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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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人經過幾日奔波,終於來到了金陵蘇氏的府邸前,此時正是晌午。猩紅色的大門緊閉,碧瓦朱簷,高堂廣廈,已不完全是蘇青鸞記憶中的那個蘇府,甚至簫九韶都覺得有些許陌生。
簫九韶看蘇青鸞先遣了藥仆去門前通報,卻隻是剛湊上前便被厲聲喝住。
見此蘇青鸞也下了馬車,簫九韶將宮肆放在安置好的輪椅上,他輕手輕腳地小心推著輪椅,隨蘇青鸞向門口的幾個司閽走去,人還未至一聲長喝已直衝而來。
“什麼人!今日蘇府概不見客,還是都請回吧!”
“嗬,我可不是什麼客,我是你們蘇府的大小姐!”蘇青鸞蛾眉倒蹙,麵上不快。
“我們可從未認識過什麼蘇家大小姐,誰知道你到底是真還是假。”其中一人突然向前走了幾步,質問道。
蘇青鸞從腰間取了一塊沁玉,上麵刻了個燙金的蘇字,逐個向那些司閽們展示。
司閽先細著眼使勁瞧了一番,又略帶輕蔑地開口說道:“這玩意究竟是真是假,我們這些粗人可也認不得喲。”
“是麼,那你們現在蘇府上管事的總該認得,就不知道現在是輪到哪個當家了?”蘇青鸞冷笑,而站在一旁的簫九韶還未開口,就已經被這司閽的勢利熏心,弄得是渾身難受。
“自然是蘇家長公子,也是蘇家未來的宗主——蘇錦州少爺。”司閽說得眉飛色舞,仰著臉鼻孔朝天的瞅著蘇青鸞和簫九韶一眾人。
“幾位原來是蘇錦州提拔上來的,怪不得會是這副模樣,也算是跟主子學了個有模有樣。”蘇青鸞有十二分的不屑:“我倒是今天要見見這所謂的未來宗主。”
“就憑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也敢見蘇公子?蘇家世代皇商,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不趕緊走,瞧你一個姑娘家的,莫要在此糾纏。”
“是誰在此造次?”隨著一聲清朗的男音,大門緩緩打開,從裏走出三個青年男子,為首的穿著月白綾羅織錦長衫,腰束瓔珞白玉之環,外披蓮青色暗金雲紋鶴氅,頭戴青玉冠,麵若敷粉。於後一左一右跟著兩位勁裝短打的小廝,好不闊氣霸道。
“噗。”簫九韶一時情難控製的笑出聲,他挪到蘇青鸞身旁,湊近她耳邊說,“你看你們蘇家兒女都這般招搖,上次我見他時還沒這麼外露,現在是要成未來宗主的人了,果然更不一般。”
“一個我父親從旁支借來的兒子罷了,哪算得上什麼蘇家兒女,也就是沾了老頭子的光,他才能在蘇家爭得一席,如今這般耀武揚威。”
蘇錦州尋聲往台階下望去,目光觸及蘇青鸞後狠狠一滯,隨即又將所有波瀾盡數斂去,麵上牽扯出些許還算和善的笑意,出聲道:“原來是大姐來了。”轉而卻看見蘇青鸞身旁的簫九韶,數步並行趕至他身前,拱手作揖。
“簫盟主怎麼也來了,蘇某今日禮數不周,有失遠迎。”
蕭九韶見此也拱手回禮,隻是未說什麼,蘇錦州瞧見他身邊挨著一個坐輪椅的少年,心中略有幾分詫異,心想此人恐怕也來頭不小,幾番掂量後遲疑問道:“這位是……?”
“在下宮肆,山野之人並不足掛齒。”宮肆神情寡淡興趣缺缺,語氣間更是疏離。
“嗬!”一道冷哼插了進來,蘇青鸞柳眉倒豎,神色微冷的斥道,“口口聲聲喚我大姐,卻拂了我去顧旁人,你倒是把我這位長姐置於何地?你是忘了長幼尊卑,隻記得趨炎附勢了嗎?”
“大姐教訓的是,錦州疏忽怠慢了,倒是忘問長姐為何又突然回來,先前無論蘇家出了什麼大事,可都未曾見長姐對家中有所惦記。”蘇錦州見蘇青鸞言語之間盡是鋒芒,這才不得已回應,話語間也字字夾刀帶棒。
“我回來自是因為……”蘇青鸞頓了頓,轉念後又道,“自是因為我想回來了。”
“那請大姐這就進府吧,房間還是原來的房間未曾變動,我帶簫盟主和這位宮肆兄弟去客房安排。”蘇錦州繞到輪椅背後,想要替簫九韶接過來,手正堪堪撫上椅背,卻被蕭九韶擋了回去,“多謝蘇兄好意,不過這木椅卻是極重,還是由我來吧。”
蘇青鸞在旁聽罷腹誹道,一個輪椅能重到哪裏去?
蘇錦州仍要堅持一番以顯誠意,“既然是極重那更不能讓簫盟主多勞,我來便是。”兩人在殷勤和推辭中拉扯了幾下,突然傳來冷冷的一聲:“蘇公子,你碰到我了。”宮肆麵上仿佛還帶有幾分嫌棄之情,蘇錦州連忙悻悻退後了幾步,不再有所堅持,讓簫九韶推著宮肆進府。
作為蘇家多年來的長男,雖並非蘇金城的親生兒子,但蘇錦州一向都是在老爺子身邊,何曾像今日這般連續受挫過,心中有股惡氣憋得直叫他胸悶,隻得對著門口的司閽大發雷霆。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都是怎麼當的差?連大小姐和武林盟主都敢攔了也不通報,盡會丟我的臉,蘇家這裏可不興養廢物。”
幾個司閽隻得低聲下氣的連聲認錯,求著蘇錦州莫要將他們趕出去,他們定會將功補過,領罰之後必讓蘇錦州滿意。
蘇錦州也無意與下人再做糾纏,免得自己也太過失了分寸,冷哼幾聲便快步去追簫九韶他們,連臉上也重新堆起了笑,神色和諧。
“那些司閽我從未見過,他們也從未見過我,想來都是蘇兄換上的新人,也無需太過苛責了。”簫九韶見蘇錦州跟來,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是,是,簫盟主一向待人寬厚,不愧是江湖豪傑。”蘇錦州恢複了殷勤的模樣,連聲回應。
簫九韶也覺得有些煩厭,不再吭聲隻是觀察四周,依著人麵逐個看去,遇到的盡是些生疏的新鮮麵孔,才不過三月,這府裏從內到外,家丁丫鬟都已然換了個遍。他與蘇青鸞相視之後,胸中了然,兩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緘默不言。
反倒是蘇錦州率先開口道,“想來大姐已有累年未曾回府,對府裏一切恐有些生疏了,不過無妨,這位是蘇府的新管家,近段時間皆由他安排照顧各位的飲食起居。有什麼需要的地方盡可告知於他,也定會為諸位安排妥帖。”
不知從何處鑽出來一位身著玄色幾何紋錦衣的高瘦男子,年紀約摸二十歲上下,他低頭垂目,叫人看不清模樣,聞言輕輕應聲後退到一邊。
“新管家?”蘇青鸞聽後怒極反笑,“老胡呢?莫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長姐說的哪裏的話,胡伯年事已高早就告老還鄉,我念在他於我蘇家勞苦多年,也算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便賞了他一座田莊,還將他兒子媳婦一並送往鄉下,好予他頤養天年。如若長姐極是思念,擇日我寫封書信,遣人將他接還便是。”
蘇青鸞一時被說的頓口無言,心思回轉後又問,“那月娥呢?我怎沒見到她?她人又到哪裏去了?”