恢複了信號。
黑子把手機往安易手裏一扔,“趕緊,給你昱哥哥打電話。”
“啊?”安易愣了得有兩秒,反應過來立馬撥號。
好在鍾昱電話接的快。
“你好,鍾昱。”可能看著號碼陌生,鍾昱語氣裏帶著冷淡的疏遠。
但安易明顯沒時間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哥,哥,是我,你來救救我啊!”
“你怎麼了?”鍾昱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緊張。
他剛跟臧昊吵翻了,按照臧昊的性格,幹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
“我在家呢,被我大哥關起來了。”
鍾昱鬆了一口氣。
“說重點。”黑子在一旁指揮。
“哥,你來我家救我出去啊!”
“現在嗎?”鍾昱看了看表,晚上十一點。
“明晚,明晚大哥不在家。”黑子說。
“明晚,哥,門外有兩個人,可能有槍。”安易著急忙慌把情況說完。
鍾昱給回了一個字:“好。”
電話打完還剩幾秒鍾,再打電話來不及了,黑子拿起手機飛快給羅希發了條短信:明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