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中午去吃大盤雞的路上改換了水煮魚。
    原因是水煮魚那家有免費的酸梅湯。
    雖說一鍋水煮魚吃下來夠他們吃兩天大盤雞的了。
    從店裏出來安易伸著舌頭呼了好一會兒才把那股辣勁壓下去。
    中午吃飯那陣正是高峰，車停的有點遠。兩個人吃完飯當遛食兒慢慢往回走。
    走到一家CalvinKlein的店門前安易停了下來，盯著招牌看了一會。
    “怎麼了？”鍾昱回頭看了看他。
    “哥，”安易指著兩個英文問：“你是不是有一條他家的內褲？”
    “啊？”鍾昱愣了愣神，“好像是吧。”
    “你還記得哪一款嗎？”安易小眼神裏填滿了興奮。
    “不記得。”鍾昱搖了搖頭。
    即使記得也不能告訴他，到時候陽台上曬著兩條一模一樣的內褲難不成還得先拿起來聞聞是不是自己的味兒再穿？
    “那你現在穿的是嗎？”安易還不死心。
    “我要說是，那你是不是得拍個照拿著進去挨個店員問？”鍾昱無奈。
    “那是嗎？”安易挑了挑眉。
    “不是。”鍾昱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哦。”安易低下了頭。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看著有點想笑。
    “走吧。”鍾昱拉了拉人，不過沒再往前走，反倒是進了店裏，“給你兩分鍾時間，挑兩件同款，先說好，顏色不能一樣。”
    “行。”安易齜著小虎牙笑起來。
    過了沒一會安易就提著兩個小袋子過來了，笑著把其中一個往鍾昱手裏一遞，“新年禮物，我特地給你挑的。”
    鍾昱看著安易那個笑，有種不詳的預感。
    袋子裏麵還有盒子包裝，但看得出來不是一條，估計得是一個係列。
    小狼崽子這是打算把他所有的內褲都更新換代一遍啊。
    鍾昱瞅了半天沒看出貓膩來，在大街上也不好直接拿出來看，最後隻能放棄。
    “新年新氣象，”安易笑著看著他，“大年初一那天我們穿同款內褲吧。”
    鍾昱笑笑沒敢應。
    這主要還得取決於安易買的內褲在不在可接受範圍內。
    走了沒幾步安易電話就響了。
    “小黑，”安易挺興奮，“過年還回家嗎？”
    “當然回，”黑子那邊聲音挺亂的，隱約間還能聽見機場廣播的聲音，“今天晚上準備接駕吧。”
    “你今天就回啊？”安易看了鍾昱一眼，“我以為你得大年三十呢？”
    他還想今晚繼續跟鍾昱膩歪一晚呢。
    “有沒有良心啊小兔崽子，”黑子嘖了一聲，“虧得你三嫂還記掛著你給你帶了吃的。”
    “三嫂？”安易愣了愣，“羅希？你搞定了？！”
    “那是，”黑子趾高氣昂，“不看看是誰出馬。”
    安易嘖嘖讚歎了好幾聲，又看了看鍾昱。
    都是同一晚上認識的，看看人家這效率。
    “大哥回來了吧？”黑子接著說，“羅希的事兒你們沒告訴大哥吧？”
    “我反正沒說，”安易回道：“二哥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問。”
    “他不會說，他也……”周圍一陣嘈雜，過了一會才又聽見黑子聲音，“我登機了啊，你晚上回家等我，別忘了買吃的。”
    “不是我……”沒等安易說完那邊電話就掛斷了。
    他最近跟二哥八字犯衝，一做點什麼就得被克扣零花錢，天天在家裏夾著尾巴做透明人，二哥在樓下他就躲臥室，二哥在回樓上他就窩被窩，盡量做到參商永不見。
    結果去支這個月零花錢的時候，二哥看了他一眼：“你誰啊？我們家有你這號人嗎？”
    他現在已經完全琢磨不透二哥的性子了，對於帶飯回去這種大忌那是要拿下個月零花錢作代價的。
    掛了電話安易看了看鍾昱：“哥，我今晚得回去。”
    “嗯，聽見了。”鍾昱笑了笑。
    “那我這幾天可能都不能來找你了，”安易耷拉著一張臉，“青玄一到過年一大堆事，我可能得幫著小黑處理處理。”
    “有什麼事？”鍾昱皺眉。
    大過年的還得拉著出去砸場子不成？
    “發福利啊，”安易說，“對了哥，你們公司那24款72支從哪買的，我想給他們發那個。”
    “現在幫派待遇都這麼好了嗎？”鍾昱一臉不可思議。
    想當初他們混的時候大年三十不叫著出去砍人就算不錯的了。
    “那可不，現在競爭多激烈啊，”安易一本正經地說，“去年過年洪武搞團建，臧昊拉著一大幫人去了海南島，雖然差一點在那邊鬧事被拘留了，但反響還不錯，今年青玄新加的人明顯都少了。”
    鍾昱笑了笑沒說話。
    實在想象不出臧昊領著一大幫子人在沙灘上穿著大褲衩子曬太陽的場景。
    安易突然伸手在鍾昱手心扣了扣，“哥，好幾天見不到你，我有點難過。”
    鍾昱伸手握住了那半截手指，“你大年初一不是要過來嗎？”
    “嗯，”安易點了點頭，“那也還得好幾天呢。”
    鍾昱偏頭看了看安易，在他頭上摸了一把，“要不，我們現在回家？”
    安易想了想，“算了，都耽誤路上了，回去也做不完全套了。”
    “安小易，”鍾昱無奈地停下腳步，“你這臉皮厚的同一個地方劃兩刀都不帶見血的吧？”
    “我還可以劃三刀，”安易衝鍾昱挑了挑眉，“要不我們車震吧。”
    鍾昱掏車鑰匙的手瞬間收了回去。
    “哥，”安易伸手拉了下鍾昱袖子，“會唱國歌嗎？”
    “嗯？”鍾昱偏了偏頭。
    “我就設想了一下啊，”安易指了指下麵，“就升旗了。”
    鍾昱拿著兩團紙從車上下來找垃圾桶的時候，深深覺得自己這老臉估計也能劃個兩三刀了。
    還好他們車停的偏，這個點也剛好過了吃飯的點，周圍人倒不是很多。
    本來想法是是很純情的，就幫安易降個旗，速戰速決，簡潔明了迅速。
    結果車座椅往後一放，小狼崽子就開始趴他耳朵邊上直哼哼。而且叫的那是一個九曲回環，一個音能拐八個調，呼出的氣音全往耳朵裏鑽。
    “老男人，嗯？”安易在咬住鍾昱耳尖的同時，手伸進衣服裏在鍾昱腰上摸了兩把。
    鍾昱手上動作停了停。
    “也挺好點的。”安易舌尖在鍾昱耳蝸裏打了個圈。
    本來這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指不定從哪就出來個人敲敲車窗的情況下，精神本就高度繃著，安易那一下成功被神經末梢捕捉，並呈現逐漸擴增的態勢直往下麵鑽。
    瞬間身子跟著麻了一片。
    於是一團紙就變成了兩團。
    鍾昱把紙扔完了回去安易還躺在副駕駛上一臉陶醉樣。
    “先把褲子穿上。”鍾昱一拉車門就不忍直視了。
    “不想動，”安易伸了個懶腰，“誰給脫的誰給穿唄。”
    “那你就這麼著吧，”鍾昱把車窗開了條縫，散散味兒。
    “唉，”安易抬著屁股把褲子一條一條穿上，“哥，你說等我考完試就……”
    安易刻意停了停，沒把話說下去。
    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鍾昱愣了愣，靠著車窗看了安易一眼：“我怕你接受不了。”
    “我接受的了啊，”安易幽怨地看了看鍾昱，“上麵下麵我都接受的了。”
    “……我不是說這個。”鍾昱扶額。
    “那是怎麼……”安易突然跳了一下，“哥，你不是有什麼生理缺陷吧？”
    “……”
    “也不是啊，”安易往下看了看，剛剛才擼完，鍾昱非但沒有缺陷，而且要比他好。
    當然這都可以歸因於我們安小爺自認為的還在發育。
    “那你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安易咽了咽口水，“sm之類的？”
    “……”
    “其實是你的話，程度輕點我也能接受。”安易倒是隨遇而安。
    “哎，”鍾昱沒忍住笑起來，“你這都是誰教你的啊？”
    “這叫觸類旁通嘛，”安易掏出手機晃了晃，“我搜同性戀，他就給我推薦別的，sm啊，異裝癖啊之類的，我就都點進去看了看。”
    “……以後別什麼都這麼好學。”鍾昱有些無語。
    “那你是嗎？”安易試探著問。
    “你覺得呢？”鍾昱反問。
    “好像不是，”安易想了想，“那是為什麼啊？”
    “我怕你接受不了我以前的一些事。”鍾昱撐著額角看著安易。
    “有多以前？”安易眨眨眼，“你跟我三個哥哥是一種人的那個以前？”
    “是。”鍾昱點了點頭。
    “你殺過人啊？”安易壓低了聲音。
    “……”鍾昱揮揮手，“行了，你趕緊回家去吧。”
    “不是，”安易笑了笑，“你又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啊？”
    “等初一你過來的時候吧，你做好心理準備”鍾昱發動車子，“我現在送你回家？”
    “嗯，”安易把安全帶扣上，“先去一趟禦饗齋。”
    為了小黑也是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