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和安易跑了好幾家藥店才把幾百號人的年貨備齊了。
    要做一個成功的反社會型罪犯就是這麼容易，比如在過年期間買光這個城市的避孕套。
    本來年二十八了開著的藥店就不多了，黑子和安易這一通買估計得把容城一半避孕套和潤滑劑都搬了回來，直接導致了容城市計劃生育的紊亂。
    初步估計明年十月容城的新生兒數量會達到一個新高峰。
    每從一家店裏出來都得帶著藥店大媽大姐悲痛的注目禮，心腸好點的還會語重心長地跟你說“年輕人也得保重身體啊”，“太頻繁容易陽痿早泄前列腺炎啊”“你受得了也得考慮考慮對方受不受得了啊”。趁火打劫的一般都直接再搬一箱馬應龍出來：“這個要不要，給你打九折。”
    一直到年二十九晚上才把東西都分發下去。
    剩下的安易和黑子搬回黑子房裏分贓。
    “哎，不是，”黑子手裏拿著一瓶潤滑劑愣了愣，“我拿了跟羅希用，你擱這兒湊什麼熱鬧啊？”
    “你管我，我提議的，拿點分成怎麼了？”安易把黑子手裏的東西搶過來，“多給我幾瓶潤滑就行了，套子我不要。”
    鍾昱那裏還有24款72隻呢，夠用小半年的了，這東西多了也怕過期。
    “不是，”黑子笑了，“我跟你說啊小四兒，這東西是幹事兒用的，你可別當身體乳塗了。”
    安易一個眼神殺過去。
    “哦，知道了，”黑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自己擼的時候加點潤滑能爽是吧，哈哈哈哈哈……”
    安易擺出一副看白癡的眼神，順手又拿了兩管過來。
    草莓和薄荷，不知道鍾昱喜歡哪一款？
    “咳，”白間咳了一聲，慢悠悠溜達進來，“分贓呢。”
    “二哥，”安易驚恐地把東西往身後一藏，“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東西還剩不少吧？”白間掃了眼箱子裏，“……給我點。”
    “二哥你……”安易張大了一張嘴，話沒說完就被黑子堵上了。
    “有有有，隨便拿，”黑子捂著安易的嘴對白間諂媚地笑著。
    白間挑了幾盒慢悠悠又遛達走了。
    “想不想活了還！”黑子鬆開安易，“這除非是二哥敲鑼打鼓昭告天下我談戀愛了，否則你就是撞見兩個人在床上那也不能說！”
    “對對對，”安易點頭如搗蒜，“小黑，還好有你。”
    “家裏的生存法則都沒背熟，”黑子戳戳安易，“要不是有大哥罩著你能活到現在？”
    安易再次點頭，過了一會如夢初醒：“你看現在這東西你有，我有，二哥有，你說……要不要給大哥送點過去？”
    黑子跟安易對視了三十秒，從箱子裏掏出幾個盒子來塞到安易手上，“你去。”
    “為什麼是我？”安易苦著一張臉。
    “你看，大哥平時對你那麼好，你不得回報一下大哥嗎？”黑子把人推著往外走，“回來給我實況轉播。”
    安易掃了黑子一眼，還是默默地抱著盒子去敲大哥的門。
    “進。”楊遠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來。
    “大哥，”安易悻悻的進去，“過年發的……福利還剩不少，”安易都沒好意思說是套子，“剩下的大家都分了分……大哥你要嗎？”
    楊遠愣了愣，低頭看看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半個小時前的聊天界麵。
    EvaTeng：楊遠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楊遠笑了笑把手機放下，“放桌上吧。”
    “啊？”安易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哥也有人了？
    這家裏到底都明潮暗湧的發生了什麼？
    “小易，”楊遠喊了一聲才把安易拉回神來，“潤滑我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哦。”安易機械地點點頭。
    直到出了房門對上黑子八卦的表情安易才回過神來。
    “我操，”安易壓低了聲音，“大哥竟然收了！”
    “嘖嘖，”黑子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有大嫂了。”
    “但是潤滑沒要。”安易把手裏剩的盒子給黑子看看。
    “那是大嫂無遺了。”黑子樂嗬嗬背著手回了臥室。
    大年三十兒一早安易就被鞭炮聲炸了起來，趴在窗口往院子裏一看，黑子正挑著兩三米長的掛鞭在他窗子底下放。
    “小黑你他媽有病啊！”安易捂著耳朵喊。
    “都幾點了趕緊下來！”黑子仰著頭喊，“下來幫我錄個視頻。”
    安易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一隻鞭剛好放完。
    “你一大早的這麼整，二哥竟然沒下來打死你？”安易半閉著眼問。
    “大哥二哥早就走了。”黑子又拿出一串掛鞭來，“來來，幫我錄個視頻。”
    “什麼視頻？”安易問。
    “就我放鞭炮的視頻，”黑子把鞭炮栓一根竹竿上，“羅希不敢放，我放了給他聽聽，就當過年了。”
    安易嘖了兩聲，把手機掏出來，打開相機調到視頻功能。
    沒等黑子喊安易就點了開始。
    “看羅希，傻大個要給你放鞭炮了，讓我們來一起祝福小黑炸到手，”安易先把攝像頭對著自己拍了半天，等黑子喊了才把攝像頭轉過去。
    “把我拍帥點。”黑子笑出一口白牙。
    “天資所限，無能為力啊。”安易回道。
    “我點了啊，”黑子掏出打火機。
    鞭炮聲瞬間噼裏啪啦響起來，黑子張著嘴還在說什麼就都聽不見了。
    兩三米長的掛鞭伴著響聲，紅紙紛飛著從天而降，黑子站在下麵挑著竹竿竟然出奇地好看。
    像迎親的新郎。
    伴隨最後一支鞭放完，安易按下了停止鍵。
    “拍的怎麼樣？”黑子湊上問。
    “老帥了！”安易豎起大拇指。
    轉頭給羅希發了過去。
    自己這傻大個三哥竟然還挺浪漫，安易把手機收起來慢悠悠地上樓。
    有點想鍾昱了。
    安易邊走邊又把手機掏出來給鍾昱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安易就喊：“哥，你醒了嗎？”
    “嗯，”那邊鍾昱好像笑了笑，“起這麼早？”
    “小黑一大早的在我窗子底下放鞭炮，”安易打了個哈欠，“不然我能睡到十點。”
    “回去補個回籠覺吧，”鍾昱說，“你睡覺的功力一向很深厚。”
    “睡不著了，”安易笑了笑，“哎，哥，你那邊也有人放鞭炮啊？”
    “……是啊。”鍾昱把車停下苦笑著看了看前麵煙霧繚繞的南山墓園。
    以及正大門立著的：文明掃墓，禁燃鞭炮的大牌子。
    “我今天上午沒事，要不我去找你吧？”安易躍躍欲試。
    “我……有事。”鍾昱拿著一束花從車上下來。
    外麵都是鞭炮燃燒過後的硝石味兒，鞭炮聲也更密集了。
    “哥你在外麵啊？”安易問。
    “嗯，”鍾昱頓了頓，“南山墓園，我來看看我媽。”
    等安易上了樓，黑子拿著掃把把鞭炮的碎屑掃起來。
    這鞭炮就這點不好，放的時候轟轟烈烈，圖個喜慶熱鬧，掃的時候是真難掃，一個個都炸的稀碎，好在這兩天沒下雪，不然還得增加難度。
    掃半天掃出一身汗來，黑子把外套脫了掛一根幹樹杈上，穿著一件打底衫熱火朝天地幹。
    聽見電話響地時候黑子把掃把一甩，立馬奔過來拿手機。
    看一眼號碼，果然是羅希。
    “喂。”羅希像是剛睡醒，聲音帶一點沙啞，低沉好聽。
    “看見我給你發的視頻了？”黑子笑著問。
    “明明是安易發的，”羅希聲音裏也帶著笑意。
    “我把他從床上薅起來讓他錄的。”黑子說。
    “好好好，知道了，”羅希伸了個懶腰，“原本想睡個懶覺的，讓你倆把瞌睡蟲都炸沒了。”
    黑子嘿嘿笑兩聲，“今天大年三十，沒事幹嗎？”
    “有啊，”羅希像是開了外放開始穿衣服，“一會要去給爸媽掃墓，中午吃了飯就得準備年夜飯了，晚上還得守夜。一天就指著早上睡會懶覺了，你還不放過我。”
    “穿衣服呢？”黑子聽著那邊的沙沙聲心裏癢癢。
    “嗯，”羅希聲音有點悶，頭應該是悶在衣服裏，“現在脫睡衣呢。”
    黑子下半身一熱，“要不我們開視頻吧。”
    那邊傳來羅希嘻嘻的笑聲。
    “我操，太難熬了，這就好比你給一個沒吃過肉的人吃了一頓大餐，之後就頓頓青菜豆腐，還讓不讓人活了。”黑子抱怨。
    羅希在那邊都笑岔氣了。
    “哎，您還有豆腐吃呢？”羅希笑著問。
    “靠，豆腐都不給吃了，”黑子樂了，“饅頭，饅頭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羅希回道。
    “哎，我說真的，”黑子緩了緩認真地說：“你快回來吧，我想你了。”
    “嗯。”羅希笑著點了點頭，“羅翌叫我了，我得下去了。”
    “去吧，”黑子笑了笑，“等我晚上給羅翌發個紅包。”
    “我也要。”羅希說。
    “好好好，你倆都有。”黑子笑著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