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黑子有生以來吃過的最豪華的年夜飯。
    之所以是最，主要原因還是每年的年夜飯都是白間來操弄的。不知道是不是學經濟的都有那麼奇葩的腦回路，一隻白切雞買回來他都能再放兩個辣椒炒一炒。
    能把現成的美食做的人神共憤也是挺不容易的。
    但羅希這一桌明顯就不一樣了，色香味俱全，隨便一道菜拿出來都能甩白間一百個安易。
    之前他受傷那陣羅希也沒少給他做飯，但可能當時顧及他的傷口沒敢放開了做。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媳婦兒是一個可以以一己之力撐起一桌年夜飯的人。
    自豪感蹭蹭地漲。
    老羅家吃飯照樣少不了酒，黑子要走帶來的失落很快被飯桌上熱鬧的氣氛掩蓋了去。
    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我再去拿。”羅翌說。
    “我去吧。”羅希站了起來。
    直到看到羅希去了院子羅翌才喊了一聲，“哥，酒都在廚房裏呢。”
    不知道羅希是沒聽見還是沒聽清，在院子裏磨蹭了好一會都沒回來。
    羅希推門進來的時候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突然安靜了下去。
    “哥你……”羅翌站了起來。
    “喝這個吧。”羅希說。
    羅希手裏抱著一個土陶壇子，可能年代有些久遠了，不知道原本就是那個色還是因為落了灰。
    黑子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站著的羅翌，又回頭掃了眼爺爺奶奶，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驚訝。
    “這酒……”黑子也看出來這酒不尋常了。
    “這是我爸釀的酒。”羅希笑了笑，抱著酒壇走過來。
    “哥，這是……”
    “早晚要喝的。”羅希打斷了羅翌的話。
    從廚房拿了個小錘把酒壇上的泥封敲開，裏麵還有包了一層粽葉，等再把粽葉打開，酒的醇香頃刻溢了出來。
    這酒的年頭怎麼都得十年以上了。
    “你們吃吧，我們回房了。”奶奶站了起來，推著老爺子準備走。
    “喝一杯吧，”羅希低著頭，“回頭我再跟你們說，但……喝一杯吧。”
    那個語氣，黑子聽著莫名心疼。
    看爺爺奶奶沒動，羅希急忙把杯子拿過來，滿上再送回爺爺奶奶手上，又給羅翌和黑子都倒滿，最後才給自己倒上。
    羅希拿著杯子跟每個人都碰了一下，每個人靜默著，隻聽得見杯子碰撞的清響。最後繞到黑子這裏，羅希輕輕叫了一聲：“三哥。”
    老爺子歎了口氣，把酒喝完就跟奶奶回房了。
    一頓飯直到吃完氣氛也沒再漲上去，羅翌到了後來菜都不吃了，一個勁喝酒，飯吃完的時候成功滑到了桌子底下。
    黑子把人抱上樓，羅希隔了兩三步慢慢跟上，留下滿桌的杯盤狼藉也沒人收拾。
    把羅翌放到床上，黑子拿被子把人囫圇包上，剛要走羅翌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你得對他好。”羅翌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子覺得羅翌那雙眼睛清亮的很，一點都不像醉了的樣子。
    但下一秒那隻手就滑了下去，羅翌不知道又嘟囔了句什麼，翻了個身不動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房裏沒人，洗手間燈亮著。
    黑子靠床坐下，他也喝了不少，這會酒勁上來頭有點暈。
    周圍一安靜下來，腦中全是羅希抱著那壇酒走過來的樣子。
    他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可就是感覺不太對。
    羅希當時表現得很平靜，但那種平靜之下又好像帶著些決絕，這種狀態在給所有人倒酒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還有羅家一家人的反應，就好像那不是一壇酒，而是一壇子鶴頂紅。
    即便是羅爸爸在的時候釀的酒，也不該是那麼個反應。
    羅希回來的時候頭發還滴著水，前麵的劉海有些長了，一雙桃花眼迷離地掩映在後麵。
    “怎麼不擦幹？”黑子從床上起來去櫥子裏找毛巾。
    “三哥，”羅希低著頭，“我要送你一個新年禮物。”
    “嗯？”黑子應了聲。
    “你說，要等我願意的那天。”羅希聲音有點顫，但卻沒有遲疑，“現在我願意了。”
    黑子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羅希從背後貼上來，雙臂環在他腰上，有水順著頭發滴下來，帶著涼意沾濕了他背後的T恤。
    緊接著冰涼柔軟的吻落到了他後脖頸上。
    黑子手上抓著毛巾，呆立當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你剛說什麼？”黑子喉嚨有些發緊。
    “你是沒聽清，還是想再確認？”羅希的聲音貼著後背傳過來。
    “算了，”黑子轉身過來抱住羅希那截纖細的腰，把人抱起後往上一躥，下一秒兩個人就擁吻在了一起。
    黑子灼熱似火，羅希剛剛洗漱完還帶著淡淡微涼，交織在一起後像一滴水落入了岩漿裏，頃刻被熾熱燒灼殆盡。
    羅希兩條腿攀上黑子精壯的腰，兩具肉身更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黑子的身體瞬間就起了反應。
    那具身體那麼柔軟，狀若無骨地伏在他身上，接吻時羅希略長的頭發垂下來，險些紮進去他眼睛裏。即便如此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直直盯著羅希那雙微微閉合的桃花眼。
    睫毛溫順地垂下來，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好看的弧度。
    把人放到床上，黑子正要一把扯掉上衣，卻被羅希按下。
    “我來。”羅希說。
    羅希一雙手滑到黑子衣角，沿著黑子一身流利的肌肉線條往上提。最後沒過頭頂，把黑子那件黑色體恤扯了下來。
    赤膊的上身結實且性感。
    黑子也幫著羅希把上衣脫了下來，等要脫手時卻擰著衣服打了個結，把羅希一雙手用衣服捆綁在一起。
    一隻手握著箍住羅希的衣服，另一隻手一路往下，滑過那塊突兀的胯骨的時候停了停。
    “行嗎？”黑子問。
    身下的人吸了一口氣，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