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求收藏,求枝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8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兩人坐騾車行了將近一天一夜,才見到通州城門。
    簫九韶抬眼望去,莊嚴巍峨的石質城牆頗為氣派,將城內城外劃出一條界限,城門處還有些許官兵在此把守。他在城門外謝別了一路送自己過來的農夫,將應付的銀兩付清,簫九韶背起“宮肆”跟在一隊人身後,等著進城。
    也未停留多久便輪到他們二人,幾個官兵看簫九韶背著“宮肆”一身農家裝扮,沒有過多盤查阻攔就放了行,隻是簫九韶剛往前走了幾步,背後就傳來人聲:
    “哎哎哎,回來回來,趕緊給爺回來。”竟然還小跑追了上來。
    簫九韶轉身看見呼喊之人手裏拿著個告示,上麵儼然畫著的是自己,旁邊還寫著幾行小字看不太清楚,像是什麼“尋”什麼“懸”什麼“賞”,讓他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埋頭狂奔腳步如飛,一心將身後的人快速甩開,刹那便沒了蹤影,留下那人在原地歎息跺腳。
    原先在車上時“宮肆”不喜日曬,簫九韶買了個鬥笠給他,如今卻隻得戴在簫九韶自己頭上,一時用來遮臉。簫九韶帶著“宮肆”躲過人群,時已至正午,皆是饑腸轆轆,身上又僅剩了那麼一點錢,幹脆尋了個地處較偏的小店,打算在此解決下吃食上的問題,行過的人少也好方便掩人耳目。他詢問“宮肆”可有忌口或喜好,宮肆隻道是“皆無”,也就隨便點了幾碟小食與一桶菜粥,再找個僻靜位置落座,東西很快上齊。
    簫九韶與“宮肆”正準備起筷吃飯,鄰座卻有人談論起這朝中之事,聲音雖不算大但字字清晰入耳。
    “你聽說了沒,上麵到咱通州這來人了。”
    “嘿,這哪能沒聽說,來的還是那個出了名硬邦的禦史中丞。”
    簫九韶夾了個小籠包放到“宮肆”的食碟裏,“宮肆”沾了幾下醋便慢慢吃了。
    “坊間可有傳聞哪,這號稱‘銅豌豆’的劉中丞在大殿之上彈劾齊王,說那齊王是虎狼之輩,私下結黨鑽營貪謀大位,在前朝攝政多年還沒夠,現在又想著要偷天換日。”
    “噓,隔牆有耳,隔牆有耳!這等掉腦袋的事情你也敢亂講?那些個神仙打架跟我等庶民有個甚麼關係,誰贏誰輸又討不到半點好處,反而知道多了是要會掉腦袋的嘍,我勸你莫談國是。”
    簫九韶正給“宮肆”舀粥的手停了下來,“宮肆”用筷子點了點碗底,接著又用下巴示意,簫九韶從令如流的將粥輕輕傾入他的碗內,之後還夾了些許素菜擱在上麵,那白粥之上頓時浮了幾滴紅油。
    “兄弟說的沒錯,是小弟我糊塗了,自罰一杯。”接著傳來一陣推杯交盞的聲音,饒是喝上了。
    簫九韶雖自小就是武林中人,但所謂“廟堂之高,江湖之遠”。這些事卻從不模糊,他對這曾為攝政王的齊王略有耳聞,也是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狠厲角色,在朝堂上可以說是“隻手遮天”,文韜武略手腕之強硬怕少有他人能及。簫九韶與宮肆食過午飯,正想結賬走人,旁邊這剛才還在喝酒的其中一個看了他兩眼,突然發出“咦?”的一聲,引得簫九韶警覺。正想帶“宮肆”離開此地,卻又聽另一人也詫異出聲後漸漸緩下腳步,抬眼看了那人一眼。
    “這位兄台不就是劉中丞要尋得恩人麼!”隻聽見那人驚呼出聲。
    簫九韶頓住細細問來:“兄弟這是何意?”
    “喲,兄弟你還不知道啊?你的尋人告示早就已經貼滿通州城了,當今禦史中丞正在找你呢,說是要尋‘恩公’還標了懸賞,這位兄弟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去去看看。”卻是另外一人搭腔。這人看著簫九韶與“宮肆”覺得二人著實怪異——誰見到一個大男人抱著個同樣是男人的能不怪異。他又定睛一看,覺得兩位都是神仙般的人物,雖身著粗布麻衣,也掩不了身上那股不凡氣度,尤其是被抱在懷裏的那個公子,生的真是美姿顏,比那些個姐兒還要好看幾分,心裏頓時有些轉不過味來,一定是眼花了才會覺得男人耐看,正準備伸起脖子再看一眼,卻被抱著他的男人側身擋住了。
    簫九韶微微側過身子,麵上看不出喜樂的輕點下頭權當告辭。他帶著“宮肆”往城中繁華處走去,果真如那路人所說一般,這通州城裏貼了許多他的畫像,簫九韶看完底下幾行字之後明顯輕鬆了不少,對懷裏的“宮肆”說道:“等到了通州府衙我給你尋個座椅,你就沒這般難受了。”
    “宮肆”頷首,“好,簫兄看來真的要在通州待一陣了。”
    “不過這便是更近一步了。”簫九韶伸手隨意揭下一張告示,拿在手裏抖了幾下,笑的十分燦爛,“這可是二十兩銀子,與其拿給別人不如我們自己賺了。我們掉下山崖後錢財幾乎盡失,還可以借此機會弄點盤纏。”
    “宮肆”隻是聽聲就能想象到簫九韶臉上的表情,嘴上沒說什麼也是跟著笑笑,心想這武林盟主樂嗬起來可真蠢。簫九韶將告示收入袖中,與“宮肆”沿正街去尋那通州府衙,一路上不少有人注目看他二人,還好隻用了半柱香很快就到了轅門。門前的衙役見到兩人,並未迎上前來反倒飛也是的奔進門去,一晌之後又有個官差跑了出來,滿臉諂媚躬身請他們快快進門。
    通州府衙內自有一番恢弘大氣,相比蘇家的金玉奢華,衙裏樓閣門廊星羅棋布更顯沉穩莊嚴。簫九韶與“宮肆”被引至儀門外,在為首那人先進去通報後,兩人被恭恭敬敬的請了進去。
    一進大堂入眼是兩個身著朝服的男性,一位端坐於正中的案前,正是上次被他們所救的那個,想必此人就是禦史中丞劉全;另一個站在劉全身旁,勾身垂腦滿是唯唯諾諾的做派,臉上掛著訕笑,若是簫九韶沒有猜錯便是通州知府。
    “大膽刁民!怎的見到朝廷命官還不下跪?”方才還低聲下氣的官員此時一改麵目,趾高氣揚地對著剛進門的簫九韶訓斥道,真是好大的官威。而那劉全反倒是站起身來揮開了知府的手,說道:
    “這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切不可怠慢。”劉全匆匆走到簫九韶與“宮肆”的麵前,臉上驚喜異常,眼眸裏又透出幾分釋然。
    “是是是,大人說的對,這兩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是救了大人您的恩公,那自然兩位都是通州府的貴客,也是我朱舟之的恩公!”知府聽罷瞬間變了臉色,跟在劉全身後點頭如搗蒜的附和著,轉臉又對著堂內一眾官差衙役頤指氣使,重新撐起了腰板展現出往日威嚴。
    “還不趕快招呼貴客落座?你們這些個吃飯不幹事的混帳東西,怠慢了貴客看我怎麼罰你們!”
    簫九韶見著這知府大人的變臉戲法速度之快,心裏暗暗發笑,他又覷了眼“宮肆”的反應,還是如往日那般麵如靜水。簫九韶現下委實不喜宮肆這般“隔岸觀火”、“作壁上觀”的模樣,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便悄悄握住了“宮肆”的手臂,惹得對方直接抖了個激靈。
    劉全將朱舟之媚上欺下的姿態看了個透徹,麵色沉鬱直接出聲挑明毫不客氣:“朱知府真是好生的威風,我先前竟不知你是這等阿諛奉承之人,盡會些諂上抑下的作態。”
    “下官知錯,下官知錯。”朱舟之抹了把額頭連連認錯,弓著身子退到一旁。
    “恩公。”劉全抱拳,“當日多虧恩公出手相救,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可真是無以為報了。後來我差人廣貼告示,就是為了尋你……還好,還好,見到你們現在安然無恙我才放心,要是二位因我而丟了性命,這輩子恐怕都要寢食難安了。對了,在下姓劉單名一個全字,不知恩公姓名是何?”
    簫九韶雙手做攝拳當回禮,“鄙人姓宮名貳,這位是我家兄弟名喚宮肆。”
    “宮肆”身形不由得又是一抖,心中起了幾分無耐,簫九韶又拉了拉他的胳膊,見沒什麼回應討了個沒趣也就不再逗他。
    “這位小公子可是行走不便,來,快請恩公落座。”劉全差了衙役給兩人搬來了太師椅,自己也回到主位坐好。簫九韶將“宮肆”安頓妥當後也在旁邊落座,借著餘光打量起主位上的人,見他五官端正麵目和善,聯係之前他的行事作風,也許和傳言相符是位體恤民情清正廉潔的好官。劉全對二人很是熱情,又是體恤又是感激,盛讚了一番之後還表示如果兩位有什麼難處,隻要不是傷天害理違反朝綱的情況,本官定然會盡力相幫。
    簫九韶說的語氣猶豫,“我和弟弟原本打算去武王城投奔親戚,那日與刺客纏鬥時掉下山崖,猶是祖宗有德才僥幸留下性命,可惜身上帶的盤纏都查無所蹤,應是掉在那個山澗河溝裏了……”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衫,“現下身無分文,這身衣服還是一位老鄉見我二人可憐才借與我們的。”
    “二位竟然因救我而跌入山崖!”劉全先是驚呼後又誠懇的說道:“你們若是需要盤纏,盡管開口。”
    “正是需要盤纏!不過……”簫九韶抬高了聲音,擲地有聲的道,“不過我家裏人從小便教導我要自食其力,不能平白拿人分毫,如果大人你誠心幫忙,宮某我正好會些拳腳功夫,願毛遂自薦做大人的侍衛,得以換取一點酬勞。”他目光坦蕩又懇切熱忱,劉全聽罷也不好澆熄他一番熱血,正巧現在形勢複雜身邊有個這樣的人也好,況且劉全早已領略過這人遠不止嘴上的那一點“拳腳功夫”。
    “宮兄弟實在是過謙了,在下還記得那日你猶如神降,將那些個賊子刺客,打的是落花流水,想必是師出名門?”
    簫九韶點了點頭,“確實,家祖與陰山簫家有些淵源,這次到武王城也是去借這份關係謀個差事。”
    “甚好,甚好。”劉全身在官場,鮮少關注江湖之事,但對這陰山簫家卻略有耳聞,若是他沒記錯,這簫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呼風喚雨,不僅如此還和金陵蘇家有結親的意向。
    幾番來回之後,簫九韶也就是如今的“宮貳”,成功入了當今禦史中丞劉全的法眼,成為一名徹頭徹尾的保鏢。直到最後簫九韶也沒忘了拿出揣在懷裏的告示,向劉全討要了二十兩‘尋得恩公的賞錢’,讓在一旁聽著的“宮肆”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